今天的午餐菜單,他決定做一鍋熱氣騰騰的“海鮮亂燉”。
他取出了他那隻被熏得有些發黑的海鷗16l不鏽鋼鍋,取了半鍋清冽的淡水,將鍋穩穩地架在火塘石灶上。
等待水燒開的間隙,他開始處理食材。
他先將那些吸附力極強的帽貝,用斧頭背輕輕敲裂外殼,然後用刀尖熟練地將裡麵橙黃色的、如同小鮑魚般的貝肉完整地挑出,扔進樹皮碗裡。
接著是海螺,他將它們放入鍋中,等水燒開後,隻煮了短短一分鐘便用樹枝編織的簡易漏勺將其撈了出來。
經過熱燙,螺肉受熱收縮,他用一根削尖的樹枝,輕輕一捅一旋。
一大塊帶著螺旋尾巴的、緊實彈牙的螺肉就被完整地取了出來,比生挑要容易得多。
將螺肉放入口中,異常彈牙,咀嚼時甚至能聽到牙齒間傳來輕微的“咯吱”聲,那股鮮美的味道層層遞進異常清香!
最後處理貽貝,他仔細地將每一隻貽貝外殼上的寄生物和泥沙清洗乾淨。
當鍋裡的水再次沸騰時,林予安開始了他的烹飪。
他先將之前采集的、同樣洗淨的幾片墨角藻扔進鍋裡。
墨角藻一遇熱水,立刻舒展開來,顏色也從深褐色變得更偏向軍綠色,一股獨特的海洋氣息開始在空氣中彌漫。
隨後,他將處理好的帽貝肉和海螺肉一同倒入鍋中,最後,才將那一捧乾淨的貽貝全部放了進去。
他沒有蓋上鍋蓋,邊吃著海螺,邊靜靜地看著鍋裡的變化。
他用自製筷子,夾起一個剛剛開口的貽貝。滾燙的貝肉帶著一絲黏滑的湯汁,被他吹了吹氣,直接送入口中。
那是值得咀嚼的鮮嫩!貝肉在舌尖上的韌性之間化為軟綿,隻留下一股純粹的鮮甜。
接著,他將目標轉向了那些已經煮得恰到好處的帽貝肉。
帽貝的口感更要緊實得多,吃起來像一顆顆q彈的貢丸,每一口都充滿了濃鬱的、類似鮑魚的獨特風味。
林予安就這樣坐在篝火旁,用最簡單的方式,享用著這鍋豐盛的“拉布拉多海岸亂燉”。
很快,海鮮被他吃的得一乾二淨,最後才將那些已經燉得軟糯的墨角藻撈出來吃掉。
一整鍋海鮮下肚,腹中傳來的飽足感和溫暖,瞬間驅散了海風帶來的寒意,也徹底恢複了他上午消耗的所有體力。
他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感覺自己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體力完全恢複後,林予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變得再次專注起來。
食物問題暫時解決了,但頭頂那塊薄薄的防水布,可沒辦法幫他抵禦拉布拉多零下三十度的嚴冬。
他必須立刻開始尋找一個合適的地點,來建造他的永久庇護所。
林予安開始在自己臨時營地附近仔細地勘探。
他的腦中,有一個清晰的選址標準,首先必須有天然的屏障,一麵巨大的岩壁是最佳選擇。
這能為他擋住至少一個方向的刺骨寒風,也能節省大量的建材和工時。
其次,地勢要好,必須是排水良好的緩坡,絕不能建在窪地裡,否則一場暴雨或融雪就可能讓他的家變成一個水塘。
最後,要與資源點保持一個安全且便利的距離。
既要離森林足夠近,方便獲取木材,又要離海岸不遠,方便取用他的“海鮮銀行”,同時還要靠近那條他賴以為生的淡水湖。
他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在周邊來回穿梭,評估了四五個備選地點,但都因為這樣或那樣的缺陷而被他否決。
就在他準備擴大搜索範圍時,一個地方最終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那就在他臨時庇護所北側不到二百米的地方。
那是一麵高度約兩米,由堅硬花崗岩構成的岩壁,完美地朝向北方,可以為他擋住最主要的寒風。
岩壁下方,是一片向南傾斜的、覆蓋著厚厚苔原和低矮植被的緩坡,排水性極佳。
而這片緩坡的儘頭,不到一百米,就是那片高大茂密的雲杉林的邊緣。
這裡,幾乎完美地滿足了他所有的要求!
林予安站在那麵岩壁前,觸摸著那冰冷而粗糙的岩石表麵。
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浮現出一幅清晰的藍圖。
他會先在緩坡上向下挖掘,建造一個半地穴式的基座,利用大地本身的溫度進行保溫。
庇護所的後牆,將直接利用這麵天然的岩壁,堅不可摧。
然後,他會去森林裡,伐取最粗壯的雲杉原木,用它們來搭建庇護所的另外三麵牆體,牆體不用太高,三到四層原木就足夠了,以最大限度地減少熱量散失。
在庇護所的一側,他會用他在北坡采集的那種片岩,緊挨著木牆,壘砌一個高效的、帶有煙囪的石製壁爐。
屋頂,則會從岩壁的頂部,以一個平緩的角度向前延伸,用更細的木材搭建檁條,鋪上他那張巨大的防水布。
最後再覆蓋上厚厚的苔原、泥土和青苔,做成一個既能防水又能提供極佳保溫效果。
林予安不斷的在腦海中認真地規劃,自己究竟要建一個怎樣的庇護所,才能安然度過這個冰封的冬天。
第四天。
清晨的陽光剛剛刺破海平麵,林予安已經結束了他的檢查陷阱的晨練,又是沒有陷阱觸發的一天。
他吃了一頓由溫熱貽貝肉組成的簡單早餐,現在的身體充滿了能量,精神也高度集中。
今天的任務非常明確,拆解纜繩,並為即將開始的庇護所建設,準備第一批最基礎的材料。
他走到那塊晾曬著纜繩的岩石旁,經過一夜乾燥海風的吹拂,纜繩表麵的水分已經蒸發得差不多了,摸起來乾燥而堅硬。
先將纜繩完整地平鋪在地上,戴上手套,仔細地觀察著它的結構。
這是一種經典的三股尼龍纜繩,每一股又由數十根更細的纖維絲緊密擰合而成。
在末端,還能看到被熱切割後融化的、防止散開的痕跡。
“要拆解它,不能用蠻力。”他對著鏡頭,用手指撚起一根獨立的纖維絲。
“這些尼龍纖維非常堅韌,但它們的弱點是怕被單獨挑斷,我的目標,是在不破壞大部分纖維長度的前提下,找到它的‘解離點’。”
他選擇在纜繩磨損最嚴重的一處,用那把大馬士革獵刀的刀尖,像做給獵物剝皮一樣認真,一根一根地挑斷最外層的幾股纖維。
當切口足夠大時,他便能清晰地看到內部三股主繩的纏繞結構。
他找到了其中一股的末端,然後開始了他精細又耗時的拆解工作。
他的動作像一個耐心的手工藝人,逆著纜繩擰合的方向,一圈又一圈地將那些緊密的繩股解開分離。
這個過程很枯燥,需要極大的耐心,尼龍纖維因為長時間的受力變形,已經形成了一種“肌肉記憶”,稍一鬆手,它們就想重新擰合回去。
林予安隻能用膝蓋壓住一端,雙手並用,一點一點地拆分這些頑固的纖維繩。
每一次成功地分離出一根完整細繩,都會讓他產生成就感!
最終,在耗費了近一個小時後,那段兩米多長的粗纜繩,被他完美地拆解成了十二根更細但依舊堅韌的獨立繩索,總長度超過了三十米。
做完這一切,他並沒有立刻開始挖掘地基。
在動工之前,他必須先將主要的建築材料,木材和苔蘚,運輸到施工點附近,完成備料階段。
他從工具包裡拿出那把鋒利斧子,和三角鋸,然後大步走進了那片近在咫尺的雲杉林。
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尋找已經死去的、但樹乾依然直立的站立枯木。
他很快就鎖定了一棵目標,那是一棵直徑約二十厘米的雲杉,樹皮早已脫落,整個樹乾在林間呈現出一種獨特的灰白色。
他對著鏡頭,用斧柄的末端用力敲了敲樹乾,發出了“叩、叩”的、清脆堅實的回響。
“聽這個聲音,清脆不沉悶,說明內部腐爛程度很低,木質依然堅硬,這絕對是搭建庇護所的材料。”
“如果用濕木做建材,在庇護所建成後,隨著內部溫度升高,木材會因為水分蒸發而產生巨大的收縮和變形,導致結構鬆動漏風,而這種自然風乾的枯木,尺寸已經非常穩定了。”
他沒有選擇那些直徑超過三十厘米的巨木,他挑選的,都是直徑在十五到二十厘米之間、適合作為牆體的筆直枯木。
選定目標後,他先在樹乾根部離地麵約三十厘米的地方,從傾倒方向的正麵切入一個約占樹乾深度三分之一的v形“導向口”。
然後,他繞到樹的背麵,在比導向口高出幾厘米的位置,開始進行主切割。
三角鋸在他穩定而有力的拉動下,發出“沙……沙……沙……”的規律聲響,乾燥的木屑不斷地從鋸縫中噴出。
當切割深度超過一半時,整棵樹乾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哢嚓”聲,開始緩緩地向導向口的方向傾斜。
林予安立刻收起鋸子,向後退開幾步。
“轟——”
伴隨著一陣樹枝折斷的聲響,那棵灰白色的雲杉枯木,精準地倒向了他預設的開闊地帶。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森林裡不斷地回蕩起這種切割聲和後續用斧頭清理枝丫的“砰砰”聲。
他以極高的效率,放倒了八棵符合要求的雲杉枯木,並將它們一一截成三米左右的、適合搭建牆體的標準長度。
然後用儘全力,一根根地將它們拖拽、搬運到森林邊緣,整齊地堆放好。
解決了主要的木材問題,他又將目光投向了地麵。
他需要大量的完整苔蘚塊,這些苔蘚將作為填充物,塞進原木之間的縫隙裡,起到密封和保溫的作用。
他走到一片苔原層極厚的地方,用那把大馬士革獵刀,像鏟披薩一樣,先在地麵上劃出一個半米見方的格子。
然後,他將刀刃水平插入苔原與下方土層之間,利用刀身的寬度,將一大片厚度超過十厘米的完整苔原連同下麵的根係土層一起切割下來。
他沒有直接將它拿起,而是像卷地毯一樣,將這塊方形的苔原小心地卷成一個結實的卷,這樣既方便運輸,又能最大限度地保護苔蘚的完整結構。
當傍晚來臨時,他已經在那片未來的施工點旁,堆起了一座齊腰高的原木堆,和十幾卷如同綠色瑞士卷般的厚實苔原。
他站在自己一天的勞動成果前,雖然肌肉有些酸痛,但心中卻充滿了即將開始建設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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