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薇薇直播間坑位費裡抽的三成回扣,買得起更好的。”
賀川跪坐在暴雨中看賓利車尾燈消失在街角,手機突然彈出薇薇的直播推送。
美顏濾鏡也遮不住她哭腫的眼睛,背景音裡傳來清晰的“茉莉文化已被薑氏集團全資收購”。
他瘋狂翻找通訊錄時,發現所有投資人號碼都變成了空號。
午夜十二點的薑氏頂樓,薑沅正在焚毀最後一份與賀川有關的文件。
火焰吞沒畢業旅行合照時,她鎖骨處的星月疤痕在火光中若隱若現——這是賀川酒駕那次,她打碎車窗玻璃留下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動,心理醫生發來下周的治療提醒。
“都處理乾淨了?”
她問正在泡錫蘭紅茶的助理。
“瑞士銀行12億資金截留成功,薇薇直播間永久封禁。”
助理將平板轉向她,熱搜前三全是賀川公司財務造假的詞條。
“王處長十分鐘前被帶走調查,他夫人致電道謝,說多虧您送的琺琅花瓶鑒定書。”
薑沅推開落地窗,暴雨後的城市像塊被擦亮的水晶。
她解開襯衫紐扣,疤痕上覆蓋的新紋身在月光下泛著冷銀——是句拉丁文,意為“我將浴火重生”
暴雨後的清算
賀川蜷縮在城中村巷口的24小時便利店,霓虹燈牌在積水裡投下血紅色的倒影。
他盯著手機裡薑沅最新發布的財經專訪,女人脖頸間的拉丁文刺青在鏡頭前一閃而過。
視頻背景裡那幅《星月夜》複製畫刺痛了他的瞳孔——那是他們第一次過夜時,薑沅用三個月家教費買下的。
“先生,關東煮要收攤了。”
店員敲了敲結霜的玻璃櫃,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賀川手腕上未愈合的煙疤。
那些疤痕排列成yuan的拚音,是他上周在紋身店用伏特加消毒時留下的。
自動門開合的瞬間,賀川聽見熟悉的輕笑。
三個街區外的薑氏藝術中心正舉辦當代裝置展,薑沅的側影出現在直播畫麵裡。
她站在名為《蝕》的展品前,那是個用信用卡賬單熔鑄的青銅鳥籠,籠中鎖著枚生鏽的鑽戒。
“這件作品紀念我愚蠢的二十歲。”
薑沅的細高跟踩在玻璃展台上,身後大屏突然播放監控錄像——正是賀川昨夜潛入這裡試圖盜取財務憑證的影像。
安保人員包圍過來時,她抬手製止。
“留給策展方當行為藝術素材吧。”
賀川的泡麵湯潑在手機屏幕上,他想起來這間便利店曾是薑沅偷偷給他充飯卡的地方。
那時收銀台後的阿婆總把加熱的維他奶塞給薑沅,如今玻璃窗上貼著薑氏基金會扶貧項目的海報,照片裡阿婆戴著老花鏡在新建的社區圖書館整理書籍。
當暗網交易頁麵加載出薑沅的醫療檔案時,賀川的手指在網吧油膩的鍵盤上發抖。
文檔顯示她每周四上午會去私立醫院做疤痕修複,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
他抵押了最後一塊名表換來的比特幣,正順著區塊鏈流向雇傭的綁匪賬戶。
“您有新的快遞。”
網吧小妹遞來纏著紫絲帶的禮盒。
賀川瞳孔驟縮——那是薇薇直播帶貨時常用來包裝假貨的緞帶。
盒子裡裝著破碎的ro鏡頭,內存卡裡是他昨夜盜竊時的第一視角錄像,附帶薑沅手寫的便簽。
“你右手肘的舊傷該換藥了。”
電腦屏幕突然藍屏,瑞士銀行賬戶頁麵變成血色骷髏頭。
他試圖拔出的u盤迸出電火花,燒焦味中浮現一行熒光字。
依舊是拉丁文,翻譯過來是:真相將重生。
網吧所有顯示屏同時播放三年前遊艇酒會的完整視頻,原來他嘲諷薑氏審計總監的畫麵後,緊接著是他跪舔王局長皮鞋的鏡頭。
賀川被討債者逼到舊校區時,發現那間承載著初吻的出租屋變成了薑沅的債務清算處。
剝落的牆皮被替換成液晶屏,循環播放著他這些年開房記錄與資金流水。
當年薑沅手繪的星空牆繪下方,釘著國際刑警的紅色通緝令。
“這間屋子月租漲到兩萬八。”
穿定製西裝的房東笑著亮出工作證——竟是薑氏集團風險控製部主管。
“多虧您2018年在這裡偷拍薑小姐的沐浴視頻,我們才能完善智能監控係統的隱私保護功能。”
賀川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看見書架上那排《證券分析》中間,夾著瓶過期的。
這是薑沅確診tsd後開的藥,此刻藥瓶下壓著嶄新股權書:薑氏集團用他抵押的遊艇注冊了新子公司,主營反金融詐騙谘詢。
跨海大橋的晨霧中,薑沅正在驗收新落成的女性創業孵化基地。
助理遞來平板。
“賀川在暗網購買您行程記錄的i地址,已經同步給蘇黎世檢察官。”
她撫過鎖骨處的紋身,智能戒指感應心跳自動撥通心理醫生電話。
“今天不用氟西汀了。”
她對虛空中的監控鏡頭微笑,身後大屏開始輪播賀川公司破產公告。
“告訴薇薇的主治醫師,那批溶脂針可以發貨了。”
鹹濕海風掀起薑沅的西裝下擺,二十歲那道傷疤在朝陽下泛著珠光。
海岸線儘頭,被海關扣押的遊艇正被改造成反ua公益展覽館。
她摘下翡翠戒指扔向大海,浪花吞沒戒麵的瞬間,無人機群在天空拚出巨大的拉丁文。
腦海裡忽然回想起,她第一次見到賀川的樣子。
那樣清秀的少年,她整個少女時代都沒有遇見過,好不容易上了大學,之前看過的那些瑪麗蘇,都在這一瞬間應驗。
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賀川。
隻可惜當時的他對她沒有任何感覺,哪怕她追得再緊,換來的隻是賀川拚命地逃脫。
後來是楚茵的決絕離開才讓她有了可乘之機。
她最開始隻是希望賀川能夠快樂,沒想到二人真的會在一起。
她不知道慶幸過多少次,多麼感謝老天爺能夠給她這個機會,甚至整個薑家,她都想拱手相讓。
甚至畢業的時候,她找了不少關係,希望賀川除了清貧之外全部都是閃光點,她是真的將整顆心都給了他。
可後來他露出了真麵目,她的心早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