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天氣炎熱。
還有幾個小時正式放暑假了，莘莘學子都異常興奮，但麵對堆積如山的作業時，他們才發覺開心過頭。
尤其是要知道開學後要進行模擬考後，就更加憂鬱。
高一（十二）班。
等班主任把該說的都說完，宣布正式放暑假後，班級裡壓抑已久的氣氛終於爆發出來，整個樓道甚至樓上樓下都聽到他們班的歡呼雀躍聲。
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老班也笑起來，後迅速收起笑容，叮囑他們：“開學後要進行模擬考，在暑假也不要放鬆！成績不好的要實現彎道超車，成績好的繼續保持！下學期就是高二了，同學們再堅持兩年！”
聽聞這話，原本歡快氣氛也下降不少，都變得有些怨聲載道。
“老徐！你彆忘了我們班還有周南川這個活招牌！到了高三！我們還可以問他！”坐在倒數第二排，寸頭男生強壓下心中的歡喜，說道。
被點名的主角，此時還抱著手機，耳朵上戴著藍牙耳機，聽見他名字，他才抬頭。
十七歲的年紀正是風華正茂，少年一頭黑色短發，坐姿慵懶靠在牆邊，穿著黑色短袖，拿著手機的手指修長，指節分明。
碎發懶散搭在額間，眉眼漆黑，鼻梁高挺，皮膚白皙，容貌惹眼又帶著疏離感，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他扯了扯嘴角，沒說話，低頭繼續玩手機。
一提到周南川，想到周南川那傲人成績時，老徐笑了下，“下個學期就要分班了，你們都要向周南川學習，他的成績，你們還是要努力一陣的。”
“老徐，你說這話就是太高看我們了，我們重讀高一也比不上周南川。”和他玩得好的男同學在起哄。
他說的也沒錯，周南川智商好得逆天，是以斷崖式分數拿下中考第二名。
比中考狀元差七分！
比中考第三名高十七分！
考入理城七中後，高一就參加各類賽事，獲得好些獎項。
但他脾氣不太好，是學校公認的高嶺之花，天之驕子。
老徐又絮叨說了一會，才讓他們離開。
沒一會，教室裡都陸續走了不少人，隻有幾個和周南川玩得較好的男同學約著去打籃球。
這邊，七中熱熱鬨鬨，但隔壁附中的校長辦公室卻是死氣沉沉。
辦公室隻有兩人，一個是校長，另一個是中考狀元李北漁。
但氣氛卻是壓抑又怪異。
“你確定要開除我？”
換做其他人聽見要開除時，早就悔恨不已，讓校長“大發慈悲”在給他她們一次機會。
但李北漁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一雙黑漆漆的杏眼看著眼前附中的校長，神態自若。
附中校長歎口氣，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李北漁的眼神總有一種無形壓力一般，讓人喘不過氣。
也如同深不見底、漆黑一片的深潭一般，裹挾著寒意。
“我們也是沒辦法，對方讓你道歉，你也不道，我們這又不像其他學校那樣，隻能這樣的。”
說好聽是勸退，說難聽就是開除。
而李北漁是犟驢。
附中雖然是公立高中，但也不乏裡麵有錢有權的人，李北漁是惹上學校不該惹的人了，就算校長有心保她，但後麵的人也是不願意讓她再留在這所學校。
他們有千百種方法讓李北漁付出代價。
而校長也隻能做到李北漁安然無恙，不缺胳膊少腿地離開學校而已了。
李北漁沉思一會，也沒為難校長，“那行吧。”
她也沒考慮自己被開除後，未來兩年在哪裡讀書，高考怎麼辦，李北漁完全沒想過，接下來怎麼辦。
但她是誰？
中考狀元！
以接近滿分的成績拿下這個頭銜！
這種成績，放在哪個地方，哪所學校，都會被瘋搶。
“我給你找了個學校，就在隔壁理城七中！今天就可以去看看，我已經給那邊校長說好了。”校長起身，對李北漁開口道，“這算我對你的補償。”
李北漁點頭，也沒說什麼，就離開辦公室。
……
李北漁離開附中，顛了顛身後背包，眯眼朝理城七中看去。
她之前去過七中，開始七中就是來招的她，但是因為個人原因，李北漁本沒有去，而是去了離七中較近的附中。
附中是普通高校，並不像七中那般，有雄厚的教育資源。
李北漁一邊戴著耳機，一邊朝七中方向走去。
暑假來臨，領完通知書的學生已經出校門，路邊吵吵鬨鬨，混合著樹上蟬鳴，還有推出來擺攤賣吃食的小攤販，都圍著一起。
微風吹拂，帶走夏天專屬的燥熱。
李北漁來七中，在她看來學校已經沒多少人了。
徑直去往行政樓，往三樓走，停在最裡麵那間房間門口，上麵寫著“校長辦公室”字樣。
屈指，敲門。
“咚、咚、咚。”
“請進。”
李北漁推門而進。
辦公室很大，校長坐在中間皮質沙發上，茶幾上還擺著涼茶，一些資料等。
“請坐。”七中校長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戴著副眼鏡，鏡片後藏著一雙銳利眸子，看見李北漁，她笑了笑，“北漁同學。”
“梁校長。”李北漁順手關門，放下背包，很規矩坐在梁校長旁邊沙發上。
“張校長已經跟我說了，我了解情況，這並不是你的錯，所以不必自責。”梁淑華端起茶杯，抿一口，說道。
李北漁沉思一會，“我並沒有覺得這是我的錯，反而他們應該慶幸，我並沒有下死手。”她漂亮眸子中狠意一閃而過。
在外人看來，李北漁是三好學生，好孩子。
但李北漁不是傳統上的好孩子。
她長得也很好看，不同於小家碧玉。
有大家閨秀風範，性格沉穩，對待事情從容不迫。
也有如高山雪峰上白狐般冷豔氣質，清冷孤傲，九分是骨子裡自帶的矜貴，帶著疏離感，常人不敢輕易接近。
餘下的一分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桀驁與匪氣。
她也會打架，進網吧等。
那些家長所想的，學生不該做的事，李北漁大概都接觸過。
但不妨礙她成績一如既往地好。
梁校長很欣賞她，她隱藏得也很好，她能很好地控製自己，讓事情發展成自己想要的模樣，對她所想要的發展也有掌控，並不會在後期分崩離析，做好退路。
這不是一個學生能做到的，甚至一些成年人都不能做到。
她所在的環境造就了她。
梁校長笑笑，把桌上兩份東西轉個彎，推到李北漁麵前，“七中所有班級，右邊是理科，左邊是文科。你看看你想學哪科。”
李北漁拿起來，大概看看。
有十二個班。
六個理科，六個文科。
其中一班是文科重點班，七班是理科重點班。
而文理其他班就是普通班。
拿起左邊文科翻了翻，又拿起右邊理科看了看。
最終兩科都放下。
梁校長嘴角笑容一僵，“你是兩科都不想選？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