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科一起學不行嗎？”李北漁眨眼睛，眼中帶著疑惑。
梁校長挑眉，有些震驚，端起手邊茶杯，喝一口，“當然可以，不過我想你可以再考慮要不要一科一科學。”
李北漁擰眉，似乎有些糾結，手伸向右邊，又探向左邊，腦子像是兩個小人在吵架，一會要這個，另一個要那個。
這讓她很煩。
見李北漁還是猶豫，她開口道：“你知道前幾年的高考狀元嗎？也是我們學校的，也想文理一起學，但最後卻考了七百四十分，比他最後一次模擬考還少了五分。”
李北漁知道這件事，當事人還跟她吐槽過，讓她要是決定要上高中，就不要文理一起學，費精力又費時間。
“到時候直接考吧。”李北漁思考過後，放下資料。
“什麼？”梁校長沒明白李北漁的話。
李北漁想了想，“我的意思是到時候文理科考一遍就知道，哪邊分高就進哪邊。”
她有選擇困難症。
聞言，梁校長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你認識周南川嗎？”
李北漁在腦中思索一番，沒找到相關人員，搖頭。
“他是中考第二名。媒體本來就是采訪中考狀元的，但找到你家庭住址，去時沒看見人。”
李北漁點點頭，才端起麵前涼茶，細膩指腹摩挲白玉杯壁，喝了一口，“那我九月份來報道就行，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梁校長點點頭
放下茶杯，她起身，拿起旁邊背包，對梁校長微微頷首。
梁校長舉起茶杯，對李北漁敬了敬，“慢走不送。”
李北漁出辦公室門，又關上。
下樓，行政樓旁邊空地正好有一棵百年黃葛樹，她站在樹下
此時驕陽正好，陽光明媚，微風拂麵，吹過樹梢，發出沙沙聲，樹乾上蟬鳴比哪一年都要聒噪。
日光灑在稀稀落落樹間，在李北漁臉上落下點點光斑，皮膚本就白，現在如白玉般光滑。
李北漁伸手舉過頭頂，擋住陽光，但一縷偷偷從她指縫溜了出去，直直照在她眼睛上。
被照得眼睛乾澀，她才垂下頭，從兜裡拿出無框眼鏡給自己戴上，後走出七中校門。
在外麵公交站台等公交車來。
不多時，包裡手機響了，她按下耳邊藍牙耳機，“有事？”
“聽說你那邊出事了？要我幫忙嗎？”對方是個男人。
李北漁臉色沒什麼變化，“不用。”
聞言，電話那頭莫名安靜，李北漁皺眉，正要掛掉，他又開口說話，但聽起來還是有些猶豫，“你……今年暑假還回來嗎？”
李北漁聽聞，思考一陣，“不會回來，我還要打工，賺學費。”
語氣篤定，不容反駁。
對方聽完後，說話都帶著無奈，“小祖宗，家裡是養不起你嗎？你還去打工，要是被爸知道了，他又要罵你了。”
李北漁沒反駁，轉頭朝公交車駛來方向看去，“罵就罵，反正我又聽不見。”
正巧，一群抱著球的少年朝公交站走過來。
李北漁掛掉電話，目光透過前麵，視線落在最後一位穿著黑色短袖的少年身上。
整個人懶懶散散地走在最後麵，和那個人群顯得有幾分不合，卻也顯眼的意外，李北漁一眼就看見他了。
少年一頭犀利短發，身形修長，低著頭玩手機，額發自然下垂，半遮住眉眼，皮膚是冷感的白，但能通過那緋色的唇和精致下頜，看得出他是長得很不錯。
黑色短袖，隻戴了一邊的有線耳機，渾身上下都透著“閒人勿近”的氣質，就能看出他不好惹，而且脾氣不好。
周南川似乎覺察到有人在看他，抬起眼時，隻有他一幫打籃球的同學。
前麵一幫人突然停住腳步，躲在樹後。
他皺眉，正要問，就聽見他們伸出頭，看著前麵，嘰嘰喳喳在討論什麼。
“我靠！那女生是誰啊！長得那麼好看！”
“小同學長得不錯啊。”
“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改天打聽打聽。”
周南川順著他們視線看去。
公交站台前，站著一位女生，身材高挑，目測一米七。
身著白色襯衫，黑色牛仔褲，腳下是一雙休閒鞋，乾乾淨淨。
骨子裡都透著清冷孤傲，還有幾分他們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總之感覺她好似不屬於他們這個地方，和周南川散發出的不一樣。
長發及腰，柔軟垂在身前，側臉精致漂亮，皮膚白皙如雪，光滑如玉，鼻梁高挑，瑰姿豔麗，上麵架著副眼鏡。
李北漁轉頭看去，嚇得那群男生躲了回去，不知所措，而周南川沒反應過來，就直挺挺站在路中央。
正巧，四目相對。
微風吹過，發絲揚起，少女眼眸漆黑清澈，又黑又冷，沒有一絲雜質。
眼底是不易覺察的桀驁不馴。
那一刻，林間飛鳥穿過，樹乾蟬鳴響起，周圍涼風吹拂。
耳邊傳來適宜的音樂聲，很符合此時場景。
樹後，其中一位兄弟手忙腳亂關掉手機。
而周南川什麼都聽不見，卻能清楚聽見自己胸膛那顆熾熱的心在咚咚作響。
仿佛置身事外，一切都放慢無數倍，這寬敞大道隻有他們兩個人。
就對視一眼，李北漁就淡淡收回目光。
而她也看清周南川的樣子。
確實如她所想。
恰時，公交車來了，正是李北漁要坐的那輛，她走上去，刷了卡，找到最後一排靠窗位置坐下。
公交車發車方向和那群男生走來方向完全相反，和他們擦車而過。
車上，李北漁沒在看他們，但她還是能覺察到目光。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前提下，周南川鬼使神差拿出手機拍了照，他知道這是不好的，但還是拍下照片。
照片裡，女生低著頭，長睫微垂，長又卷，搭在窗前手指纖細，毫無雜質，猶如凝玉，裹著冷意。
等公交車徹底開出他們視線範圍，他們才沸騰起來。
“我艸！周哥！盛世美顏啊！”
“她到底是哪個學校的！”
“妥妥高冷女神！”
“這小女生氣質比你更冷啊。”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周南川握緊手機，恢複原來模樣，隻是看他一眼，沒說話。
那人笑笑，也沒說什麼。
周南川打開手機，映入眼簾的就是她的側臉。
她的手。
他熄滅手機，跟上他們，停在公交站台，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