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真是好笑。”
薑昭皺著眉頭聽了一會兒,不耐煩地嗤笑出聲。
“你們有誰親眼見到我跟邪修待在一起?若是見過,為何不上報郡府,圍剿邪修?若是沒見,怎麼含血噴人,說我與邪修有關係?
“我還以為諸位都是名門正派,沒想到這不分青紅皂白的做派,竟與那些邪修無異!
“更何況,各位聽聞此處有邪修出沒,竟不擔心他為禍清陽郡,反而第一反應是處理掉我這個邪修的見證者——
“難不成,那邪修跟你們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這些代表們的醜陋嘴臉讓她對宗門失去了興趣,索性罵了個痛快,嘴上一點兒也不客氣。
“無知小兒!我碧水閣開山數百年,豈能容你奚落?”
最先提出搜魂的碧水閣代表脾氣火爆,隨手將桌上的茶杯扔向薑昭。
他是金丹強者,即使隻是出手震懾,也不是薑昭所能抵擋。
那白玉做的精美茶杯在薑昭的視線裡不斷放大,帶著萬鈞之力向她飛來,而她卻像是被人鎖住了氣息一般,連動彈一下都十分費力。
薑昭原已做好了受傷硬抗的準備,自從剛才與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宋懷音撕破了臉皮,她就沒想著能安生地走下台。
可就在這危急時刻,先前在門口發放號碼牌的大叔不知何時跳上測試台,突然祭出一座金光閃閃的大鐘,擋住了飛來的茶杯。
白玉茶杯撞上大鐘,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但這聲響對於廣場上的圍觀人群來說隻是吵了一些,反倒是剛才高台上那幾個鬨騰得厲害的宗門代表捂著耳朵,一臉痛苦的模樣。
薑昭一臉愕然地看向那個大叔,他不慌不忙地收起法寶,驕傲地挺了挺——呃,肚子。
“我這法寶名為黃鐘大呂。”他促狹地對著薑昭擠眉弄眼,“一般遇到聽不懂人話的,讓它震兩下就能聽懂了。”
他含沙射影的兩句話讓高台上不少人氣得臉都漲紅。
可他剛才的出手十分輕描淡寫,顯然也非等閒之輩,一時間竟無人敢主動挑釁。
薑昭轉過身對他行禮,大叔卻擺了擺手,“這有什麼好謝的?你若真是謝我,不如跟我回宗門去。我們宗門就喜歡你這種小娃娃!”
“原來您也是來招生的?”薑昭愣了愣,“可我,可我隻是三靈根啊……”
“無妨無妨,我們宗門也沒什麼大來頭。”
大叔笑得和藹,“我叫葉尋周,你就叫我葉叔吧。”
“葉、葉叔。”
她也沒想到自己竟能這麼順利地找到投緣的宗門,這麼說來,還真是要“感謝”剛才宋懷音鬨的那一出。
雖然對方並沒有介紹自己宗門的意思——薑昭猜測大概是因為不大出名的緣故——但對方為自己解圍,還率先拋出了橄欖枝,她自是不會拂了彆人的好意。
“承蒙貴宗抬愛,薑昭願意加入。”
她挑眉一笑,抬頭看向高台之上傲慢的眾人,“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為自己正個名。”
從宋懷音懷疑薑昭被邪修控製,到各個宗門嚷嚷著為她搜魂,又到碧水閣代表與那位葉姓前輩短暫交鋒,緊接著天資平庸的薑昭反倒成了清陽郡第一個正式拜入宗門的年輕人。
反轉一個接著一個,令在場圍觀了全程的路人甲乙丙丁們大呼過癮。
聽到薑昭說要為自己正名,宋懷音也有幾分吃驚。
但她覺得薑昭是在做一些無用的掙紮,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不過該做的姿態還是要做的。
宋懷音深深地鞠了個躬,對著薑昭言辭懇切地說道,“薑昭妹妹,我也是跟人打聽你的下落時,聽人說起你被邪修擄走的事情。如果所言為虛,姐姐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是我偏聽偏信了。”
如此誠懇的態度,讓高台上那幾個本就偏向宋懷音的宗門代表對她交口稱讚。
而一些從一開始就保持中立的代表,也多多少少地緩和了臉色。
薑昭見她那副偽善的樣子更覺得惡心,直接揮手示意她閉嘴,冷著臉說道,“咱們從未姐妹相稱過,如今也用不著這般客氣。”
“不過你以為我沒有證據證明你也去過森林深處,是嗎?”
“早知道你會顛倒是非,這不,我特地帶了證據來的。”
她衝著宋懷音玩味一笑,從袖袋裡拿出來了一片碎布。
“那天倉皇逃命的路上,你的衣裙被荊棘劃破。我回來路上專程拐了個彎去找,竟然真讓我給找到了。”
她揚了揚手裡的布料,“你之前不是還炫耀說這裙子是極為珍惜的水雲緞織成,整個清陽郡僅此一條嗎?你瞅瞅,我沒找錯吧?”
宋懷音聽她說起衣裙劃破的事情,心裡就有些微的緊張,見到她手上的布料,更是心底沉了又沉。
沒想到薑昭真的有證據!
宋懷音抿著嘴,大腦飛速地想著應對之法。
而旁邊的謝淵隻是看了一眼那片碎布,瞬間就認出了那的確是宋懷音的衣服。
他微微側臉,剛好對上宋懷音閃著淚光的雙眼和慌亂無措的表情。
謝淵張了張嘴,那句疑問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轉而質疑起了薑昭。
“就算是小音衣服上的布料,也隻能說明小音曾經去過森林,那塊布上又沒有寫明日期,怎麼證明它是哪天被劃壞的?”
謝淵居高臨下地看著薑昭,言辭懇切,“阿昭,你不要再鬨了。小音有如此天賦,一旦進入宗門有名師指點,日後進入天驕榜也不是沒有希望。”
“她的未來就是我們清陽郡的未來,你非要置她於不仁不義的境地,讓我們清陽郡的臉放哪放?”
“你愛往哪放往哪放。”
薑昭被氣得想笑。
“彆人不知道,你心裡也沒點數嗎?她那天給自己安排那麼緊湊的行程,想必也沒時間回去換衣服吧?你見到她的時候,她穿的就是這件裙子對不對?”
“她這件水光鍛的料子,尋常的枝杈根本不可能劃破,隻有森林深處金屬性靈植長劍荊棘才能這麼鋒利。”
薑昭鄙夷地將高台上的人從左到右掃視了一遍,“所以,宋懷音在同一天跟我去過同一個地方。如果你們覺得我在那裡遇到了邪修,要給我搜魂,我沒意見,隻要搜我的時候把她也一起搜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