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來到泗城後,就沒有被送回港區林家。
盛明瓔的態度明顯是默許了她跟寧商羽培養未婚夫妻感情,自然不便長期兩地分居,何況寧商羽還是個大忙人。
而林稚水也很忙。
她居住泗城就得有屬於自己的私人住處,正忙著挑選寧商羽名下的所有房產,可身子窩在皮質大沙發裡,手指頭滑動銀白色平板上的圖冊都快滑冒煙了,愣是沒選中個合心意的。
圖冊上的每一棟超級豪華彆墅,都是按照寧氏家族對她身份的最高規格精心置辦,管家見她不滿意所有房子,繼而,又火速地換了新的圖冊上來。
林稚水頓住了幾秒,雖說她現在滿腦子正經事,但是也需要中斷休息一下。那雙澄澈的眼眸輕眨,視線猶如水波順勢漫了出來,沿著眼尾——
漫到了那麵落地窗外視野絕佳的湖泊景色上。
寧商羽居住的這棟住宅乃是泗城著名的繼承人區,據聞不少名門望族權貴都擇此處安家,而他這裡的建築設計彆具一格,被最天然水係蜿蜒其中,又有高聳參天的落羽杉相傍。
林稚水從小像是在大型玻璃房裡長大,對外麵的世界無比渴望,內心本能地會被一些具有蓬勃生命力的東西深深吸引。
管家福靈心至:“林小姐喜歡寧先生的私人居所?”
雖說寧商羽有重度潔癖,私人區域一向是禁止閒雜人等入內,哪怕是家族裡那些弟弟們都不能隨意留下過夜,但凡稍微把他極度乾淨看不見一絲塵埃的地方弄亂,都得挨訓。
可林小姐是誰?
未來的寧太太啊!!
是不久將來可以名正言順地,入住進來的女主人。
管家儘職儘責地為林稚水擇房這事排憂解難,主動開口:“我可以請示一下寧先生。”
林稚水眼眸一直凝望著那片落羽杉,不知在想什麼似的。
半響後。
她歎了口氣,雖然心裡很想趁著寧商羽不在家,霸占這間非常喜歡的居所,可惜是他私人住所,如果一起住的話……未婚就夜夜同居一處,名聲上總歸是不太好聽。
“沒……不用請示,隻是這些房子裡的床我都不太喜歡。”
林稚水隨意找了個理由拒絕了管家的熱心提議,重新捧起平板,索然無味地隨便挑了一個:“就這個吧。”
管家察覺到林稚水的情緒,總不能讓未來寧太太湊合吧。
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請示寧商羽,他隱晦地提及:“林小姐好像對居所的床不太滿意……”
此時此刻那架公務機上,一眾西裝革履男人語速很慢的交談聲詭異地停止了下來,什麼股市理念和融資項目都不繼續交談了。
對管家致電來的那句引人遐想話,顯然更感興趣。
繼而,又將極其隱晦的視線掃向:坐在豪華真皮沙發上的正主。
寧商羽近日忙於赴美收購談判的事,連個人休息時間都安排得很短,穿著正式,架著副黑金邊眼鏡框,視線依舊沒有離開文件。
在氣氛安靜的這三秒鐘內。
陪同在側的寧濯羽與另一位旁支出身的寧賜羽交換了眼神。
兄弟二人是家族出了名的興風作浪組合,但凡羽字輩的內部起事端,多半都是先由寧濯羽一手攪合起來的,繼而,寧賜羽負責煽風點火打配合。
而明顯屬於狂躁品種寧濯羽再怎麼瘋批,也心甘臣服寧商羽的君主製,說直白點,是妥妥的事業粉。
這會聽到林稚水在泗城的消息。
簡直就猶如寧商羽密集的工作行程裡突然塞入了一份活色生香的私人日常。
寧濯羽眼睛寫著:“嘖,這林家養出來的小女兒不得了。”
寧賜羽眼睛也寫著她絕非善類幾個字:“哥接管家業起,多少門當戶對的適齡未婚千金蠢蠢欲動,林家這個小的還沒正式入門,又不好用寧太太的身份查崗,不得用這種擇床的嬌氣借口來宣誓下存在感。”
畢竟家族內部都知曉,寧商羽雖有性癮,卻常年讓秘書隨身攜帶家族專門為他秘密研製的針劑,不就因為他權力至上,私下極端禁欲嗎!
寧濯羽眼睛剛冒出禍水二字。
比他先一步的,是寧商羽沉吟片刻後,對林稚水到了陌生的城市生活,有擇床而睡的高需求情況。
也沒避諱眾人的意思,忽而吩咐一旁端著沉穩乾練模樣在等待指令的黎近,淡聲道:“把太平山頂那張床給她睡。”
太平山頂住所的床是根據寧商羽睡眠習慣以及體型、肌肉放鬆需求精密製作而成,哪怕他極少涉足港區地界,至今都無人有資格能去躺。
看看,嬌氣一下,連床都分享出來了!
寧濯羽就猶如家養的暴躁寵物獅,沒忍住發點“雜音”出來似的,眼睛裡的禍水兩個字,瞬間加粗一百倍。
…
林稚水被隔空蓋章禍水名號,也沒想到自己當初就是多看了兩眼太平山頂的那張……四個人以上的黑絲絨大床。
隔日,轉眼就被寧商羽吩咐秘書空運到了她選的新居裡。
新居是一座帶花園的獨立洋房,配備三重智能安保和數名管家傭人,三層樓上樓下的麵積很大,擺設多用古典風格的陶瓷畫作拍賣品,光線也極佳,日照時,猶如淡金色的魚尾輕拂過木質地板。
林稚水沒有讓秘書作陪,獨自沿著旋轉樓梯向樓上的主臥走去。
天花板高的兩扇門是敞開的。
原先新床的位置,已經被那張黑絲絨大床霸道地完全占據了。
這氣派,竟跟寧商羽本人有那麼一點兒異曲同工。
林稚水慢悠悠地走過去,垂眼看了幾秒,仿佛是找到了新的樂趣似的,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尖抵著觸摸了起來。
絲絨質感極好,讓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寧商羽柔軟又堅硬的指骨肌膚。
下秒,林稚水那根手指壓了壓,見到黑絲絨微陷的痕跡,才恍惚間終於驚醒似的,都怪寧商羽那晚教她生理知識時,太深入人心,而她平時學習模仿的能力也絲毫不輸……
林稚水低垂的濃睫顫了顫,隨即,又突然想到:
這一個人,怎麼睡的過來啊?
她平時睡相規規矩矩的,又不差。
乾嘛送這麼大的床……
寧商羽難不成有什麼其他含義?
不能的吧。
林稚水在心裡琢磨著,雖然接觸的不深,卻感覺他不太像是送床當性暗示的人。
不過既然選擇住這兒,床也送到麵前了。
沒有不睡白不睡的道理。
林稚水選擇躺了下來,跟繼續尋找到第二個新的樂趣一樣,用自己這具纖瘦的身體好奇地測量了一下寬度。
陽光透過曳地的薄紗窗簾,仿佛灑下了一抹金粉似的照進來,無聲落在了林稚水後脖,她測量完,繼而將額頭側貼著柔軟枕頭,烏黑發絲散開,隱約露出的部位過於纖細又很白。
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等到夜深時分,倒是被百忙之中終於想起回她之前消息的林曦光吵醒。
林稚水身體隻占據了床鋪的四分之一位置,安靜地側臥著,猶如精致洋娃娃般,隨著手機提示音震動,她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茫然了一瞬,才慢半拍地從枕頭摸出來查閱。
而點開後……先前與林曦光的聊天框裡,還停留在她說的那句:【你小心此人。】
此刻,新添了一句回複的話:【你自己小心才是。】
林稚水:【?】
林曦光:【冒昧問一下我的妹妹,你是怎麼推算得出結論沈臨疏那色謎心竅的美籍華裔男想追求我?靠你這張乾乾淨淨的小臉蛋嗎?】
林稚水一字一字敲過去:【唔,靠你的臉。】
林家出美人,雖然林曦光更神似母親容貌些,但是姐妹的五官輪廓還是有神似之處的,倘若細細端詳的話,就會發現林稚水隻是瞳孔顏色偏淺、自帶憐憫感的眉眼生得跟萬人迷體質的同胞姐姐不一樣。
而林稚水自幼被過度保護,在男女之情上猶如一張純白無瑕的紙,自然不會想到自己身上。
兩分鐘後,林曦光這次發來的是一段語音,聲音輕而淺地笑了下:【整整十八年時間……我替你拒絕的追求者沒一千個,也不下一百個。善善,現在你長大了呢,長大就意味著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全權負責,這次你自己去拒絕吧。】
有一百個嗎?
林稚水覺得自己成年之前,接觸到的人可能都沒一百個。
繼而,視線重新落到最後一段話上,要她自己去拒絕被林曦光親口蓋章上色謎心竅幾個字的沈臨疏。
三更半夜的。
聊這個。
跟做噩夢有什麼區彆?
林稚水指尖一打滑,恰好滑到了寧商羽的微信上。
速度太快緣故,還滑了個句號過去。
想撤回似乎已經來不及。
今晚百忙之中的林曦光在線。
日理萬機中的寧商羽也在線。
寧商羽:【?】
反正都打擾到他了,索性多打擾一分鐘。
林稚水此刻像是音樂盒裡的縮小版精致洋娃娃,他一個問號過來,像是被上好發條,手指跟有在自主意識似的,打字過去:【寧先生,你的床太大……我做噩夢了!】
寧商羽那邊隔了幾秒才回:【林小姐,你想怎麼辦?】
林稚水沒想到他竟把問題不動聲色地拋回來,隨即抿唇,又慢吞吞地打字:【在家裡,阿琴她們都會輪流陪我睡覺的。】
來泗城後。
她並沒有把自己婚前嫁妝:三個仙女教母帶上。
這次消息發過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樣。
林稚水睜著眼睛等了半響,心想著,或許是寧商羽又去“日理萬機”工作了。
她心裡歎了口氣,佯裝自己也很忙,忙著躺在這張超大的床上繼續睡覺,手指扯過被子拉到臉蛋,遮住了精致的鼻子往下部位。
薄薄的眼皮剛合上,安靜不到一分鐘,被子極緩慢地滑動下來。
林稚水後知後覺,忽地坐起身。
下秒。
她的視線就黏住了像是憑空出現的寧商羽身上,他應該回消息時就已經進入這棟住處,在台燈暖橘色的光照映下,一身暗色高定西裝仿佛被鑲了一層金邊,猶如撕開夜幕的神明。
而這個神明,正俯身靠近床沿,伴隨而來的,是他低低笑了一聲,“原來林小姐不是擇床,那是擇人而睡。”
林稚水一時間竟無法為自己反駁。
她瞳色很純粹,還黏在寧商羽身上沒下來過,許是夜深了,這幕又像是電影經常演的性幻想開頭……
隨著寧商羽長指漫不經心地頂起她滑而柔膩的下巴,林稚水坐著沒躲,任由他俯首用嘴唇觸碰到微涼皮膚,緩慢地,透著他濃烈滾燙氣息,若即若離地蹭到了唇角。
這是婚前性行為開始了?
林稚水逐漸睜大的眼眸映出了他俊美的麵容,甚至指尖緊張地攥緊黑絲絨床單,微微地顫抖,顯出象牙般的質地。
等唇齒被抵開,寧商羽從輕柔到強勢地侵占她的溫熱口腔時,光是試到這種程度,就讓林稚水情不自禁吞咽間,又被這股巨大刺激得一下子條件反射地又想推人了。
這次一坐一站的麵對麵姿勢緣故。
暗光裡,她驚顫的手指慌慌張張地抓到了他腰肌往下的陌生物體,那真實觸感,比她平生觸碰過的任何東西,都具有蓬勃生命力。
莫名停住。
時間過去一分一秒。
林稚水的手指沒鬆開。
寧商羽那雙攝人的眼睛,也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