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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蘇家末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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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安昕端著茶杯,邀請蘇道然坐下。

“謝縣尊。”

蘇道然心中有點緊張,但麵上不顯,端正的坐下。

“伍仁縣有兩大匪幫,一是八嶺山匪徒,集結者眾,落草者多,山勢高而又險,行事狠而又毒。二是駝山土匪,人數雖少,但格外油滑,消息又靈,兵來則收,兵去則出,往往能謀官府之先機。

四年前,府兵進剿,竟能提前溜到了東陽府,以至於府兵的圍剿成了個笑話,待府兵撤走以後,他們又跑回來繼續作惡。

此兩者官府數次圍剿,皆以失敗告終,以至於匪徒越發猖狂,百姓怨聲載道,令我官府威名不振!

本官雖初上任,但依然覺得臉麵無光。”

安昕緩緩說道。

蘇道然連忙說道:“縣尊說的是,縣尊此番剿匪一事,縣裡士紳百姓無不拍手稱讚!”

“哦?”

安昕笑道:“蘇先生也稱讚嗎?”

蘇道然心裡一跳,連連點頭道:“當然,當然!”

“既然如此,蘇先生更要多幫本官,配合官兵,給那駝山寫封信,叫他們出得山來,好教我將之一網打儘!”

安昕說道。

“這這這、縣尊大人,這不是強人所難麼,我蘇家何德何能,能給駝山匪徒寫信······”

蘇道然臉色繃不住了,保養很好的山羊胡劇烈顫抖。

“我看,非是不能,而是不願吧!”

安昕手中茶杯“嘭”的砸在了桌麵上。

蘇道然身體猛地一顫,眼神也變得驚恐。

“說個不怕蘇家主笑話的事兒。”

安昕站了起來,踱步走到堂中:“本官前來上任,路過銅山棧道的時候,被那駝山匪徒給劫了。

本官雖有幾分本事脫身出來,但。

你說,蘇道然,我能饒過你麼?”

安昕說著話的時候,眼睛猛地盯住了蘇道然:“現在不是你死不死,而是你怎麼死。也不是你自己死不死,而是你要不要拉上蘇家——給你陪葬!”

蘇道然的腦門上已經淌下汗來,驚恐抬頭看來,隻見縣尊眼神幽幽,他隻覺冰冷刺骨。

外麵明明豔陽高照,他卻覺如數九寒冬。

手顫顫巍巍的抬起,顫抖說道:“縣尊大人,那是匪類所為,與我蘇家,可沒有半分牽連呀!”

他說著,顫抖著站起來,又對著安昕跪了下去。

“有沒有牽連,蘇家主還不清楚麼。這些年,蘇家給駝山土匪銷贓,官府剿匪,有蘇家通風送信,說駝山土匪是蘇家一手培養出來的絕不為過。”

安昕說著,將一張紙扔了出來,是一張認罪書,上麵羅列了駝山土匪罪證,也包括與之勾結的蘇家。

蘇道然哭道:“這是土匪的認罪書,但與蘇家有關的內容,都是汙蔑!求縣尊明察秋毫!”

胡常山從後堂走了進來,將一張紙交給了安昕。

他看了一眼,便將紙往地上一扔,正好落到了蘇道然的眼前。

這也是一紙認罪書,最後落款正是蘇家管家,上麵的血紅手印無比刺眼!

在安昕的授意下,胡常山早已摸準了蘇家管家的行蹤,今日一早就悄然將之擒獲刑訊,如今已然拿到了安昕想要的東西。

上麵蘇家與駝山土匪的交往明明白白,時間地點,交易事物,事無巨細,隻要沿著這些線索去查,定然能查出東西來。

最後一絲僥幸沒了。

這一下,蘇道然身上最後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心裡隻有怒。

怒那群天殺的土匪,造的什麼孽!

怎麼就抓了知縣!

抓也就罷了,怎麼還讓他給跑出來了!

還讓他活著來到伍仁縣,上了任!

看著頹然癱坐的蘇道然,安昕施施然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端起已經蓄滿茶水的茶杯,輕輕一吹,又忽然問道:“蘇道然,本官忽然想起一事。”

蘇道然這時回過神來,重新跪在地上,腦袋“嘭嘭嘭”扣在青磚地麵上:“縣尊大人,蘇道然死有餘辜,但此事與蘇家牽連不大,都是我在自作主張,還望大人明察秋毫,饒過蘇家人一命!”

安昕放下茶杯,如今證據確鑿,見他已然認命:“是否饒過蘇家,這要看你的表現。”

“大人但有吩咐,死不足惜。”

蘇道然愴然道。

“武家有一女,相傳與你蘇家長女關係甚好,你令那駝山匪徒擄走這武家女作甚。”

安昕將這個埋在心裡良久的疑問問了出來。

“回大人。”

蘇道然埋著頭,淚水打濕了地麵青磚。

聲音也打在青磚上又折出來,顯得有些甕聲甕氣的:“武家甚富,又想嫁女於蘇家,我不想蘇家娶其為正室,又想得武家的豐厚嫁妝,所以謀劃了此事。

如此,隻要此後和武家點明此事,那武家女就隻能以妾的身份嫁入蘇家,且嫁妝也要更豐厚些才可。”

武家攀附結交蘇道然,而蘇道然也早已看上了武家的財富。

又不想家中才子明媒正娶一商人女兒,便有了此番謀劃。

“嗬。”

安昕輕笑一聲,獨自走了出去:“常山,給蘇老爺安排一間客房。對外宣稱,本官與蘇老爺相談甚歡,留蘇老爺談玄論道。”

“是!”

胡常山應聲,架起蘇道然往客房去了。

而蘇家小廝得了縣衙答複後,興高采烈回了蘇家,蘇家人得知後,多數反而因此欣喜不已。

縣衙,花廳。

吳印匆匆而來,對安心恭敬行禮:“老爺!”

“天氣已經開始冷了,吳司吏穿著有些單薄,還要小心風寒。”

安昕抬頭看了他一眼,提醒說道。

“學生多謝大人關心。”

吳印沒想到捏住了他把柄的縣尊竟然還在關心他,一時麵色激動說道。

“吳司吏家中自然有禦寒的衣裳,但廣大百姓卻不知能不能度過即將到來的冬天。”

他下鄉調研期間,所看到的百姓很多衣不蔽體,夏天還行,冬天卻難過。

史書之上,每逢冬季,凍斃者甚多。

所謂“衣食住行”,衣能排在第一,可見其對百姓生存的重要程度。

一件破棉襖,拿到當鋪裡是能當硬通貨換錢的,大多數百姓的家裡能有件棉衣,就已經是極為重要的家當之一了!

吳印聞言,嘴唇動了動,才說道:“老爺仁心。”

“仁心何用?”

安昕擺擺手,敲打道:“去吧,向縣裡商戶納捐一事,就交給你了。你犯了罪而沒有查辦你,是看在你的本事上,好好辦差,莫讓我看了差錯。”

“學生明白了。”

吳印認真說道。

“去吧。”

安昕擺擺手,讓他離開。

這時一個書吏匆匆而來:“老爺,秦十月的身份打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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