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瞞練功時候十分專心,加上秦立和二爺的對話特意壓著嗓子,固然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二爺聽完秦立說的東西之後,也是一陣恍惚。
許久之後,才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秦立似乎也有著忌諱,不肯多說太多。
他隻是說了三個字。
“神詭道。”
二爺同樣沉默了。
另一邊的趙瞞打完拳之後,擦了擦身子。
離巳時還有半個時辰,他直接去給二爺和秦立準備好早飯後,便迎著巳時的太陽繼續孕養起歲爐。
如今歲爐的進度也已經接近於接近於突破。
正好今天一並將歲爐搞定。
吃完早飯,眾人閒聊了一會兒。
趙瞞看著到點了,便提前站在太陽下,開始準備養爐站樁。
看著趙瞞站樁吐納的方式,秦立直皺眉頭。
他早已看出趙瞞站樁吐納的方式極為原始,根本就是武館內最基礎的混元樁法而已。
按道理溫教頭這樣的人物,肯定是更好的樁法去教,為何隻教趙瞞如此原始的樁法呢。
溫教頭應該也是看出趙瞞根骨有限吧。
挺好的孩子,就是可惜了這根骨了。
趙瞞聽著旁邊麵板響起的進度提升的聲音,
“膨——”
“膨——”
肩膀兩處關鍵傳來兩聲輕響,頓時仿佛魚躍龍門一般,熱意如流般湧入,真是舒坦。
這還沒有開始呢,就是兩處穴竅開了。
算是今天的開門紅。
旁邊的二爺和秦立則是同時咽了一口唾沫。
什麼時候開穴竅變得這麼簡單了。
打幾套拳,站一會兒樁就開了兩個竅穴。
二爺看到秦立也是一樣的表情,趕緊直了直身子,裝出一臉淡定。
一副我早就知道如此的樣子,生怕秦立看出自己和他一樣吃驚於趙瞞的表現。
秦立看著二爺問道:“溫教頭,我觀這趙瞞雖然根骨一般,但這悟性確實不差。您教他如此簡陋的樁法,實在是有點……”
二爺看向秦立,冷笑著問道:“實在有什麼?咋滴,你在教我做事?我當年在禁軍的時候,你還跟在靖南王後麵打鳥呢。”
“不敢不敢。”秦立有些惶恐。
二爺知道秦立的地位,損了他一句後又解釋道:“這小子,滿打滿算點爐子不到一個月。我就是有再多本事,也得讓他把基礎打好才能教他。這混元樁他才練了幾天啊。”
二爺話音剛落,隻見秦立已經滿臉震驚。
“乾嘛,吃喜鵲屎了。”二爺看到秦立如同鄉巴佬進村一樣的表情鄙夷道。
“溫教頭,您說他點爐子不到一個月。”
“不然呢?”
“點爐不到一個月,通十五竅門?”
“不然呢?等等你乾嘛?”
秦立二話不說,直接給了自己兩個巴掌,抽的十分用力。左半張臉都紅了起來,然後他向溫二爺鞠了一躬道。
“溫教頭慧眼如炬,秦立佩服!”
二爺脾氣雖大,但是能聽到秦家人又是靖南王偏將的秦立如此這般說話,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但秦立下句話直接給二爺乾紅溫了。
“請溫二爺,傳授趙瞞更為精妙樁法,莫要耽誤如此大才。”
不是,你們老秦家人說話這麼討厭的嗎?你跟你爺爺一樣討厭。
還懂不懂人情世故了,老子徒弟,你們還要插一手。
“咋,你看不慣你去教……”二爺正要反唇相譏。
卻看秦立已經走到趙瞞身邊,看著趙瞞說道。
“趙瞞,今日我傳你《秦氏走蛟樁》前六式,你可願意。”
不是吧,你真的教啊。
老秦頭,你孫子和你一樣可惡啊!
這邊,趙瞞隻是聽到秦立自己扇了自己兩個巴掌的聲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一聽秦立要傳授自己的東西,一看就是家傳。
他想都沒有想直接拒絕道:“秦大哥教我靖南拳,我已經十分感激了。我已是二爺弟子,就不不學其他家……”
秦立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也沒有多說什麼,正準備離開之際。
反倒是二爺走過來,直接給了後腦勺一巴掌。
“學!憑什麼不學!老秦家這門秘樁配合獨門呼吸方式,整個大盛朝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本事。給老子學!當年老子花了一頓酒錢都沒有從他爺爺手裡忽悠出來,你小子快學!”
說著看向秦立生怕他反悔說道:“秦家小子,你真的敢教嗎?小心你家老頭知道了,把你廢了。”
秦立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苦澀,隨即說道:“秦家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
“什麼,秦老頭他……”
二爺如同雷亟,隨即轉身擺了擺手說道:“罷了,那老頭倔死個人……唉。”
隻見,二爺有些落寞的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這大盛終究隻剩他一個人守著爐子了。
看著二爺回屋,秦立也是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趙瞞說道:“來吧,我教你。”
天下樁法但站法步調,其實也就是那十種變化。
真正拉開差距的,還是那些獨門的呼吸秘法。
秦立糾正完趙瞞的架勢之後,然後開始傳授他關於呼吸吐納那塊的秘訣。
“我秦氏走蛟樁源於我秦家先祖,飼蛟牧龍時有感頓悟。蛟蛇遊龍都是鱗甲之屬,鼻孔氣道狹長。但其依舊吞吐日月精華遨遊天地之間。我秦氏先祖觀其八百年終於領悟其奧妙。那就是鱗甲!而人的鱗甲就是你的外皮汗毛,甚至連筋骨血肉都可以算。”
也就是說,所謂的秦氏走蛟樁的呼吸方式,是利用皮膚去吞吐呼吸。
這種思路簡直就是前所未聞。
秦立看到趙瞞臉上滿是狐疑神色,二話不說直接上前示範。
他直接解開衣物,露出一身上身健壯的筋肉,隻不過秦立的上半身全是各種刀痕箭疤。
秦立先是站穩之後,先是吸了一口氣。
然後……
趙瞞頓時瞪大了雙眼,因為他看到秦立的耳後居然出現一道道類似於鱗片一樣的細紋,那些細密的紋路在陽光下扭曲著。
就像是蛟蛇鱗片張開一樣,一開一合淡淡的白氣就這樣被秦立吞吐著。
不一會兒,隻見秦立身邊已經升起了一層白白如同霧氣一樣的東西。
這些都是從秦立身體之中排出來的廢氣,吐納之後獲得精純之氣則是被他吸收進了體內。
趙瞞通過陰瞳可以看到,此刻秦立的體表已經遍布這些如同蛇鱗一樣的紋路。就連秦立的眼瞳時而也收成針狀,酷似蛇目。
以前隻聽過五禽戲,但是今天真的是開眼看到這麼逼真,堪比變異的“擬態”了。
“呼——”
秦立收功,日光不一會兒也將眼前的秦立呼出的“白霧”驅散。
秦立看著完全一臉懵圈的趙瞞也是淡淡說道:“我知道現在讓你改掉原來的習慣很難,但是你先試著讓所有氣現在你的體內流轉一遍,試著用汗孔排出廢氣。”
趙瞞按照秦立的教的方法,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實驗。
隻不過萬事萬物,開頭都是十分艱難的。
秦立的方式,幾次將趙瞞累的脫力,甚至因為氣息轉變,身體沒有適應過來,胸口都傳來一陣劇痛。
但是再痛,再困難有一開始點歲爐時困難嗎?
趙瞞覺得沒有點爐子時的痛苦和艱難,他在地上躺了一會兒。
然後站起來繼續按照秦立指導的方式繼續練習。
大約過一個時辰,從巳時到了午時二刻。
練習了很長時間的趙瞞,忽然抓到一絲靈感,順著這個感覺將氣感引導在全身。
隻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尤其是後背、耳腮的地方傳來陣陣劇痛。
“膨——”
隻見趙瞞忽然全身爆出一團血霧,二爺已經來到堂屋門口,但他沒有上前更沒有詢問秦立。
隻是看著這一幕。
因為這是他讓趙瞞去學秦家的樁法,他選擇了相信秦立,那就不要去懷疑人家的教學。
見到溫教頭沒有責怪自己,秦立也是心中鬆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渾身是血的趙瞞,沒有倒下。
儘管從他的毛孔之中不停地滲出鮮血,整個皮膚就像是裂開一樣。
但是他能感覺自己整個身體似乎變得更加輕盈,他似乎可以感受到秦立說的那種呼吸方式的奧妙。
他吸了一口氣,沒有再呼出。
而是從他皮膚毛孔之間緩緩沁出淡淡的白氣。
秦立微微張著嘴巴,怔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
二爺臉上也是一改凝重,心裡唏噓,臉上卻像個喜歡顯擺的老頭一樣嘿嘿笑道:“秦老頭的本事也不咋滴。你瞧,這不到半天這小子就入門了。”
秦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