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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陰謀,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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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門,執法堂正殿。

肅殺之氣彌漫。玄霄掌門高居主位,麵色沉凝如水。左右分列著各峰長老,趙無極赫然在座,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眼神卻如同淬毒的寒冰,死死盯著殿中孤身而立的青衣少年——楚逸。

殿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執法堂精銳弟子持劍肅立,神情戒備。殿外更是被圍得水泄不通,無數內門、外門弟子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那傳聞中一劍斬殺三名築基殺手的“凶徒”真容,以及那柄傳說中的“魔劍”。

楚逸背脊挺直如鬆,麵色因蝕心針的陰毒侵蝕而略顯蒼白,但眼神卻平靜深邃,不起波瀾。那柄用粗布纏繞的龍淵劍負於身後,古樸殘破,此刻卻仿佛成了整個大殿的焦點,散發著無形的壓力。

“楚逸!”執法長老聲音洪亮,帶著威嚴,“你可知罪?!”

“弟子不知何罪。”楚逸聲音平穩,清晰回蕩在大殿。

“不知何罪?”趙無極猛地一拍座椅扶手,紫氣隱現,厲聲喝道,“你身負不明凶器,戾氣深重!歸途之中,悍然擊殺三名同門弟子!手段殘忍,形同魔道!還敢狡辯?!”

此言一出,殿內一片嘩然!擊殺同門?!這可是宗門大忌!

“同門?”楚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如電射向趙無極,“趙長老所指,莫非是那三個身著血煞盟服飾、手持蝕心針、在黑風嶺伏擊我等的殺手?”

“血煞盟?蝕心針?”玄霄掌門眉頭緊鎖,眼中精光一閃。

“血口噴人!”林軒突然從趙無極身後跳出,指著楚逸,一臉悲憤,“師尊!諸位長老!弟子親眼所見!楚逸此人心胸狹隘,因外門大比敗於我手,一直懷恨在心!此次救援任務,他更是故意引動獸潮,製造混亂!王峰執事可以作證,他擅自脫離隊伍,深入險地!定是在那峽穀深處得了魔道傳承!歸途遇襲,分明是他自導自演,殺人滅口,嫁禍血煞盟!那三人,分明是…是我青雲門暗中保護他的執法堂弟子!卻被這魔頭殘忍殺害!”林軒聲淚俱下,顛倒黑白的本事爐火純青。

“你放屁!”殿外傳來一聲怒吼!渾身纏著繃帶、氣息虛弱的王峰執事在兩名弟子攙扶下擠進大殿,他怒視林軒,“林軒!你休要血口噴人!那三人出手狠辣歹毒,分明是血煞盟金牌殺手‘血鷲’及其爪牙!所用正是蝕心針!若非楚逸師弟力挽狂瀾,我等早已全軍覆沒!你顛倒黑白,居心何在?!”王峰的話擲地有聲,帶著劫後餘生的憤怒。

“王執事重傷未愈,神誌不清,所言不足為信!”趙無極冷冷打斷,“楚逸!你手中凶器魔氣森森,一劍之威毀山斷嶽,豈是正道所為?分明是魔劍!此等邪物,必須立刻上交宗門封印!而你,殘害同門,修煉魔功,罪無可赦!執法堂,給我拿下此獠!廢其修為,打入寒冰煉獄!”

“遵命!”數名氣息強悍的執法堂精英弟子應聲而出,刀劍出鞘,靈力鎖定楚逸!他們都是築基後期乃至巔峰的修為,顯然早有準備!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趙無極一派,鐵了心要置楚逸於死地,並奪取龍淵劍!

楚逸眼神冰冷,體內太虛氣旋加速旋轉,冰魄護身罡隱而不發。背後的龍淵劍雖在布鞘之中,卻隱隱傳來低沉的嗡鳴,一股無形的寂滅劍意開始彌漫。他絕不會坐以待斃!

“且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蒼老、沙啞,卻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的聲音,突兀地在大殿門口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佝僂的身影,拄著一根燒焦的木杖,艱難地一步步挪了進來。他渾身焦黑,布滿裂痕,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仿佛隨時會倒下。唯有一雙眼睛,依舊亮得驚人,如同燃燒的星辰!

“莫…莫老?!”楚逸心神劇震,失聲喊道。他沒想到莫老竟然還活著!雖然狀態差到了極點!

“莫問天?!”趙無極瞳孔驟縮,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駭!他明明親眼看到這老鬼燃燒本源,硬撼他的紫極魔焰,怎麼可能還活著?!

玄霄掌門和幾位長老也霍然起身,眼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莫問天!三百年前玄天宗最後一位護法長老!他竟然一直隱藏在青雲門藏書閣?!

“趙…趙無極…”莫老的聲音斷斷續續,卻清晰地傳遍大殿,“三百年了…你…還是這般…厚顏無恥…顛倒黑白…”

他艱難地抬起枯槁的手,指向林軒:“此子…心術不正…當年外門大比…便是他以‘封脈指’…暗算楚逸…指勁中…摻雜了‘九幽噬魂散’…意圖…毀其根基…斷其道途…”

“你胡說!”林軒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尖聲叫道。

莫老根本不理會他,目光轉向趙無極,帶著刻骨的恨意:“而你…趙無極…為謀奪…《太虛神訣》…覬覦楚逸…天靈之體…更勾結…血煞盟…派出血鷲…截殺於他…證據…便在…林軒…懷中…那枚…你賜予的…‘子母傳影玉’…母玉…就在你…身上…記錄著…你…下達命令…的…影像!”

轟!

莫老的話如同驚雷,炸得整個大殿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林軒身上!林軒下意識地捂住胸口,臉色由白轉青,渾身顫抖!

“拿來!”玄霄掌門目光如電,虛空一抓!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瞬間將林軒懷中一枚溫潤的紫色玉佩強行攝出!同時,趙無極臉色狂變,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玄霄另一隻手隔空一引,趙無極袖中一枚形製相似的玉佩也飛了出來!

兩枚玉佩懸浮空中,在玄霄掌門磅礴靈力的催動下,紫光大盛!兩道光幕同時投射而出!

光幕中,清晰地呈現出趙無極在丹霞峰洞府內,向林軒下達暗算楚逸指令的畫麵!以及他向陰影處下令,讓血鷲截殺楚逸的影像!甚至連他許諾沈冰雲《紫霄引雷訣》下半部的話語都清晰可聞!

鐵證如山!

“趙無極!林軒!你們還有何話說?!”玄霄掌門須發皆張,怒發衝冠!恐怖的元嬰威壓如同實質般轟然降臨,整個執法堂大殿都在顫抖!

“不!這是偽造!是莫問天這老鬼的幻術!”趙無極狀若瘋魔,周身紫焰狂湧,竟欲暴起傷人!

“孽障!還敢狡辯!”玄霄掌門怒極,一掌拍出!一隻巨大的靈力手掌憑空出現,裹挾著天地之威,狠狠拍向趙無極!

轟!

趙無極倉促間凝聚的紫焰護盾瞬間破碎,噴出一大口鮮血,如同破麻袋般被拍飛出去,重重撞在殿柱之上,氣息萎靡,顯然受了重創!

“拿下!”玄霄掌門厲喝。執法堂弟子再無猶豫,立刻將癱軟在地、麵如死灰的林軒和重傷的趙無極製住!

“莫老!”楚逸衝到搖搖欲墜的莫老身邊,扶住他枯槁的身軀,一股精純溫和的木靈生機靈力渡入其體內,卻如同泥牛入海。莫老的身體如同碎裂的瓷器,生機正在飛速流逝。

“孩子…不…不用浪費力氣了…”莫老看著楚逸,渾濁的眼中帶著欣慰和解脫,“本源…早已燃儘…強撐…隻為…揭穿此獠…”

他艱難地抬起手,枯瘦的手指顫抖著,點在楚逸眉心。一股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意念信息流湧入楚逸腦海,包含著《太虛神訣》築基後期到金丹期的完整心法,以及一幅殘缺的古老地圖和一些關於“九轉金丹”的模糊信息。

“走…快走…”莫老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目光卻無比堅定,“青雲門…已非…久留之地…血煞盟…不會…善罷甘休…趙無極…餘黨…猶在…拿著…這個…”

他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枚非金非玉、刻滿星辰紋路的古樸令牌,塞到楚逸手中。令牌入手溫潤,帶著莫老最後的氣息。

“去…南荒…炎武城…找…地圖所示…九轉金丹…是你…覺醒…唯一的…希望…”莫老的眼神開始渙散,最後的力氣凝聚成一句囑托,聲音細若蚊呐,卻重若千鈞:“活下去…帶著…玄天宗的…傳承…活下去…”

話音落下,莫老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那具飽經滄桑、承載了太多秘密與苦難的佝僂身軀,在楚逸懷中,化作點點星輝,如同夏夜的螢火,緩緩飄散,最終歸於虛無,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唯有那根燒焦的木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莫老——!”楚逸雙膝跪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低吼,淚水無聲滑落。這個沉默寡言、神秘莫測的老人,在他最絕望時伸出援手,傳他功法,護他周全,最終又以生命為代價,為他洗刷冤屈,指明前路!

大殿內一片死寂。所有人看著那消散的星輝,看著跪地悲慟的少年,看著那根孤零零的焦黑木杖,心頭都沉甸甸的。玄霄掌門長歎一聲,眼中滿是複雜與痛惜。

楚逸緩緩站起身,擦乾眼淚,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堅毅。他撿起地上的焦黑木杖,小心地收好。然後對著玄霄掌門深深一拜:“掌門真人,弟子…請求離山!”

玄霄看著眼前這個背負殘劍、身懷巨秘、眼神如寒星的少年,又看了看被製住、怨毒盯著楚逸的趙無極和林軒,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去吧。青雲門…護不住你了。此去…山高水遠,萬事…小心。”

楚逸最後看了一眼這座承載了他屈辱、奮鬥、溫暖與背叛的宗門,看了一眼那根象征莫老存在的焦黑木杖,再無留戀,轉身大步走出執法堂。

殿外陽光刺眼,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無數目光落在他身上,有敬畏,有恐懼,有惋惜,有好奇。楚逸目不斜視,身影孤獨而決絕,朝著山門方向走去。

山門外,古道邊。

楚逸停下腳步。前方不遠處,站著兩人。正是他在黑石村救下的兄妹——鐵山和蘇雨薇。

鐵山背著一個巨大的行囊,手中緊握著那柄崩口的厚背砍刀,神情堅毅。蘇雨薇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清澈,帶著感激和一絲緊張。他們顯然已在此等候多時。

“恩公!”鐵山上前一步,噗通跪下,“黑石村已毀,我們兄妹無處可去!懇請恩公收留!我鐵山雖無大本事,但有一把子力氣,願為恩公牽馬墜蹬,擋刀擋箭!我妹妹略通藥理,也能幫襯一二!”蘇雨薇也跟著盈盈下拜。

楚逸看著這對在獸潮中失去家園的兄妹,看著鐵山眼中那份樸實的忠誠和決絕,沉默了片刻。前路凶險,他本不欲牽連他人。但此刻,看著他們,他仿佛看到了曾經孤立無援的自己。

“此去,九死一生。”楚逸聲音低沉。

“恩公救我們性命時,又何嘗不是九死一生?”鐵山抬起頭,目光灼灼,“我們兄妹的命,是恩公給的!恩公去哪,我們就去哪!”

蘇雨薇也用力點頭,眼神堅定。

楚逸看著他們,最終緩緩點頭:“起來吧。以後,叫我楚逸即可。”

“是!公子!”鐵山和蘇雨薇大喜過望,連忙起身。

楚逸不再多言,辨認了一下方向,正是莫老所留地圖所示,通往南荒炎武城的路徑。他最後回望了一眼雲霧繚繞的青雲山門,那裡曾是他的,也是他噩夢與羈絆之地。

“走吧。”

他輕聲說道,邁開步伐,踏上通往未知南荒的漫漫古道。鐵山扛起行囊,蘇雨薇緊隨其後。夕陽將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孤獨,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新的征途,始於離彆,指向遠方。那裡有血煞盟的追殺,有趙無極餘黨的陰謀,有南荒的凶險與奇遇,更有覺醒天靈體的唯一希望——九轉金丹。

而青雲門內,趙無極和林軒被押入死牢,但沈冰雲卻不知所蹤。玄霄掌門望著楚逸離去的方向,手中摩挲著一塊刻有“玄天”二字的殘破令牌,眼神深邃。

風暴,並未平息,隻是轉移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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