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時候,德軍的炮火停了下來。
皮埃爾和戰友靠在戰壕中,輪流吃著東西,粗糲的黑麵包塞進口中,再用不知名材料燉成的湯一下子把它送下去。
吃到一半皮埃爾拿出懷裡的土豆看向同伴“不吃你那份麼?”
“當然不!”戰友拿出自己的那顆土豆比劃了一下“這可是神父發的土豆,和聖餅是一樣的,沒準在戰場上能帶給我好運。”
隨後戰友又小心翼翼的把土豆收起來“複活節之後,我打算把土豆帶回去,然後種在老家的院子裡,每年收獲一批。”
“老兄,我沒記錯的話這批土豆應該是煮熟的。”皮埃爾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他壓低聲音問
“夥計,你真的相信複活節就會換防的事情嗎?”
“當然,這可是神父說的。”
“可神父並沒有承諾什麼啊?”
“神父也沒有否認什麼對不對?”
對方信誓旦旦的說:“相信我,複活節那天一定會有好事情發生的。”
呱!!!
烏鴉的叫聲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夜色之中,遠處的隱約有人影晃動,正在接近最前線的鐵絲網。
兩人相互看了看,把土豆塞進懷裡,摸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手雷,對準了前麵早就挖空的“偽戰壕”,最近他們已經用這種手段至少留下了幾百號德國人。
除了偶爾響起的烏鴉叫聲,戰場上靜悄悄的,皮埃爾用手摸著手雷的拉繩引線,等著對方進入預定的“投擲區”
而50米內大概還有二十幾個和他們一樣的戰鬥小組等著。
呯!!!!
槍聲響起,德軍剪開鋼絲網,蜂擁而入,法國士兵已經舉起了手中的手榴彈。
異變突生!
德國人的隊伍中竟然分出了二十幾個人,每人手裡還拖著幾支點燃的瓶子。
下一刻,漫天火雨充斥著夜空。
呼!!!!!
數十個著火的瓶子在法軍陣地上炸裂開,點燃一片土地的同時,還把潛伏在附近的士兵照了出來。
一個燃燒瓶就砸在兩個人的眼前,洶湧的烈焰席卷而來。
缺少經驗的皮埃爾一時間嚇住了,渾然忘記自己的手上還握著手雷。
“把手雷丟出去!然後,後退!”
一聲大喝在身後響起,士兵們如夢方醒,有經驗的老兵丟出手雷響迅速離開原有的陣地。
火光之下,山坡上一下子出現了好多後撤的法軍。
砰砰砰砰砰!!!!
恩菲爾德步槍清脆的聲音響起,幾名準備再次投擲的德軍士兵中彈倒下,掉落的燃燒瓶砸在地麵上。
火光四起,兩邊的陣地一時間都被烈焰包圍。
轟!轟!轟!!
轟!轟!轟!!
爆炸聲此起彼伏,法軍的手雷和德軍架起的迫擊炮炮彈互相在對方的頭頂爆炸。燃燒的火堆,讓雙方在夜裡的目標暴露無遺。
砰!!!
槍聲響起,一名德軍炮手應聲而倒,秦浩再次拉動了手中的槍栓。
奇怪,真的奇怪!
二戰之前德國人明明沒有在戰場上大規模使用燃燒瓶的前例,這種“野路子”也不符合他們一板一眼的民族性格。
t見了鬼了!
現在想把對方留下已經不現實,再打下去就要變成消耗戰,現在隻能…
稍微思考後,秦浩向身邊的士兵命令。
“撤回去!都撤回去!除了工兵都撤回去!”
得到命令的法軍潮水一般的向後退去,有人邊跑還邊拍打著身上的火星,一時間狼狽不堪。
“上尉,您發明的武器真的有效!法國人撤退了!我們奪下這片陣地了!”一旁的副手興奮的向曼施坦因大喊。
而此時年輕的容克貴族並沒有顯得很興奮,甚至臉上還出現了疑惑的表情。
自己準備充分,很明顯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對手除了初期吃了些虧,並沒有想象中的慌亂。
而且這種打不過就跑的戰術,他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有什麼被他漏掉了麼?!
想想,是什麼?!
過往的記憶突然開始在腦海中閃現,曼施坦因抓住身邊的軍官大喊“馬上叫人檢查身邊的東西!”
“什,什麼?”同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快點!”
“好,好的。”
士兵迅速檢查周圍的狀況,有人跑步向前彙報“長官,沒有什麼特彆的發現,法國人隻留下了一些木箱子。”
“木箱子?!”某種想法被串聯了起來,曼施坦因感覺自己額頭的疤痕隱隱作痛。
“所有人!全都退出戰壕!馬上!!!”毫無征兆的,曼施坦因突然向身邊的人大喊。
“上尉,我們剛剛占領陣地,還沒有擴大戰果!”
“這是命令!現在!馬上!”
雖然沒有搞清狀況,但是德國軍人的紀律性在這個時候體現了它的優勢,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迅速的跳出陣地。
而當前衛部隊剛剛退出陣地不遠,他們突然感到腳下的大地顫抖起來。
轟!!!!!!!!!!!!!!!!!!!!
狂舞的烈焰衝向天空!巨大的爆炸響徹天地!
儘管指揮官反應的已經很快,但依然有十幾名拖後的士兵被卷入爆炸。
曼施坦因回身,望著山坡上的那個模糊的影子,而對方也在看向他。
記憶如潮水一樣襲來。
1916年4月8日,距離複活節還有14天,德軍發動夜襲貝爾維爾高地占領陣地的一段,法軍在被突襲的情況下不得不棄守,並引爆了提前埋下的炸藥。
雙方各有傷亡,最終勝利的天平依然沒有向任何一方傾斜。
德軍指揮部。
“請坐,埃裡希先生,我聽說你在前線的發揮了,乾的不壞,隻是運氣有點不好。”費舍爾中將很給這個戰場新星麵子。
“閣下,失禮了,我有重要的情報彙報!”曼施坦因點頭致意,然後有些焦急的說。
“我遇到了一個人,他在俄國和我們作過戰,現在他又來法國了,我認為這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哦?什麼人能讓你這麼重視?”
“他的名字是…”年輕的中尉俯下身體說道。
費舍爾中將聽後,不置可否的站了起來,倒了一杯威士忌遞給對方。
“上尉,我知道你在俄國負過傷,還有過一段不太好的記憶,但是我建議你走出來,不要陷入其中。”
“閣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費舍爾中將抽出檔案夾裡的一份報紙交給對方。
“看吧,幾個月前發生的事,那可是個翻天覆地的家夥。”
中將把手攏在一起,坐在椅子上“你總不能告訴我對麵站著的是一個早就死去的人吧?”
曼施坦因接過報紙快速的掃了一遍,然後臉上就出現了不可以思議的神情。
——
同一時間,法國第二集團軍總部。
參謀官伯納德賽博爾輕輕敲響了總指揮的門。
“閣下,您休息了麼?”
“請進,伯納德,有什麼好消息麼?”貝當揉著眉心看向自己的助手。
“閣下,請看一下這份報告,邊境剛剛攔截了一批想要非法逃離的人,所有人的人都被當地的治安隊扣下。”
“伯納德,我知道你很儘責。但是,這種事情大概不需要向我報告吧。”貝當有些無法理解對方向自己提起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本來是沒什麼的,但是閣下請注意這裡。”參謀官用手指向報告的一處。
“有一個人從我們這昨城市逃出來,身份是見習牧師。”
“他自稱叫波坦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