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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武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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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寧關是鑫國北邊重要軍事門戶,正西距杜城二百八十裡。所駐是“兩景蒙趙”中趙將軍的麾下兩軍約五千人馬專事守關。

破虜軍在昆寧關早早駐下,稍稍補充些給養,尤其是幾儘告罄的兩隻大皮水囊,被兵士們用昆寧山上的清泉灌得滿滿當當。

昆寧關的守軍們以常日所獵獲的野兔、野羊招待孫旭東的破虜軍,讓行軍多日沒見肉的破虜軍們好好地打了一次牙祭。當晚在孫旭東臨時的中軍帳裡,昆寧關帶軍蔣校尉即對著地圖向破虜軍的軍官們詳述了胡子的出沒情形。昆寧關往北往西都是一片荒原,幾無人煙,因為搶無可搶,是以胡子們很少出現。但往西百餘裡過後,即有草原和城鎮,既有鑫國的牧民也有農莊,這裡是胡子們為患多年的重災區。

“為何不約請青國一同出兵,滅了胡子?”蔣校尉說了足有大半個時辰,孫旭東問道,胡人作亂的地方正是青鑫兩國的接合部,如果雙方同時出大軍,胡子兩麵受敵,一戰可定。

“很難。”蔣校尉沉吟著答道:“這一大片地方圓近千裡,四周雖是平原,其中卻不乏高山險壑之地,還有幾座會噴火的山。胡子們世代在此放牧,地形比我們要熟悉得多。先前蒙大將軍和青國軍隊也試過幾次,總是大軍方動,胡子們便遁得無影無蹤。再說荒地中水源極少,有些地方方圓幾百裡找不到水源,幾萬大軍挺進,供水便是極大的問題。”

從田齊一路過來孫旭東帶了兩個碩大的水囊,五千人馬三天不到即消耗殆儘,看來這地方食物的問題倒不是很大,因為野獸較多,儘可獵取。但水的問題確實很難解決。孫旭東皺眉想著,眼前的地圖太簡單了,隻是一張平麵圖,沒有等高線,比例尺隻能在頭腦中形成一個簡單的二維概念。問蔣校尉道:“胡子們的老巢在哪個地方?”

“胡子一向是遊牧,四處散居。這次聚齊聽說大本營設在四水城,不過那已經深入大漠有四百多裡了,沒人去過,具體位置搞不太清。”蔣校尉指著杜城正西的方向說道。

孫旭東看地圖上蔣校尉所指的地方隻標出了有一座山,並沒有什麼城鎮一類的名稱。鑫國對胡子一向是守勢,幾次主動出擊都是多方掣肘半途而返,可能從未深入過胡子的聚集地,所以對那兒的情況,國人知之不深,地圖上就隻畫了一座山。

第二天四更一過,破虜軍中斥候們一馬當先,衝出營門直奔正西。天交五鼓,破虜大軍便離了昆寧關大營。荒原之上沒有路,卻又到處都是路。腳下的大地一點坡度都沒有,像一塊平整的鐵板,上麵長滿了長長的巴根草。

兵士大約從來沒有到如此開闊的地方,初時手中的火把還不及遠,待天亮後,荒原中特有的空曠讓人血脈噴張,就連孫旭東也不禁狂叫一聲,喝令各軍散開隊形,放馬疾馳。一時五千軍馬同時催動,頓時荒原之上蹄聲如雷,漫天灰塵大起。軍勢一壯,兵士們更加激揚,顧不得灰塵撲入口鼻,兀自口中大呼小叫,身上已經沒有了長身護甲的羈絆,周身自由,揮鞭策馬酣暢之極。連戰馬也跟著湊趣,昂首長嘶,奮力揚起四蹄,疾風電閃般向前飛馳。

眼前隆隆向前的大軍,大丈夫當如是的豪情讓孫旭東一顆心激動之極,這躍馬疆場的感覺,豈是騎摩托所能比擬的?

疾奔近半個時辰,狂奔的戰馬慢慢脫力,隊伍慢了下來。渾身是汗的戰馬皮毛如緞子一般水亮,喘著氣打著響鼻。發泄過的兵士們也跟著鬆馳下來,各整隊形後繼續往前。

孫旭東粗略估算這一陣起碼趕了二十多裡路,再過得幾十裡就應穿過這片荒原,這裡已接近胡子出沒的區域,傳令各軍加長兩翼,提高戒備,以正常速度行軍。

興奮勁已過的兵士們不再為眼寬闊的景色所動,心情也隨著即將可能接敵而變得興奮和略為緊張。前方輪番派出的斥候和向導不停有回報,孫旭東估計如無意外,再有兩個時辰即過順利穿過這段荒原。

再往前行幾裡,右翼曠的右鋒軍瞭望忽然報右翼前方有人影。孫旭東和曠快馬趕到時,果然遠遠的地平線上方一團淡淡地灰塵,忽隱忽現地有十幾個在移動的黑點。

這麼遠的距離,僅憑目力是看不清的,可惜沒有望遠鏡,哪怕是單筒的也行啊,孫旭東心裡想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人數不會超過二十人,便回頭吩咐右翼軍瞭望密切注意對方動向,大軍繼續向前。卻暗令曠校尉引一隊人馬,掉在大隊最後,脫離大隊返道行一段後向右包抄,但若遇大股敵人須即刻回撤,萬不可戀戰。

曠校尉帶著一隊人馬徐徐而行,待大隊人馬一過,漫天塵土中撥轉馬頭往回疾馳,不到一裡地即帶馬向右斜行。

大軍中孫旭東放慢了大軍行進的速度,一直用心觀察著右邊移動的灰塵,果然那團灰塵也慢了下來,孫旭東不由暗暗提高警惕,心中估算著曠的行程。

慢慢往前行了有十六七裡,孫旭東令大軍停止前行,叫來王剪帶著本屯人馬列作好準備後,再看遠處的地平線上已不見灰塵,十幾個極小的黑點似乎也停了下來。

再等得一刻,孫旭東一聲令下,王剪一屯軍馬疾衝而出,迅速向右翼衝去,兵士們一邊挽住韁繩策馬,一邊兩手取下弓弩,單腳蹬開弓弦,將弩箭引上箭巢,一觸即發。

馬蹄揚起的塵土遮蔽了孫旭東的雙眼,待一屯軍馬行遠眼前灰塵散儘,孫旭東再極目遠望,地平線上的那夥人已經消失。如果算計得不錯,曠帶的人應該會從更前方截住他們。

眼前王剪的軍馬蹄聲漸遠,身影越來越小。忽然向正右方的軍馬調整了前進的角度,向右前方追擊,孫旭東心中一定,那夥人被曠截住,在向右前方向逃跑。即命大軍前行,準備接應。

曠校尉帶著百人隊借著大軍揚起灰塵,向右一陣疾馳,兜了一個大圈子後穿插到了那夥人的前方,拉長隊形後即向他們圍攏過去。

那夥人像是根本沒發現曠帶著的人,直到王剪的人馬從大軍方向撲來,才撥馬返身逃跑,狂奔幾裡地後,隻見前麵塵土飛揚,百十名兵士手端著弓弩迎麵圍過來,領頭的一聲呼哨,領著隊伍又向前逃。

王剪的人馬追近後即呈扇麵散開,兩下人馬頓時從四麵八方撲了過來,那領頭人一看逃跑無望,帶著人停住馬,滿臉驚惶四麵張望。

“你們是乾什麼的?都下馬蹲下。”曠已飛馬靠近,隻見這十幾人卻並非胡人裝束,便一邊喝令他們下馬,一邊伸手撥出了闊背銅劍,帶著親自縱馬上前。

那十幾名漢子立即從馬上跳下後蹲下身,為首的人濃眉大眼,卻是一身緊衣裝束,並不著盔甲。見曠已走近臉上反有欣慰之色,斜著站起身躬身作揖道:“軍爺,小人們是商隊的武護。您老是鑫國軍隊吧?”

“武護?哪國的武護?”曠知道武護是商隊為保證旅途安全,聘來作保鏢的。他上下打量著那人問道。

“軍爺,小人們都是正經的武護,青國人,護的還是你們鑫國的商隊呢。”那人涎著臉答道,說罷伸手入懷抖抖索索地掏摸。

王剪帶的人也已經圍上來了,圍在正中的十幾人眼看著四周弩箭上弦的兵士不禁有些驚慌。曠冷眼打量著剩下的人,隻見他們都帶著佩劍,還有四、五人背著長大的步弓,腰中懸著的箭壺裡插滿長箭。所有人臉上身上都是灰撲撲的,兩匹無人騎坐的馬背上放著兩摞子皮水囊。

為首的那人掏摸了半天,從懷中摸出一卷成卷的絹頭,對著兩手捧著高舉過頭頂。曠身後的親兵一手持劍,催馬上前幾步,伸手接過返身遞給曠。

絹頭打開,是青國發的武護引子,上麵蓋著青國血紅的印章。這東西曠卻從未見過,無從識彆真偽,看了幾眼後讓親兵送給王剪。

“既是武護,那你們所護的商隊呢?”

“回軍爺的話,小人們此次護的正是大鑫國的商隊。因錯過了水頭,正停在四大等咱們汲水後再趕往昆寧關呢。”

曠和王剪對望一眼,一時無法確定此人是否有詐。收起手中闊背銅劍跳下馬,走到那人跟前,伸右手就抓住那人前胸,左手拉開衣領,隻見那人肩頭白白淨淨,並不是奴隸。

王剪返身招呼一聲,帶著親兵們把剩下的人衣服全都扒看了,並無破綻。曠指著背弓的人問那首領道:“武護用得著這麼長大的弓嗎?”

“哎喲軍爺,”那首領掖著衣領,滿臉陪笑說道:“這段腳程多猛獸,不帶長弓說不定大夥都喂了大蟲。”

荒原多猛獸昨晚蔣校尉已說過的,曠還是有些疑惑,問道:“最近胡子到處出沒,你們不要命了嗎?”

“方才他們還說您老們就是胡子呢,小人說胡子從來不近昆寧關的,不用擔心,肯定是大鑫國的神軍。”那首領馬屁拍得山響,滿臉笑道。

這人神色自若,言語間也不無道理,王剪拉過曠說道:“校尉大人,我看不如將他們先押回去,等將軍大人定奪。”曠疑心也未儘去,點點頭,對那首領道:“帶著你的人跟我們一起回到軍中。”說罷返身上馬喝令兵士們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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