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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煙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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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都尉踢開店門時,那叫王剪的軍官脫得光溜溜的壓在人家大姑娘身上。事後那姑娘也哭哭啼啼地說是那王剪強行求歡。”

“哦。人贓俱獲,捉奸在床。”伯齊大清早剛到大營,校尉和餘便將昨夜之事稟報了太子,伯齊看了和餘一眼後問道:“你們巡城怎麼會巡到城南去的?”“這個是標下下令的。被胡子擄去的奴工大都在城南征發的,杜城令怕主家借機生事,求標下多派些人手看緊些。”

“嗯。”巡城是和餘應儘之責,萬事小心些自是無可厚非。伯齊心下還是略有疑惑,又瞟了一眼和餘後說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置此事啊?”

“夜闖民宅強奸民女屬十惡不赦之罪,按律當行腰斬。昨夜巡城兵士拿住人犯時,破虜軍要搶人犯還差點動了手,亂哄哄地鬨得滿城百姓都知道了,瞞是肯定瞞不住了。不過標下以為王剪既為破虜軍的屯長,咱們若是一刀將他腰斬了,君武將軍麵上須不好看。不如太子爺下個令,請君武將軍過來將人犯帶回自己處置,標下跟著一起去看看,對城中百姓和苦主有個交待也就是了。”

伯齊見事情甚為湊巧,原本有些疑心和餘借機報上回手下受辱之仇,此時見和餘麵帶憂容,言語間也在維護破虜軍顏麵,心中疑慮儘去臉色便要緩和得多,對和餘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破虜軍中多精勇之士,雖說是難免良莠不齊,但這樣也鬨得太不成話了。”伯齊說罷皺著眉頭,沉吟片刻後又道:“嗯,不用下令讓他們來領人了,你這就提了那屯長送到破虜軍去。還有,腰斬這刑罰比之車裂也好不到哪裡去,得便處替人求求情能落個全屍,彆弄得像是去看熱鬨似的。大敵當前,不要為些許小事讓兩軍生隙。”

“標下遵令。”和餘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拱手答道。剛轉過身要出帳時就聽帳外值守的護衛大聲稟道:“報太子爺。破虜軍君武副將帶著大隊人馬在營門外求見。”“大隊人馬?”伯齊聞報心中大是驚疑,一大清早帶著大隊人馬要乾什麼,難道還敢到本太子營中來搶人?和餘忙又轉回身望著太子說道:“反了他了!太子爺,標下早說過那君武恃功驕橫,根本不將您放在眼裡。您看您處處讓著他,這下可好,他竟敢帶著大隊人馬前來圍營,我看這小子要造反。請太子爺下令,和餘即起營中人馬,先鏟了這幫逆賊。”伯齊聽了眼中稍有不豫之色旋即神色如常,哼了一聲說道:“先請他進來。和餘,你且等一下再提人。”

孫旭東帶著曠、胡兩位校尉見了大帳,伯齊等他們行過禮後矜持著笑道:“君武將軍,怎麼兩眼通紅啊?該不會是為你手下犯了軍紀一夜未睡吧?”

伯齊話語之間略帶調侃責問之意,這話要放在昨日孫旭東自覺會有些刺耳,但自昨晚經曠一陣教導,心境大為不同,麵帶慚愧拱手答道:“都是標下平時裡疏於管教,以致手下人目無軍紀,君武還請太子殿下將標下一齊治罪。”

伯齊聽孫旭東言辭間甚為謙恭,絕不象是搶人生事的樣子,心裡暗鬆一口氣,卻並不出口問他為什麼要帶這多人來。點點頭說道:“本太子正在與和校尉商量,讓他將犯紀軍官送到你營中由你自行處置。軍中兵士犯紀乃尋常之事,隻需嚴肅軍紀自不會壞你破虜軍威名,無須太過自責了。”

伯齊能如此處置雖然王剪仍是難逃一死,卻大大照顧破虜軍的顏麵,孫旭東愈覺曠昨晚之言大是有理。他對著伯齊一拱手道:“多謝太子殿下美意。不過這事還請殿下先放過一邊,標下前日放出的神機營兵士,今天一早飛鴿傳回軍情,已探明胡子大單於所駐之地,離此不過六十裡之遙。標下和兩位校尉略作商議之後,不敢自專,特來請殿下定奪。”

曠按照孫旭東的吩咐一直用眼瞟著和餘,果然見和餘聽了孫旭東的話後眼有驚惶之色,雖是稍縱即逝卻難以逃過曠這個甲等鬥士的雙眼。

孫旭東話未落音,伯齊已將心中的不快丟到了九霄雲外,顧不得矜持,急起身問道:“此言當真?有多少胡兵守衛?”

“帳篷不過千座,充其量不過萬餘人。太子殿下,擒賊先擒王,這可是千載難逢之機呀!標下已儘起破虜軍全軍人馬,此刻就在營外,隻等太子爺一聲令下了。”

伯齊頓時變得興奮異常,一連聲地催促道:“好,好。和餘,快,快,快取地圖來!護衛,快請黃將軍來。”

此時真正在杜城之外的破虜軍兵士,是化裝成獵戶的神機營兵士。為掩人耳目,全營人一早便由蔡輪帶著混在出城修馳道的奴工中間,直到出了城近十裡地後,蔡輪向護衛的兵士出了腰牌,才帶著人離了奴工隊伍,直奔向杜城西南方向,在一片草甸子挺深的地方分成幾撥伏下身來。

地上倔強的巴根草已吐出了些許嫩綠,在這種乾旱的地方也隻有這種草才能生存,隻可惜它們隻是野草,並不能充作牧馬放羊的牧草。蔡輪一把趴在地上,顧不得去品味夾有泥土腥味的草香,對兩名用粗竹杠抬著一張大網的兵士說道:“將網張在草垛裡,須隱蔽些,造成彆漏了馬腳。”又向排成一排伏在地上的兵士們喊道:“大夥兒呆會兒眼睛都放尖些兒,再誤了大事,就是讓老子活都不好意思活了。”說罷讓慶兒放出裝在籠中的信鴿。

“白天幾萬人馬出城動靜太大,既是胡子的老營戒備也必嚴。”伯齊手指著地圖上名叫盱台的地方說道:“胡子向來靈動,稍加驚動便會逃得無蹤無影,是以咱們此時便出兵會打草驚蛇,你們看呢?”

和餘一聽太子說此時不便出兵立即出聲附合:“太子爺所慮極是,大白天的幾萬人馬出動,光是掀起的灰塵,幾裡之外便能看見。再說,胡子肯定在四周都派有斥侯,不等咱們靠近便逃得遠了。是以標下也覺得白天出兵甚為不利。”

孫旭東眼見和餘神情,私下裡稍稍懸著的心立時落到了實處,轉念卻大是佩服此人演戲的本領,隻可惜早生了兩千年,否則定是後世的明星大腕。心中一鬆,便想故意捉弄一下他,正要出聲讓他多漏些尾巴出來,卻見黃震咳嗽一聲說道:“太子爺,兵貴神速。盱台就在杜城正南,太子爺若是此時便下令前崗和停前兩地騎甲輕裝儘出,待他們左右兩下兜住後,我和君武將軍再從中衝擊,定可大獲成功。”

和餘眼色稍變即出聲反駁道:“不可。黃將軍且請留意,前崗和停前兩地駐軍雖有幾萬人,但兩地騎甲加起來不過萬餘人,如何能擋得住守衛胡子大單於的精銳胡兵?況且破虜軍神機營也隻報了胡子單於大營駐在盱台,又豈知他們附近是否還有彆的軍馬?”

“胡子籠統隻有萬把人,左右兩翼不過是為兜住胡兵不使其逃脫,中間力戰自有我軍三萬騎甲和破虜軍。我倒不信了,胡子又不是鐵打的,咱們加起來五萬人馬奈何不了他一萬人。太子爺,當此良機不當機立斷,日後必悔之。”黃震大急,眼瞪和餘大聲說道。

和餘切了一聲,還想說話,伯齊一擺手眼望一直未出聲的孫旭東道:“君武,依你之見呢?”

今日之事說白了是自己導演了場破套的戲,大清早便帶著全軍人馬四處折騰也不過是為了造勢而已,不過看來效果不錯,和餘的表演讓他極為滿意。孫旭東心中大是輕鬆卻故意沉吟一下後說道:“黃將軍所說兵貴神速甚為有理,咱們弓馬雖比胡子略遜一籌,好在是突然襲擊,應可收出其不意之效。”說罷稍停,果然和餘又要出聲反駁,卻被伯齊瞪眼攔住,他心中暗自好笑,瞟了和餘一眼繼續說道:“但咱們此次出擊要擒殺的是胡子大單於,若是不經謀定便倉促出動,就算是打了胡子一個措手不及,未能擒住大單於也不能算全勝。加之護衛大單於的胡兵肯定是精銳,應變之力自是甚強不可小視。再者果如和校尉所言,左近真的另有胡兵大隊人馬,則我軍勢必被動後果堪憂。是以標下也以為白天出擊甚為不利,最好還是等夜襲,讓胡兵自亂咱們更易得手。”

“你。。你們如此瞻前顧後,畏。。。”黃震向來覺得是孫旭東是勇猛之將,聽了前半截正對這君武將軍大有知己之感,可後半段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眼見如此良機錯失,不由心中大罵自己瞎了眼,原本還想說一句他們畏胡如虎,但一想這個意思最先是太子爺提出來的,急忙改口道:“畏首畏尾,太子爺,白白放過場大好時機,日後定要悔斷腸。”

校尉和餘心中並不見孫旭東的人情,見孫旭東附合隻當是他在賣乖討好自己,那個名叫王剪的腦袋還捏在自己手中呢。心中隻說妄想,非逮著機會殺你們個雞犬不留才好。

伯齊麵對主意不同的兩位副將,低頭在心中不住盤算,黃震所說雖可行卻風險奇大,要慎之又慎。胡子的帳篷在荒原上永遠都是不住流動的,因而和餘和君武之言雖是穩妥卻又易失先機。一時竟打不定主意,思忖移時卻抬頭問孫旭東道:“君武,你既說夜襲為上,為何此時就起了人馬?”

伯齊果然精細過人,孫旭東稍一怔,幸好反應還算快,忙答道:“標下開始也覺機會難得,應即刻出兵,以免貽誤戰機。方才聽了和校尉之言後覺得更為有理。”

“嗯。”伯齊眼望地圖輕輕點點頭,一手揉著額頭緩緩坐下,沉吟半晌後猛然起身說道:“我意已決,即刻起杜城四門緊閉,不得本太子手令不得出入。今晚天黑後,我軍騎甲、戰車傾巢出動,夜襲盱台。”

等伯齊分派完畢,眾人各領軍命離去,隻和餘還留在帳中。伯齊一手扶著腰歪坐在將台後,和餘望著他疲憊不堪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溫情,低頭顫聲說道:“太子爺,入藥的桔獾用完了,標下讓他們這就出城去打些來。”

“嗯。”伯齊自己揉了揉酸漲的腰和腿,“讓他們早去早回,這桔獾確實是味好藥啊。許多事情不弄清楚了就會冤枉人哪,你看先前君武將軍來,你還說人家要造反,嗬嗬。”伯齊大約是腰漲痛得緊,雖笑了一聲卻是滿臉苦狀:“哦,你現下就將那名犯紀軍官押到破虜軍去,告訴君武將軍,戰前斬將不吉,犯紀軍官等今晚得勝回營後再行處置不遲。”

“是標下想左了,標下遵令,這就將那王剪送交給君武將軍。”和餘答應一聲出了大帳,吩咐手下人去提王剪,自己卻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帳篷。一刻後又獨自一個到後營轉了一圈,讓人傳來幾名手下吩咐道:“太子爺的腰腿病又犯了,郎中配藥的桔獾用完了,你們多帶些人出城去獵幾隻來。”

伯齊的腰腿病常犯,侍衛們經常出城獵獾為他配藥。得令的侍衛們在營中起了一隊兵士,到後營牽了獵狗和海東青,擁擠著出了大營。

和餘看了侍衛們出了營門,舒了一口氣。見手下兵士已提出了怒目圓睜的王剪,押上了軺車,緊走幾步跨上戰馬,大喝一聲“出發。”幾十人押著軺車出了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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