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處的沈淩瑤渾身一僵,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果然,裴景瑜早已跟沈月薇勾搭在一起。
這對狗男女,真是令人作嘔!
而且,母親還未下葬,沈家人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把黑鍋扣在她頭上。
這群顛倒黑白的畜生!
沈淩瑤胸口劇烈起伏,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沈月薇抬起淚眼,長睫輕顫:“可是……姐姐畏罪潛逃,還帶走了嫡母留下的錢莊密鑰,那是嫡母留給我的嫁妝……若是找不回來……”
她聲音漸低,像是難以啟齒。
“沒有嫁妝托舉,我、我怎麼配得上景瑜哥哥……”
嫁妝?
沈淩瑤氣得握緊拳頭,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她母親留下的遺產,什麼時候成了一個庶女的嫁妝?
裴景瑜眼底閃過一絲憐惜,柔聲安慰:“月薇彆怕,我喜歡的是你溫柔善良,又不是那些身外之物,否則我也不會放棄沈淩瑤這個嫡女,反而對你情有獨鐘。”
“景瑜哥哥……你真好……”
沈月薇低頭靠在他懷裡,兩人含情脈脈,十分親密。
沈淩瑤冷冷看著一幕。
前世,她到死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未婚夫和最近親的妹妹早就暗通款曲。
如今親眼所見,真是無比憤恨。
黑暗中,沈月薇眸光微動,閃過一抹狡黠。
她故作委屈地說道:“景瑜哥哥,姐姐從小就嫉妒我更討嫡母喜歡,一時糊塗便毒死了嫡母,說到底,都怪我不好……”
裴景瑜歎了口氣,握住了她的手。
“月薇,你就是太善良了,那個毒婦連親生母親都敢殺,可見是天生壞種,你又何苦替她找補?”
“雖然她從小經常欺負我,可她畢竟是我姐姐……”
沈月薇低頭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故作哽咽。
“景瑜哥哥,姐姐她畏罪潛逃無處可去,我想了許久,或許她會來求你,若你見到她,可一定要幫我勸勸她……”
裴景瑜憤憤不平:“這個毒婦若真敢來,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沈月薇垂眸,掩去眼底的惡毒與算計。
沈淩瑤那個賤人逃走時身無分文,更沒有身份憑證,所以絕不可能離開京城。
既然沒有投奔楚家,那麼,她就隻能來求未婚夫收留。
隻要她敢出現在裴景瑜的麵前,就一定會被抓獲。
想到這裡,她微微勾唇,笑容得意。
突然,一道冷冽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景瑜。”
月光下,定國公府林姨娘緩步走來。
她穿著深青色錦緞褙子,衣擺繡著繁複的纏枝紋,發間金步搖紋絲不動,顯是精心裝扮過。
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可眼底卻冷得像淬了冰。
裴景瑜立刻鬆開沈月薇,慌亂道:“姨娘……我……”
林姨娘淡淡掃了沈月薇一眼,唇角微勾:“沈二姑娘深夜來找自己未來的姐夫,看來是有急事啊。”
她語氣輕柔,目光卻無比陰寒,讓沈月薇瞬間白了臉。
“林、林姨娘……”
沈月薇欠身行禮,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對方雖不是定國公夫人,卻是裴景瑜的生母,更是定國公最寵愛的妾。
林姨娘沒再理會,而是轉向裴景瑜,語氣陡然轉冷:“景瑜,夜深了,孤男寡女相會若被人發現,可要毀了沈二姑娘的名節,還不快送客?”
裴景瑜不敢反駁,隻好低頭:“是。”
沈月薇有些不甘心,但眼下也不好厚著臉皮繼續站在這裡,隻能再次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林姨娘才冷笑一聲:“真是上不得台麵,景瑜,你放著嫡女不要,竟看上一個庶女?你知不知道她娘從前就是勾欄瓦舍裡賣唱的!”
裴景瑜臉色難看:“姨娘,月薇她善良單純不是你想的那樣……”
“閉嘴!”
林姨娘語氣強硬地打斷,並且從袖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月光下隱約可見“通寶錢莊”的字樣。
她神情嚴肅地說道:“當年沈夫人親口承諾,她的產業都會作為沈淩瑤的嫁妝帶入裴家,那沈月薇分明就是在撒謊!”
裴景瑜蹙眉:“姨娘你怎麼能偷聽……”
“你這個蠢貨!”她打斷他,語氣憤怒,“如今密鑰在沈淩瑤手裡,若是把這些產業拿到手,你在府中的地位,就算是裴臨淵也無法撼動。”
“可是沈淩瑤弑母潛逃,那些產業自該由沈家繼承,以後肯定也會作為月薇的嫁妝帶進來的。”
林姨娘真是要被他氣死,扶額說道:“我怎麼生出你這麼蠢笨的兒子?你用腦袋好好想想,沈夫人本就要把產業留給沈淩瑤,她身為嫡女,有何動機弑母?分明就是沈家人聯合起來謀奪財產!”
裴景瑜立即搖頭:“不可能!月薇才不會騙我,姨娘你肯定是誤會了!”
“算了,我跟你說不清楚,明日一早你趕緊派人去尋找沈淩瑤的下落,務必在沈家人找到她之前,將人抓回來,絕不能讓密鑰落在其他人手中!”
聽著他們對話的沈淩瑤本人忍不住心中駭然。
看來把密鑰暫時交給裴臨淵是對的。
眼下,她真是被所有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一個月後沈月薇就會嫁入定國公府,她若繼續留在這裡,隻怕遲早會被發現。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