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重新上路,車廂內氣氛卻截然不同。
林籬小臉上擔憂未散,緊緊抓著陸安的衣角。身後,李憑欄、狄瑾、紀羽承、任琛四個二世祖,此刻乖巧得像四隻鵪鶉,看向陸安背影的眼神充滿了敬畏、恐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崇拜!剛才那毀天滅地的一槍,徹底擊碎了他們最後一點身為帝都貴胄的驕傲!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所謂的家世背景,脆弱得如同紙糊!
“好了,小籬兒,放心吧,麻煩解決了。”陸安揉了揉林籬的腦袋,語氣輕鬆,“接下來一路應該清淨了。都安心休息。”
林籬用力點頭,四個二世祖更是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異口同聲:“是!陸先生!” 聲音恭敬無比。見識了陸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和狠辣果決,他們心底那點被“綁架”的怨氣早已煙消雲散,隻剩下深深的敬畏和對未來的一絲……期待?
無名酒肆,後院廚房。
祁順安風塵仆仆地衝進來,一眼就看到灶台邊那個係著圍裙、正專心添柴的素衣倩影。
他心頭一熱,臉上瞬間堆滿笑容,屁顛屁顛湊上去:“哎喲我的好師妹!這種粗活怎麼能讓你乾!快歇著,讓師兄來!”
說著就要去搶方瑩手中的柴火。
“哼!” 一聲冷哼如同冰水澆頭。
祁順安僵硬地轉頭,隻見師父方年正黑著臉站在麵案旁,手裡捏著的麵團都快被他捏成鐵疙瘩了!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
“師……師父!您……您也在啊?” 祁順安乾笑著縮回手,頭皮發麻。
“老子一直都在!” 方年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活乾完了?挺快啊?”
祁順安趕緊點頭,隨即又想起正事,湊近方年,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又帶著點質問:“師父!您老實交代!那個陸安……到底跟您什麼關係?”
方年一愣,莫名其妙:“什麼什麼關係?我認識他嗎?”
“裝!您還裝!” 祁順安一臉“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嗤笑道,“那小子被萬靈幽穀的老鬼帶著‘靈堙’截殺!結果您猜怎麼著?他不僅能一眼看穿‘靈堙’的命門節點,用出了類似‘破妄金瞳’的手段!最後更是掏出一杆恐怖的火銃,一槍就把靈堙連人帶他帶的百人暗衛全轟成了渣!那至陽破邪、焚滅萬物的威力,跟咱們龍虎山的‘五雷正法’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方年臉上:“您要說他跟咱們龍虎山沒關係,打死我都不信!我說您老怎麼突然發善心,讓我千裡迢迢跑去報信呢!合著……他是您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放屁!” 方年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一巴掌拍在麵案上,麵粉飛揚,“老子根本不認識他!什麼私生子!無稽之談!”
“爹!” 一直在旁邊豎著耳朵偷聽的方瑩,此刻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小臉氣得通紅,眼中含著委屈的淚光,“您……您真的在外麵……?!” 她無法接受這個猜測,但師兄說得有理有據,由不得她不信!
“瑩瑩!你彆聽他胡說八道!” 方年急得跳腳,“爹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我派人去報信,純粹就是想給萬靈幽穀那群陰耗子添堵!誰知道那小子……誰知道他這麼巧會咱們龍虎山的手段啊!”
“發誓?好啊!您發誓!” 方瑩倔強地瞪著父親。
方年噎住了,看著女兒通紅的眼眶,又想到某種萬一的“可能性”,這誓還真不敢隨便發……萬一呢?他年輕時確實……咳咳。
“嗤!” 祁順安和方瑩同時發出一聲鄙夷到極致的嗤笑。方年這反應,簡直就是不打自招!
“哼!我就知道!” 方瑩眼淚終於掉了下來,狠狠一跺腳,“我這就去找他問個清楚!” 說完,轉身就衝向前堂。
“哎!師妹!等等我!你知道他去哪了嗎?我陪你去!” 祁順安連忙追了出去。
廚房裡隻剩下方年一人,看著飛揚的麵粉和空蕩蕩的門口,欲哭無淚地揪著自己的頭發:“我特麼……我特麼招誰惹誰了?!怎麼就能這麼巧啊?!!”
“夫君?什麼這麼巧?瑩瑩和順安跑那麼快做什麼?” 一個溫柔卻帶著幾分虛弱的女聲從門口傳來。一位麵容溫婉、臉色略顯蒼白的婦人,拎著一個食盒,關切地看著抓狂的丈夫。
方年瞬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個箭步衝過去,接過食盒,換上溫柔笑容:“啊!夫人!你怎麼出來了?快坐下!外麵風大!” 他扶著妻子坐下,眼神飄忽,“瑩瑩他們啊……嗯……年輕人嘛,覺得在這京郊待悶了,想出去遊曆一番,散散心!對!散散心!”
婦人柔柔一笑,並未深究:“也好,年輕人是該多出去走走看看。來,嘗嘗我燉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