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了一個多時辰,那無佛和尚始終沒有動作,隻知道坐在官道旁念經,李秋陽坐在遠處的山頭上,靜收紫氣,後便不再理會,向間金山飛去。
半山腰的小鎮剛隱約可見,兩名滄瀾宗的弟子便攔下了李秋陽。看過李秋陽的身份牌,就不再阻攔,行色匆匆,向著滄瀾宗的方向飛去。
臨仙樓,此時大門緊閉,與周圍的熱鬨集市格格不入。倒不是沒了生意,隻不過這本就是與其他活計相反,夜深人靜時才是吸金的時候。
李秋陽必須要趁著雷家囤那邊沒有傳來消息前,便探出虛實,自然不能耐心地充當酒客去碰運氣。
神識掃過,確認沒有高階修士後,李秋陽徑直落在三樓的平台內,憑欄而立。
三樓的閣樓中,此時有三人。一男兩女,男子煉氣三層,兩女不過煉氣一層。此時正酣然大睡,神識下屋中倒是各種名貴家具,陳設華麗。
一張大床上鳳褥龍被淩亂地散放,一龍二鳳皆是衣不遮體,顯然雲雨乏累後做著愜意香夢。
一腳將樓台的窗門踢開,兩女尖叫而起,抓起被褥躲在一旁。男子驚醒,本意發怒見來人氣機爆裂,殺意濃烈。順手抓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後諂媚道:“不知前輩是有何事。”
李秋陽也不墨跡,將從雷靜齊身上搜到的那封信扔給此人後道:“解釋一下這封信,我可以饒你一命。”
男子眼珠在眼眶內轉了一圈,壞意剛起,李秋陽冷哼一聲,強大神識配合靈氣瞬間撲向此人。似萬鈞之力強壓其身,將他壓在地上不得動彈,四肢顫抖,咬牙堅持。
“說!”一聲爆喝,李秋陽再次發難。男子瞬間雙臂一軟,整個人被壓製趴在地上,似死狗一般不得起來。
有了剛才的施威,這男子明顯老實了許多。李秋陽收了威壓道:“要死,還是要活?”
若不是之前假麻子神魂內加了禁製,李秋陽有所顧忌。否則,對這低階修士,何必如此這般。直接破入神識,強行搜魂即可。對待這些人,何必留情。
“要活,我說。”男子臉色發白,方才李秋陽的威壓讓他心神一顫,此人明明是煉氣修士,可所放的威壓,卻直逼築基。
再說,這封信他當時明明親手交給了三叔。以三叔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在活著的情況下,將此信交給此人,難道三叔也死了?
當即,男子麵如死灰。現在說了,日後家族必然會找自己的麻煩,不過,不說,馬上就要死。權衡利弊,男子開口道:“前輩想知道什麼?”
“信中的功法是什麼?何人所練?地方在哪兒?”
男子道:“我隻不過雷家一旁係子弟,功法、何人不知。不過,最近家族都在說,家主和魂殿那邊達成了協議。想必,也和他們脫不開乾係。至於地方,這信是小人一直負責傳送不假,不過都是在雲山城的四海酒樓,有專門的送信之人。”
“送信人是誰?”
“趙國鎮遠將軍府管家,黃範。”
凡人嘛?李秋陽皺了皺眉。這倒是不好辦了,修仙之人和凡人之中,總是有些忌諱。尤其是那些有名望的凡人,更是不可輕易殺害。
否則,憑借修仙者們毀天滅地的聲威,哪還有凡人的生存之地。
多年以前,一位金丹強者看上了一位人間公主,懷有靈根,身段和相貌極美,便起了歹念,強行擄走,出手殺了皇後和幾名皇子。
半個月後,那名金丹強者忽然暴斃,被那公主砍下頭顱,掛在皇宮城樓上供世人唾罵。
至於是被高人所殺還是天命如此,便不得而知。
思索一番,李秋陽繼續道:“你還知道什麼?說罷。儘量詳細,我希望能聽到有用的東西。”
男子已經開了口,便不再糾結。如竹筒倒豆子般,將所知道全部告訴了李秋陽。
“雖然小的不知道其中秘要,但小的知道。九日後便是神秘人魔功大成之日,也就是老太君生辰之日。那時,好似家主得到秘法,和突破金丹。”
還有九天時間了,李秋陽皺眉道:“你知不知道一名滄瀾宗的女子?”
男子搖頭道:“前輩是滄瀾宗弟子?小的不知什麼滄瀾宗女子。不過,好似無意間聽說,那神秘人好似確實需要擁有木、金兩根的女子,至於作何,小的便無從而知了。”
韓師姐是雙靈根,這在藥穀幾乎人儘皆知。但是否是木、金兩靈根,李秋陽不知,但大概十有八九沒問題了。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接觸這些?”
男子思考一番道:“大概三年前,三叔給了我二十塊靈石。那時,他也隻有煉氣九層的修為,建成這臨仙閣後,修為突飛猛漲。而我,也就一直跟著他。不過,書信內容小的從未看過,也都是道聽途說,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哦。”李秋陽輕輕點頭,對著男子一彈手指,一支飛劍憑空而現,瞬間便穿透了此子的額頭,死得不能再死。
接著,飛劍並未回收,而是依次穿透兩名躲在床上,偷聽二人談話,小動作不斷的兩名女子。
“若是留你一命,恐壞大事。早入輪回去吧。”
做完一切,李秋陽不敢耽誤向雲山城飛去。距離還有幾裡的路程,李秋陽落入地上,踩著七星步不到半個時辰便進了雲山城。
城中熙熙攘攘,街道兩旁旌旗招展,小商販絡繹不絕,倒是一副富裕的凡人之景。
一路打聽,李秋陽才找到了鎮遠將軍府。不過,此時將軍府卻中門大開,穿著藍色捕快服的衙役進進出出,門口圍滿了百姓。
“老哥,這是咋了?”
被李秋陽搭話的一名看似農家老哥道:“將軍府最近鬨鬼了,半夜裡總能聽到鬼叫聲。前些日子瘋了幾個丫鬟,昨天夜裡竟然鬨出了人命,將軍的第九房小妾竟然被活活嚇死了。”
李秋陽笑道:“這世上哪有啥鬼,怕不是被人殺害了吧。”
老哥麵色凝重道:“哪個蟊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將軍府全是親兵,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地殺人。小夥子聽口音像是外地人吧,最近我們這裡不太安生,夜裡可不要亂竄。”
兩人正在聊天,出了一五十多的中年人,穿著錦衣,頭戴方帽。身體發福,臉蛋兩頰堆滿了肥肉,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
“將軍府招工,每月十兩銀子!”
一旁的衙役們不可思議地看著此人,心想這剛鬨出人命,這個節骨眼誰敢冒頭。
李秋陽指了指那胖子道:“老哥,那人是誰?”
“他啊,不就是將軍府管家黃老爺?”
“可叫黃範?”
“沒錯!”
李秋陽放出神識,此人身上沒有靈氣,連靈根也沒有,實打實的凡人一位。
“我應聘!”人群中,李秋陽單手舉起高聲呼喊。一旁的實在老哥拉了拉李秋陽的衣角小聲嘀咕道:“小哥,不能意氣用事!”
原本不抱希望,打算碰碰運氣的黃範眉眼一斜看到了人群中的李秋陽。便指著李秋陽道:“小子,上前來。”
李秋陽上前,黃範細細打量。這年輕人看似細皮嫩肉,但好在身體壯實,歲數還小,隻要肯乾活總是比一些老弱病殘用著順手。
“你隨我來!”言罷,兩人便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走進了將軍府。
即使李秋陽心態與山下做農時發生了變化,對世俗那些享樂富貴之事已經看淡。可進入將軍府,還是不由驚掉了下巴。
不說那立在門口的兩人高純玉雕刻的門屏,就是院中獨成一派的水係,似縱橫交錯河流在院中涓涓流淌,彙入一百畝湖中。
府內草木橫生,綠林遍布。偶有孔雀、白鶴等瑞鳥昂首鳴啼,宛如一方仙境。
如此氣派,得耗去多少人力物力。就是那塊玉屏,分給李秋陽世代居住的村子,也夠幾十戶人家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黃範見李秋陽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得意搖頭晃腦道:“小子,要不是現在人手緊張,你想進這大觀園,削尖了腦袋都鑽不進來。嘿嘿,這天下,除了宮裡的那位聖人,也就咱大將軍最有權勢。你小子,算是接下了破天的富貴。”
李秋陽咬牙切齒,這是貪食了多少民脂民膏,還好意思說出來。但臉上沒有表露出來,而是一副崇拜模樣道:“大人,我是小地方來的。早就聽說大將軍的威名,您給我講講。”
黃範嘴角一歪,一副極為得意的樣子道:“咱們大將軍,十八歲參軍,二十二歲便立下奇功。當年與齊國一戰,大將軍八百破一萬,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那高閣裡的碎嘴子都說大將軍是天煞孤星,扣帽子。可如今呢,大將軍不到四十,功力更精,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哼,就是宮裡那位,都不敢和咱們大將軍拉臉子。”
李秋陽頻頻點頭,嘖嘖稱奇。這番話著實有些誇大,彆說那凡人。就是李秋陽萬軍叢中,去取敵將首級,在不飛行偷襲的情況下,也難以做到。
殺十個,百個不難。難的是體內靈力的消耗,除非到了金丹期或者利用陣法,自然是另外一回事了。不過,要是真的如黃範所說,這人年歲越大,越勇猛。再加上雷家在將軍府,利用凡人的身份繼續和滄瀾宗玩燈下黑的遊戲,這大將軍也脫不開乾係。
兩人走了快半個時辰,才到了一處偏院。這院中倒是顯得沒那麼豪氣,隻與平常的百姓院落無二。
推開一扇門,汗臭味撲麵而來。黃範指了指大通鋪上空著的一處道:“以後住這裡,記住,後府那些夫人的院子不能進。後院湖心亭之後不能過去,將軍的書房和寢室,沒有同意,不可進。哼,彆說我沒提醒你,進去了,就要掉腦袋。”
看來,李秋陽要找的東西就在這些地方了。後府是女眷之地,排除在外。那就是另外的兩處地方。
黃範不耐煩地安頓一下,便將李秋陽交給了一位年輕的管事。要不是今日有閒情,他一個將軍府管家可顧不上和李秋陽這種小雜役多說幾句話。
接著,這管事便安排李秋陽去與其他人去挑土填井。
如今,時間緊迫。李秋陽可不會傻乎乎地用擔子去挑土,隨便在井邊轉了兩圈便假裝肚子疼離開了。
之所以假意應聘,無非是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進入府中。雖然李秋陽可以利用神識和神通,可以做到讓這些凡人發現不了,但總怕有個萬一。
因為此處離書房和寢室較近,李秋陽便先是去了書房。這是獨立開辟的一間雅院,院中擺放著一大石鎖和各種兵器,兩個丫鬟拿著布,擦拭後艱難的擺放歸位。
躲開兩人,進入書房後搜索一陣,大多是一些兵書秘籍。不過,破壞了一個上鎖的箱子後,李秋陽找到一枚丹藥。
這丹藥聞起來惡臭無比,定然不是常規益壽延年的靈丹妙藥。細微的能感受到一絲靈氣,對於凡人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一劑猛藥了。
估計,這鎮遠將軍的武力一路上升,和這丹藥脫不開關係。
放回原處,李秋陽沒有再去鎮遠將軍的寢室。因為書房和寢室都處於整個將軍府的中心地帶,人多眼雜,想來要是做些神不知鬼不覺的事,也不會在此處進行。
一路在房簷與牆頭騰挪,沒有用靈力,隻是放出神識去躲開巡邏的親兵以及府內的仆役。
從堤岸叢林中,一過湖心亭,越往裡走李秋陽越感到壓抑,心神不寧。不似之前遇到黑氣的那種厭惡之感,而是好似整個人被包裹在一團黑霧之中,難以呼吸。
強忍著不適,李秋陽掠過這處百畝碧湖,被一處高牆阻隔。躍上高牆,躲在門樓一側,向內望去,竟是一處三層的六角石塔。
一層為門,二層、三層則是密不透風,被磚石砌得嚴嚴實實。李秋陽用神識掃去,這塔似乎有某種禁製,神識不能進入,被反彈而出。
“誰!”
一聲爆喝,塔旁的屋中飛出兩人,身穿黑袍,急速飛出。
兩名築基修士!李秋陽大驚,這將軍府中竟然藏著築基高手,一人還是築基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