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臉色一白:“張主任,我是老實本分的經營啊!”
他拿起桌上的布票看了一眼。
“黑河農場,葉莉?”他又瞥了一眼葉莉,“這是你的票嗎?”
“當然!”葉莉不解地看著他。
仔細打量了一番,才把票放下。
張主任冷眼看了一眼陳冬。
“你就是王翔的跟班吧,警告你可彆讓我抓到你們倒賣布票,否則有你好看!”
留下這句狠話,張主任帶人離開了。
在他走後。
布店裡的氣氛頓時沉悶了起來。
老板這才重新拿起剪刀:“姑娘,你要幾尺?”
“三尺。”葉莉遞過布票和錢。
老板剛要剪布,想起些什麼。
拿起布票看了一下,放下了剪刀。
“這票子壞了,不能用了。”老板搖搖頭,把票和錢推回給葉莉。
葉莉頓時急了:“怎麼可能?都是我剛拿出來的。”
可這時,她和陳冬都注意到了。
布票上有撕痕。
而且很新,十有八九是剛才混混扯扯拉拉時弄破的。
“老板,這點破,不影響使用吧?”陳冬問道。
“不行,上麵有規定,破損票據一律不收。”老板態度堅決,準備把布收起來。
葉莉拿著布票,眼圈又紅了。
這是她攢了三個月的布票,現在廢了。
本來想做新衣服,沒指望了。
陳冬看著她失望的樣子,心裡一緊。
“老板,可不可以用錢?”陳冬走到櫃台前。
“不行。”葉莉拉住他,“我們走吧,下次再來買。”
“嘿,你沒聽張主任說嗎?要嚴查這些行為。”
陳冬二話不說,拿出十塊錢在桌上。
“你剛才說過沒有布票,兩塊錢一尺,我現在給你三塊錢算。”陳冬把鈔票推了過去。
老板猶豫了一下。
伸出脖子看向門外。
確定沒人後,小聲道,“姑娘,把布票給我。”
“不!”葉莉忙說道,“陳冬,你賺錢不容易。”
“不是要給我做衣服嗎?”陳冬微笑道,“花點錢理所當然吧,就按她說的,剪三尺。”
不再爭論。
老板接過票子,開始剪布。
這時。
門外又傳來動靜。
這次,又是剛才的混混回來了。
而且還帶來幾個新麵孔。
“喲,真在這兒。”為首的人推門進來,掃了一眼陳冬和葉莉。
陳冬心一沉。
這人正是白河村的混混頭子,名叫胡喜。
“聽說我的人,被你打了?”
陳冬臉一黑。
“胡喜,這裡是國營布店,你彆亂來。”老板戰戰兢兢地說道。
“我亂來什麼了?”胡喜笑眯眯地走到櫃台前,“巧了,老潘,我也是來買布的。”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遝布票。
故意在陳冬麵前晃了晃,甩在桌上。
葉莉看到布票,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之色。
“小姑娘,你看上哪塊布了?”胡喜突然笑眯眯地看著葉莉,“哥有的是票,你儘管挑。”
葉莉眉頭一皺,沒有回答,而是往陳冬身後縮了縮。
“彆這麼見外嘛。”胡喜上前一步,“跟著咱,不比跟著這窮鬼好多了?”
陳冬握著拳頭。
正要開口。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震天的爆竹響。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什麼聲音?”胡喜探頭往外看。
“有人在放鞭炮。”胡喜身後一個手下說道。
“草,把老子嚇一跳。”胡喜罵道,“你去看看是誰家放的。”
小混混離開了。
陳冬對著老板說道:“老板,快點把布剪給我們,我們還急著回村。”
“誒,我還沒挑完呢。”胡喜把手搭在桌上,笑眯眯地看著葉莉。
葉莉緊張萬分。
拉著陳冬道:“我們不買了吧。”
“我還非要買了。”陳冬清楚,這種人一旦退讓,他就會蹬鼻子上臉。
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任人欺負的小混混了。
“嗬。”胡喜沒想到以前慫的一批的陳冬,竟然這麼硬氣,笑道:“陳冬,今天這布店我包下來了!”
“你有這本事嗎?”陳冬臉色陰沉。
“那就看是跟誰比了。”
話音剛落。
門又被推開了。
又是張主任。
見到他,胡喜臉色一變,連忙收起布票。
可惜已經晚了。
張主任已經搶先一步來到櫃台前,按住了布票。
“這麼多票?哪來的?”
“咳,我存的。”胡喜連忙說道,“我們哥幾個一起收集的。”
張主任拿起票看了一眼。
“買這麼多布?”
“我們是一起的。”
張主任冷哼一聲:“胡喜,你當我傻?!跟我回商業局說清楚!”
“憑什麼?”胡喜梗著脖子。
“就憑有人舉報你們倒賣布票,尋釁滋事!”張主任一揮手,兩個帶袖章的就衝了上來,按住他們。
雖然隻有兩個人,但他們背後是民兵隊。
小混混不敢造次。
乖乖地被他們帶了出去。
出門時。
胡喜回頭看了陳冬一眼。
眼中滿是怨恨之色:“陳冬,這事沒完!”
直到他們離開。
布店才徹底安靜下來。
老板長舒一口氣,重新拿起剪刀。
“同誌,還要那三尺布嗎?”
“要。”陳冬點頭。
葉莉小聲道:“陳冬,我總覺得今天的事不對勁。”
“嗯,確實不對勁?”
尤其是張主任,就好像是拿準了會有人在這裡買布一樣。
就像是在演戲一樣。
可是,他們又為什麼要做這麼一出呢。
“三尺布,收好了。”
老板包好布遞過來。
陳冬拉著葉莉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頭看了一眼。
本來櫃台後麵還有一個奇怪的男人。
現在卻消失不見了。
“你在看什麼?”葉莉小聲問道。
“沒什麼。”陳冬感到心裡有一陣不祥的預感。
回去的路上。
二狗開口道:“不是被王翔弄的吧?我們剛才還在想,是不是那混蛋又找冬哥麻煩了。”
“他哪有這本事。”陳冬看了眼葉莉,讓她不要把這件事聲張出去。
“哎,說實話,冬哥,我們剛才看到了一個人。”
“什麼人?”
“趙衛國。”大春壓低了聲音,“那傻小子,被當鋪的人給趕出來了,還跪在門口哭爹喊娘。”
陳冬心裡一緊。
趙衛國可是黑河村的老實人,腦子不太靈活。
平時都不怎麼出村,怎麼會來當鋪,還被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