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帝後日常 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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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梔無奈又好氣,氣笑了,眼尾眉梢染上一絲笑意,“你這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嗯。”偏宮應寒還像模像樣的應下了。

薑南梔想了想,說,“你真要扔下政事,跟我回薑國麼?”

宮應寒握著她的手,“你助我平定黎國內外,與薑國結親,與大漠通商,我能給你的卻不多,南梔,我應該早點陪你回去的。”

薑南梔搖頭,宮應寒給了她絕對的權勢與尊榮。

皇長子身上流著她的血脈,其實那些大臣擔心的不無道理,黎國與薑國,將來難以分割。

她看著這對父子,明白愛是常覺虧欠。

次日。

宮應寒找了大祭司,交代要回薑國一趟,朝政大事由大臣代為輔佐他。

臨夜隻是笑笑,“這算是回門麼?”

宮應寒不語,“是我虧欠南梔。”

“想去便去,如今四海升平,出不了什麼亂子。”臨夜說。

宮應寒頷首。

二人正在下棋,臨夜意味深長的說,“你可知你上次去薑國是做什麼。”

宮應寒抬眸,似有不解。

臨夜說話,素來話裡有話。

上次去,是為質,但臨夜應該意不在此。

臨夜落下一子,棋盤好像發生了變化,黑白兩色的棋子似是產生了一個旋渦,將宮應寒的目光卷進去。

硝煙四起,血色彌漫。

宮應寒抬頭,這是上京城?

城牆破敗,戰火留下的痕跡。

軍心振奮,震耳發聵。

他身後是黎國大軍,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戰勝的興奮。

他見過薑國完整的山河,但他也讓薑國山河破碎。

南梔……

宮應寒眸光微顫,不自覺的攥緊了手中韁繩,他為主帥,率大軍臨兵城下,奪了上京。

下一秒,有人上了城牆。

是謝玉清。

他拉著薑南梔。

宮應寒眸色立時冷了下來,他敢動南梔!

謝玉清,不是死了麼?

宮應寒心中有迷茫,但又覺得一切那麼真實。

“寒王,薑國願意俯首陳臣,我知寒王恨的是薑南梔,我願將她交給寒王處置,請寒王退兵!”謝玉清的聲音隨風吹散。

南梔怒而看他,“謝玉清,你放肆!何時輪到你來做薑國的主!”

謝玉清卻道,“薑南梔你醒醒吧,薑國亡了,你當宮應寒為何一定要亡薑國,都是因為你啊,他恨你,薑國因你而亡!”

不,不是…

南梔怒而自責。

她望著城牆下的宮應寒,如果她的死,真能讓宮應寒消氣,讓他放過薑國……

隻是有些話,沒等南梔說出口,謝玉清便將她推了下去。

“南梔!”

宮應寒雙眸欲裂,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從馬背上飛身而起,直奔城樓下,想要接住薑南梔。

可他沒有接住。

薑南梔身下,鮮血蔓延開,宮應寒眸中好似也染上了一層血霧。

他顫抖的將南梔摟在懷裡,“彆死,南梔,我不恨你,早就不恨了…”

薑南梔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能大口大口的嘔血,在宮應寒懷裡咽了氣。

那瞬間,宮應寒感覺自己也死了。

他眼中隻剩死寂與殺氣,他抱起南梔的屍身,入了城。

謝家九族,都被他殺了個乾淨。

南梔死後,薑武帝病危,也駕崩了,此後宮應寒君臨四海,可他並不開心,沒有了薑南梔,他好似一具行屍走肉。

他以帝王規格,厚葬了薑武帝。

至於薑南梔,被他藏了起來。

薑南梔是他一人的。

可有什麼用呢。

南梔已經死了。

他坐在南梔的棺槨前,說了很多話,說了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事後,他在皇陵外,遇到了薑禹寰。

彼時薑禹寰被陷害弑母,廢黜了太子之位。

“你殺了我阿姐,殺了我父皇,為何不殺我?”薑禹寰要找他拚命。

宮應寒沒有解釋。

薑禹寰不是他的對手。

他也沒有殺薑禹寰。

離開前,宮應寒留下一句,“以後,你就是薑國的新帝。”

“為什麼?!”

薑禹寰不明白。

為什麼不殺他?

已經攻破了薑國,為何不稱帝?

“薑國都亡了,哪還有什麼新帝。”薑禹寰悲涼的嗤笑起來。

至親都死了,留他一個人。

這皇帝有什麼好當的。

薑禹寰早已沒了求生的欲望。

宮應寒頓步,“薑國,沒有亡。”

他沒說薑國亡,薑國便沒有亡。

薑禹寰卻想自刎,被宮應寒當場救下,他徒手握住薑禹寰的劍尖,眸光幽深凜冽,“你想死,薑國百姓不管了?你阿姐和父皇用命留下的薑國,你也不要了?”

薑禹寰哭了。

最終,他登基成為了薑國新帝。

隻是,新帝鬱結在心,又勤於政事,一心想要薑國強盛起來,而熬垮了自己的身體。

薑國始終籠罩在亡國的氛圍下,所有人都知道,薑國其實已經亡了,這位在亡國中登基的皇帝,在位不過三年,便薨逝了,年僅二十二歲。

這一切,拜宮應寒所賜。

宮應寒回黎國後,找到了大祭司,他想,如果能回到過去,他會改變這結局。

大祭司有神通,他勸慰宮應寒,他乃天命帝星,注定有此結局,勸他不要執著。

“若我放棄這天命,是不是就能改變過去。”

宮應寒聲音透著滄桑。

大祭司眼神一閃,帝星很通透,他不過說了句,他便能悟到這一層。

他苦笑,“你會死。”

宮應寒說,“我本意不是要她死的。”

大祭司不語。

他聽懂了。

“你對薑南梔生了情?”大祭司問。

宮應寒沒回答。

“你生則她亡,這是你們的命數。”大祭司道。

宮應寒卻沒有多言,起身道,“臨夜,我這一生,信過的人,隻有你。”

臨夜歎氣,他知道他勸不住。

當臨夜再次發現宮應寒時,他躺在棺槨裡,他早已為自己準備好了陵墓。

那棺槨墓穴,與他為薑南梔打造的一模一樣。

他放棄自己的生命,換來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宮應寒猛地睜開眼,臨夜還坐在對麵,“到你了,遲遲不落子,睡著了?”

他和臨夜,這局棋還沒下完。

啪嗒。

宮應寒手中棋子掉落,驚亂了棋盤。

臨夜勾唇,“怎麼?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是在夢中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宮應寒心神俱震,遲遲緩不過來,“失而複得,是我之幸。”

臨夜但笑不語。

他所看到的,才是他和薑南梔原本應有的結局。

“這局棋,算我輸。”宮應寒起身,他現在隻想見到南梔,他對臨夜一拜,“臨夜,多謝你。”

他走了。

臨夜罵罵咧咧,“誰要你不戰而輸的,得償所願,倒是改了他爭強好勝的毛病。”

跟他認輸。

跟薑南梔認輸。

但誰說認輸就不是贏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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