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文嬌以為陸嶼洲很快會找她,但沒有。
隨著最後一門專業考試結束,文嬌的寒假也到來了。
本來她離開海城的想法隻是個想法,可那天晚上再見到陸嶼洲後,文嬌就下定決心了。
這海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陸嶼洲不把她當回事,那她畢業後在海城一年到頭都未必能碰得到他一回。
可他好像現在都還沒過去她先提的結束,半年了,再見麵他也還在為難她。
那天早上他問她為什麼躲著他,文嬌就知道,接下來自己再留在海城,大概就真的完全變成陸嶼洲的玩物了。
她不要當金絲雀。
畢業後就要離開海城了,父親和奶奶的身體都不好,文嬌這個寒假也不想再去做兼職了,打算早點回家好好陪陪他們。
以後畢業了,工作了,可能一年也就回那麼一次家。
所以考完試後,文嬌就已經買好了回家的高鐵票了。
文嬌她們專業期末考比較早結束,還沒正式放寒假,陳子圓她們就都回家了,宿舍就剩文嬌一個人。
不過她明天的高鐵,自己在宿舍在睡一晚也回去了。
看到陸嶼洲微信消息的時候,文嬌心頭顫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她拿著手機的手鬆了一下,手機直接就掉在了她的腿上。
文嬌咬著唇,將手機重新拿了起來,點進了微信。
l:晚上一起吃個飯。
文嬌想起那天早上她離開前說的客套話,這個星期陸嶼洲都沒聯係她,她還以為他隻是那天故意為難她。
沒想到他是真的等著她請他吃飯。
文嬌想回沒空,卻又不想和他撕破臉皮。
她還有半年才畢業,現在撕破臉皮,真把陸嶼洲惹急了,他估計就不是在話上為難她了。
文嬌深深吸了口氣,最後還是回了個好過去。
回完後,她就把手機反扣在桌麵上,看不到屏幕亮起來,就當是看不到他發過來的消息。
說她掩耳盜鈴好,自欺欺人也好,反正她就是不想再回陸嶼洲的消息。
她將衣櫃的裡麵的衣服拿出來一一疊好放進行李箱裡麵,裝不下的就裝到真空袋子裡麵,免得到時候一個多月後回來,衣服都有異味。
宿舍現在就剩文嬌和一個外省的室友了,外省的那個室友今天和高中同學出去玩了,這會兒就隻有她一個人在宿舍。
文嬌慢吞吞地收拾著,心情也馬曼平複下來。
等她把衣櫃裡麵和書桌都收拾好,外麵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文嬌這才拿起桌麵上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時間,已經五點過十分了。
陸嶼洲沒有再發消息過來了,倒是陳子圓給她發了條微信,讓她幫忙把內衣收一下,她昨天走得匆忙,忘了收。
文嬌給手機充上電,幫陳子圓把衣服收了,開了電腦剪了會vlog。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她心裡暗暗祈禱陸嶼洲有事要忙,這飯吃不成了。
桌麵上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文嬌翻過手機,是陸嶼洲的微信語音。
祈禱失敗。
文嬌極度不情願地點了接聽:“喂,陸總。”
“下來。”
文嬌怔了一下:“你在我們宿舍樓下嗎?”
“嗯。”
男人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又重複了一遍:“下來。”
文嬌這下也不敢磨蹭了,他的車停在宿舍樓下,這得招多少目光。
她拔了充電線,將電腦合上,另外一隻手拿過包包,起身就走,關門的同時將燈也關了。
文嬌一路小跑下宿舍樓,剛從宿舍樓走出來就看到陸嶼洲的車了。
昏暗的夜色中,那黑色的車安靜地停在那兒,安靜又奢華。
文嬌慶幸這個時候的天色昏暗,好讓遮掩了這車。
她連忙跑過去,人到車旁,才停了下來,抬手輕輕敲了一下車窗,隨後伸手拉開車門。
車門拉開,入目的是靠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深邃沉黑的眼眸。
陸嶼洲正抬著頭,從車裡麵看著她,黑眸裡麵深不見底,文嬌看不到他的情緒。
“我從那邊上。”
她將車門關上,繞到了另外一邊上車。
文嬌剛上車,車就開了起來。
一旁的陸嶼洲靠坐在那椅背上,右手撐在他旁邊的扶手上,修長的食指輕輕抵著額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卻一句話都不說。
文嬌咬著唇,猜不到他想做什麼。
一路的沉默,沒人說話的車廂裡麵氣氛怪異。
半個小時後,車停了下來,陸嶼洲這才開口:“下車。”
他語氣有些冷,話說得短促,隱隱聽得出來幾分怒氣。
文嬌下了車,抬頭往前看了一眼,冷風將她的頭發吹得有些亂。
她剛才出門急,忘記帶圍巾,風鑽進脖子,文嬌隻覺得冷。
陸嶼洲才進去就有人領著他們往包廂走,這地方文嬌還第一次來,環境高雅安靜,看著就消費不低。
包廂不小,但是一共就隻有一張桌子兩個座位,文嬌在男人的對麵坐下。
“不想見到我吧?”
服務員泡了茶後,給他們兩個人各倒了一杯後就出去了,包廂這個時候就剩下她和陸嶼洲兩人。
陸嶼洲說這話的時候,黑眸直直地看著她。
文嬌本來就存著氣,聽到他這話,覺得氣更盛。
她到底是年輕,容易氣盛。
儘管來之前已經再三地做過心理準備了,剛才在車上也暗示自己千萬不要惹陸嶼洲生氣,可看著他這姿態,聽著他這話,文嬌就壓不住,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哼著應了一聲:“嗯。”
應完她就後悔了,咬了下唇,又給自己找補了一下:“我們已經結束了,陸總。”
“陸總?”
陸嶼洲聽著她這稱呼,冷哼了一聲:“你那天可不是這麼叫我的?還是說,嬌嬌就是擅長過河拆橋。”
“我沒有過河拆橋。”
她一點都不想由他給自己亂安罪名。
“沒有嗎?”
陸嶼洲嗤了一聲,“用我的時候就喊我陸叔叔,用不上了就喊我陸總。”
文嬌被他拆穿,臉有種火辣辣的燙。
她垂下眼,看著跟前的茶杯,有些惱羞成怒,卻又清楚自己隻能忍著。
想找幾句話反駁他,可文嬌想了好幾秒,也沒想到什麼話。
她以前太懂事了,他連警告的話都沒對她說過一句,以致於現在她落於下風。
明明是他想要個不粘人不上頭的女生陪他,她陪了,現在卻又不認賬,覺得她冒犯。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可惡的人,順著他不行,不順著他也不行。
陸嶼洲看著她臉上變化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心裡麵罵他。
他挑了下眉,傾身伸手過去抬著她的下巴讓文嬌抬起頭:“心虛了,不敢看我?”
看到那微微泛紅的杏眸後,黑眸裡麵的瞳仁突然一縮,陸嶼洲覺得心口好像被什麼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