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江遇追向林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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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風徐徐中。

一道挺拔偉岸的身影,越過樹影,漸漸走來。

那是林聽這一輩子,永遠也不想再見到的人——江遇。

林聽立即抱起柚子,躲到一株茂盛的雪鬆樹後。

隨後蹲下來,朝柚子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

柚子很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知道,媽媽不想見到那個人。

媽媽更不想讓那個人知道,她還活著。

彆人的爸爸,都很愛他們的媽媽。

可是她的爸爸,不但不愛媽媽,還要了媽媽的命。

柚子心疼媽媽,抱緊了媽媽。

這隻溫暖的小手,被林聽溫柔地捧進掌心裡。

然後擁緊女兒。

那些過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現在還可以和柚子在一起。

唐婉華的墓碑前。

一束洛神玫瑰,被放在碑石前。

那束洛神玫瑰,是唐婉華生前最喜歡的花。

奧斯汀花型。

心粉圈白漸變色,波浪花邊。

被稱為玫瑰界的愛馬仕。

市麵上,洛神玫瑰重金難求。

以前,江遇每次和林聽來探望唐婉華,都要從最大的花卉市場,提前兩個月預訂這束玫瑰洛神。

林振宇和林建國也知道唐婉華喜歡洛神玫瑰。

但這種花就算提前預訂,也不一定能夠訂得到。

所以他們不是每年都會送。

林聽卻不同。

每一年,她都會想儘各種辦法。

鵬城訂不到,她會去彆的城市訂。

此時此刻,唐婉華的墓碑前,不隻放著江遇送的這一束洛神玫瑰。

旁邊還有另一束。

一模一樣。

新鮮如剛剛采摘。

陳叔說過,林振宇和林建國父子倆,是早上來的墓園。

夏日的太陽如此猛烈。

如果這束洛神玫瑰,是林振宇林建國父子倆送給唐阿姨的,它早被曬焉了。

隻有一個可能。

送花的人剛剛走。

那麼是誰送的?

知道唐阿姨喜歡洛神玫瑰的人,隻有他、林振宇林建國父子倆,還有林聽。

江遇胸口一陣震顫。

不可能,不可能是林聽……

他朝四周望了望。

一望無儘的墳頭。

洋桔梗,雪鬆,夕陽,微風……

再無彆人。

可是這花?

他立即掏出了手機,給林振宇打了一通電話。

林振宇這些日子,早就想找江遇了。

但江遇不見人影。

電話不接,微信不回,集團也扔給江書臣。

三個月,不聞不問。

電話接通後,林振宇在那邊火氣衝衝地問。

“江遇,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

“這三個月你死哪裡去了?”

“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躲著薇薇?”

“你知不知道這三個月,薇薇每日以淚洗麵?”

林振宇說什麼,江遇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他看著唐婉華的墓碑前,那束同樣鮮豔的洛神玫瑰。

心中有一個強烈又荒唐的猜測閃過。

“林振宇,你今天來看過唐阿姨了?”

提到亡母,林振宇對江遇的憤怒減了半。

想到自己在媽媽臨死前,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小聽。

可是小聽卻因他而錯失最佳治療時間,去了媽媽的世界。

林振宇心中愧疚不已。

這一天是亡母唐婉華的忌日。

也是小聽的生日。

林振宇當然不會忘。

“當然,早上我才去我媽的墳前懺悔過。”

“是早上?”江遇緊緊追問,“那唐阿姨墳前的洛神玫瑰,是不是你送的?”

林振宇被江遇的追問帶偏話題。

他早就忘了林薇薇的事情。

“洛神玫瑰極其難訂,我今年給我媽送的是菊花。”

江遇:“你確定?”

林振宇:“我自己送的什麼花,我還不確定?”

江遇又問,“林叔呢?”

林振宇:“我爸和我一起去的。”

江遇心中的那個猜測,越來越肯定。

他仿佛被雷擊中。

四肢百骸的血液,直衝腦頂。

林振宇覺得納悶,“江遇,你問這個乾什麼?”

哪裡有人回應林振宇?

此時此刻,連日來在墓園種著洋桔梗,不眠不休的江遇,疲倦卻被一掃而空。

林聽還活著!

這花一定是林聽送的。

如此一來,三個月前,周自衡高興的和柚子說著,要去見媽媽時,兩人臉上的笑容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那時他以為,是他產生了錯覺。

現在回想,他們真的是要去見林聽。

心中那個篤定的答案,化作一道電流。

沿著他的脊柱,直衝天靈蓋。

林振宇又在電話那頭,開啟絮絮叨叨的責備譴責模式。

林振宇用自己的不滿,訴說著江遇對林薇薇的種種不公。

江遇一個字沒有聽進去。

他喉結滾動了好幾次,這才不可思議地擠出一個來自內心深處的聲音:

“林振宇,林聽還活著!”

那頭的林振宇,立即質疑,“江遇,你是不是悲痛過度,腦子出問題了?”

電話被江遇掛斷。

他拿起那束並非屬於他帶來的,洛神玫瑰。

玫瑰的花瓣,每一片都鮮豔欲滴。

上麵還有新鮮的水珠。

舉目四望,卻空無一人。

很快,他朝墓園的下山路,追了出去。

……

唐婉華的墓碑前。

直到確認江遇走遠了,林聽這才帶著柚子從雪鬆樹後,走出來。

她和柚子,朝著碑石上的照片,深深鞠了一躬。

“媽媽,我和柚子來看你了。”

“外婆,我和媽媽來看您了。”

林聽看著碑石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媽媽,年輕又美麗,和她現在的模樣十分相像。

林聽完全能夠感受到,當初媽媽生下她難產去世時,那諸多的不舍與牽掛。

“媽媽,對不起,原本我是要提前與你團聚的。”

“可是我還有小柚子。”

“我不能去你那裡了。”

“但是,媽媽,我很想你。”

“媽媽,我生病的這段日子,認識了周琪的父母。”

“他們人很好,把我當親閨女一樣照顧。”

“你放心,你的女兒和外孫女,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

她不想把自己被林建國林振宇欺負的事情,告訴媽媽。

那樣,媽媽會傷心的。

媽媽明明那樣信任林建國,信任林振宇。

她不想毀了媽媽的這份信任。

不想媽媽死也不瞑目。

……

下山時,林聽走了一另外條路。

不是來時的路。

她給小段打了電話,讓小段在後山的下山路出口處等她。

回去以後,車子抵達君悅府。

林聽親自把柚子,帶回客廳。

張淑琴和周國立,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最後一道菜被張淑琴端上桌時,她招呼著走進客廳的兩母女。

“小聽,柚子,你們回來的正好,可以開飯了。”

“媽!”

林聽與張淑琴相處了三四個月,已經很習慣叫這一聲“媽”了。

雖然張淑琴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她們沒有血緣關係,可他們待她如親生。

就在這兩天,張淑琴勸她和宋律風試著相處看看。

她和宋律風,一個單親帶著柚子。

一個喪妻,單親,帶著落落和盼盼。

家裡三個女兒,落落,柚子,盼盼,親如姐妹。

張淑琴和周國立,希望他們能夠做真夫妻,一家幾口好好過日子。

張淑琴說了幾次,林聽便拒絕了幾次。

她不能做對不起周琪的事情。

更是對婚姻和愛情,早就沒有想法了。

“媽,我還有急事出去一趟,麻煩你們照顧一下柚子。”

柚子已經去和落落一起,玩著洞洞樂了。

說完,林聽就急著出了門。

小段開著車,載著她去了一家花店,然後又去了周家山莊。

周自衡的電話打不通。

她隻能來周家山莊找他。

此時此刻,小段的車子被山莊入口攔下。

大門戒備森嚴。

幾十個安保人員,來來回回巡著邏。

他們手上,個個拿著電棍。

小段把車子開到一邊停下來,“林小姐,周家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林聽不知道。

看這陣仗,周家一定不會太平靜。

聯想前幾個月,周家老二老四意外死亡,老三老五入了獄,一個死刑,一個終身監禁。

林聽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周家這是,又有什麼內部紛爭了?

加上周自衡一直不接林聽電話,林聽就更緊張了。

周家的血雨腥風,堪比九子奪嫡。

林聽一直眾傍晚七點多,等到夜裡八點半。

忽然,一聲槍響。

寂靜的夏夜,被槍聲劃破。

一同劃破的,還有林聽忐忑不安的心。

“小段,你聽到槍聲了嗎?”

“好像是。”

“周自衡不會有什麼事吧?”

林聽心裡七上八下的。

周自衡是她從小到大的朋友。

又救了她一命。

她不希望他出事。

她不停地給周自衡打電話。

又不停地給洛高打電話。

均是無人接聽。

直到夜裡九點半,周自衡的電話,終於回了過來。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林聽仍然心懸一線。

“周自衡,你沒事吧?”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周自衡向來平靜的聲音,“有事?”

林聽忘了找他是什麼事,趕緊又問:

“我在山莊大門口,半個小時前聽到裡麵有一聲槍響,周自衡,你沒事吧?”

周自衡:“我讓洛高去接你。”

山莊,東樓。

一地淌著鮮血。

那血,是從周自衡手臂淌下來的。

周自衡緊緊按著傷口。

任由鮮血直流,他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林聽在山莊門口,你去接她進來。”

“先生,你手臂受傷了,先處理傷口吧。”

洛高滿眼擔憂地看著自家老板。

剛剛驚險萬分。

那刀明明是刺向洛高的。

可是他家老板卻替他擋了一刀。

不過周家六少——周自雄,挨了周自衡一槍。

逃了,也傷得不輕。

周家除了老爺子,能坐上家主寶座的人,除了周自衡便隻有周六少周自雄。

周六少周自雄,也是個狠人。

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痛下殺手。

看著一地鮮血,洛高有許多擔憂:

“先生,讓林小姐先回去吧,山莊需要馬上肅清內鬼,也需要立即把周自雄找出來。否則下次,他還會對你痛下殺手。”

今日,周六少就是衝著讓周自衡必死無疑的結局而來的。

場麵混亂。

可是周自衡看見林聽的十幾個未接來電。

她一定是有急事。

“帶她到會客廳來見我,你親自去接。”

說話間,周自衡已經撕碎了衫衣一角,緊纏手臂。

見洛高隻好轉身去接林聽,周自衡纏著手臂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受傷的事,不要告訴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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