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揪緊被子。
心中天人交戰。
“沈助?”
“睡著了嗎?”他像是在自言自語,“那我出來咯?”
沈知意瞳孔巨震。
出來?
怎麼出來?
不穿衣服的那種出來?!
她臉色爆紅,立刻從床上彈跳起身,“我幫你拿!”
衝過去,抓起那套睡衣,三步並作兩步地到了浴室前。
“喏,給你。”
浴室門被氤氳的熱氣頂開。
沈知意匆匆一瞥。
眼前的景象就轟得她一個愣怔。
裴忌微側過身,探出頭,露出結實的臂膀和蓬勃的肩頸線條。
似乎等待已久。
他頭發擦得半乾。
殘餘凝結的水珠墜在額前碎發上,凝成飽滿的一滴後倏地滾落。
經過他未戴眼鏡的眉眼,更顯出幾分慵懶和邪肆。
冷白肌膚被水衝得微微發紅,配上他濕潤卷翹的濃黑睫毛,和幽深含情的琥珀色眼瞳,看著竟有股靡靡豔絕之感。
他一手搭在門邊,露出半邊胸膛和手臂,以及一側的腰腹線條。
上麵肌理流暢。
肌肉結實,塊壘分明。
鬆垮的白色浴巾堪堪裹在腰際,動作間還能看到若隱若現的人魚線。
沈知意倏地閉上眼,扭過頭。
將睡衣往前遞了遞。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可腦海中卻不受控地,浮出幾縷旖旎的畫麵。
是之前裴忌壓著她,在浴室裡……
她甩甩頭,抓著睡衣的指節發顫收緊。
彆想了……沈知意。
彆再想了……
浴室門被徹底打開。
蒸騰的熱氣撲麵而來。
一雙帶著熱度的大掌從她手中接過睡衣。
溫熱的指腹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指節,激起一陣細密的電流,沈知意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
怦怦、怦怦。
她幾乎顫抖著鬆開手。
剛想轉身。
手腕忽地被攥住。
“沈助,我的眼鏡找不到了。”裴忌語氣很低,帶著懇求,“浴室水汽太重,我看不清,可以幫我找一下嗎?”
他的拇指按著她腕間的肌膚。
順著那裡的筋骨血管,慢慢地摩挲。
“求你。”
他聲音磁沉,連哀求的句子也說得像命令。
又在話落時,輕輕捏了下她的腕。
沈知意渾身一激靈。
感覺有股熱度,順著他粗糲的指腹,一點點蔓延至全身,撩動她豐富的記憶和想象。
叫她忍不住雙腿發軟。
她整個人跟被定住了似的,半點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倏地睜眼。
轉頭,也不敢看他,閃身進了浴室。
“我、我幫你看看。”
裴忌帶上門,順勢倚在門邊,看著她倉惶的背影,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很快又斂平。
浴室內水汽繚繞。
沈知意一邊在桌上翻找,一邊在心裡想著。
彆再誤會了,沈知意。
剛剛他摸自己的手腕,肯定是因為近視看不清的下意識動作。
絕沒有彆的意思。
不要再像之前那樣惡意揣測他了。
她已經誤會他很多次了。
她在浴室的角角落落裡翻找,終於在壁龕中發現了他的眼鏡。
“找到了!”
一個轉身,腳底打滑,險些往地上栽去。
裴忌大步近前,準確無誤地接住她。
“小心。”
他將她摟在懷中,彎身托住她。
“你怎麼……看得清了?”沈知意微怔,抬眸看他。
裴忌動作一頓。
臉上神情隻僵硬了一瞬,很快就勾起淺笑。
“浴室就這麼大,我聽著聲音過來了。”
“沈助……是懷疑我彆有居心麼?”
他湊得很近。
出口的字句像被水汽裹纏,綿綿地落到自己身上。
沈知意不妙地意識到。
因為剛剛仰倒的動作,她睡衣的下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一點。
而他現在的手,正毫無阻隔地掌在自己腰間。
掌心滾燙。
甚至拇指還扣著她的腰窩。
有意無意地摩挲。
他是個天生的調情高手。
也對她有充分的了解。
簡單的幾個動作,就已經準確找到沈知意的弱點,隨意攻防,便讓她渾身燒起火來,整個人的意識都跟著陷落。
沈知意整張臉都紅透了。
她覺得浴室好悶。
也好熱。
整個人頭腦暈脹脹的,渾身都像被水霧浸潤。
臉旁邊,還貼著他溫熱蓬勃的胸腹。
她下意識想抓住些什麼。
可一伸手,就碰到他堅實硬朗的肌肉,體溫不比她低,燙得她更找不著北了。
“裴、裴忌……”她連老板也不叫了。
“我沒有……”
“你快放開我……”
她沒有懷疑他有不良居心。
反倒是自己。
對他的想象和渴望,猶如奔馳的野馬,馬上就收不住韁了。
“哦……”
裴忌沒鬆手,反而將她更摟緊幾分,“地上滑,小心啊,沈助。”
他像是好心提醒似的,掐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密密地按在自己胸前。
“不過……你是在吃我豆腐嗎?”
“嗯?”
他低眸,表情晦暗不明。
沈知意視線跟著看過去。
入眼處,就是不由自主地按在他胸前的,自己的手。
臉頓時轟得一下,燒得跟蝦子一般。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怎麼下意識去抓他的……
可是一雙手也不知擺在哪裡,隻好垂落在他身側,遊移間,卻險些碰掉他的浴巾。
她連忙伸手按住。
胡亂打了個結。
“對不起、對不起……”她慌亂道,險些咬到舌頭。
裴忌眼神一下黯了。
連呼吸都重起來。
水汽繚繞。
兩個人都有些缺氧。
沈知意無意間摸到他的脊骨。
裴忌悶哼了聲,貼著她耳邊低語,“你是在故意折磨我嗎?”
惡劣的掌舵者,卻在這一刻扮演起無辜的受害者角色。
他微垂下眉眼。
濕潤卷翹的睫毛在燈光下投出一片暗影。
讓他的眼神看起來更深邃含情。
沈知意簡直快抵擋不住,險些軟倒在他懷中。
可心裡想的卻是。
他一定覺得自己是女流氓,為了防止自己亂動,把自己箍得這麼緊……
“你可以鬆開我嗎?”她咬唇,不好意思地道,“我保證,不會再對你動手動腳了……”
她舉起一隻手,“你的眼鏡,還你……”
裴忌沒有鬆開她。
也沒有伸手去接。
隻是低下頭,將臉湊到她跟前。
“幫我戴上。”
沈知意羞窘。
心想他已經防自己到如此地步……愣是不肯鬆手……
於是一邊躲避他灼熱的呼吸,和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眼,一邊幫他把眼鏡戴上。
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好似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好了……”
她垂下眼睫。
克製捧住他的臉,吻上去的渴望。
裴忌鬆開她,沒有多作糾纏。
沈知意立刻跑出去。
裴忌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
眼尾蕩開笑意。
他的寶寶……還像從前一樣,輕易就能為他顫抖。
這很好。
……
沈知意當晚就做了夢。
一個荒唐旖旎的,不可言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