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京城陸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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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京市。

陸家老宅燈火通明。

到處張燈結彩,也在熱熱鬨鬨地過年。

陸家幾乎全員到齊。

已是垂暮之年,身體欠佳的陸老爺子在陸老太太的陪伴下居於主位。

長房老大陸雪鬆的父親陸誌鴻和母親吳楚雲坐在身旁。

接著是二房二叔陸仲達和二嬸宋琦文

三房三叔陸澤平及三嬸秦秋巧;

小姑陸陸嵐夾了個心,坐在陸老太太側後方,方便照顧父母。

陸雪鬆的幾位堂兄弟堂姐妹圍坐在旁邊稍小的另外一個圓桌邊。

年夜飯的排場不小,珍饈美味擺滿了紅木大圓桌。

但席間隻有杯筷輕微的碰撞聲,氣氛不算差,但是透著大家族特有的矜持。

主桌這邊,長輩們陪著老父老母,話語不多。

老爺子精神不濟,隻象征性地出席了一下,第一個動了筷子。

沒吃幾下就在陸誌鴻和醫護人員的攙扶下離桌了。

陸老太太倒是慈眉善目,身體還挺硬朗的,偶爾兒子媳婦輕聲交談幾句。

整個席麵透著些溫馨和樂,直到三嬸秦秋巧又一次把矛頭對準了陸雪鬆。

她放下筷子,臉上堆起看似關切實際上彆有所圖的笑容,聲音不高不低。

卻恰好能讓主桌上的人聽個清楚。

“喲,我說大嫂,”秦秋巧側身對著吳楚雲,眼神卻若有似無地瞟向小輩那桌。

“您看這大過年的,本不想提這事兒,可我瞧著雪鬆這年紀……真是老大不小了。”

“再這麼拖下去,外人說話可不好聽。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聽著心裡也難受不是?”

吳楚雲正用細白瓷湯匙舀著湯,聞言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眼皮依舊低垂著,姿態從容優雅。

她用聽不出喜怒的清冷語調,徐徐問:“哦?外麵都傳什麼了?”

秦秋巧仿佛得了鼓勵,聲音略提高了一些,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哎呦,還能有什麼?翻來覆去就是那些話唄!”

“說什麼……清高過頭,性子孤怪得讓人摸不準,耽誤了好年華。更有甚者,還說什麼……”

她故意頓了頓,露出一點為難又神秘的表情,用半掩的帕子虛虛掩了下嘴。

“嘖嘖,那些話我都不好意思跟大嫂您講,總之是難聽得很,壞名聲啊!咱們陸家在京裡,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總得顧忌著些。”

她話鋒一轉,笑容更深了些,透著股假惺惺的熱情:“大嫂,您家就雪鬆這麼一棵獨苗苗,老這麼單著,真不是個事兒!正好我這回碰著個特彆合適的姑娘,家世清白,模樣標致,性格也……”

吳楚雲還沒開口,坐在老太太身側,最得老太太歡心的小姑陸靈韻先出聲了。

她今年才三十八歲,並且沒有結婚,在這個年代是相當的特立獨行了。

當然這裡麵還有一段故事,現在暫且不提。

在第二輩裡陸靈韻年紀最小,平素最疼的侄子就屬陸雪鬆了。

此刻正細心地給母親布菜,聞言立刻挑起那對精心描畫的柳葉眉。

還沒等秦秋巧把話說完,就發出一聲極輕卻帶著刺的嗤笑。

“嗬,三嫂。”

陸靈韻眼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我們家雪鬆是什麼身份?什麼眼光?您心裡總該有數吧?”

“還‘外麵傳得不好聽’?笑話!您信不信,隻要雪鬆肯鬆一句口,明兒個半個京城的姑娘都能把咱們家門檻踏平了?”

她嘴角噙著冷峭的笑意,目光刮過秦秋巧。

“您手裡那位‘特彆合適’的姑娘,就不必說出來勞神了,大過年的,傷了和氣多不吉利。您說是不是?”

“靈韻!你這話什麼意思?”秦秋巧被戳到痛處,臉上掛不住,聲音不由得拔高。

“啪嗒!”

一聲清脆的聲響鎮住了全場。

老太太手中的筷子被不輕不重地摜在了細瓷碗上。

那雙平素慈和的眼睛此刻帶著些不悅地看向秦秋巧。

“好好一頓年夜飯,都消停些!”她看著秦秋巧,“吃你的飯。”

三叔陸誌澤臉色也有些難看,在桌下用力拽了一把秦秋巧的胳膊,低聲道:“行了!彆說了!”

秦秋巧被丈夫這一拽,再對上婆婆淩厲的目光,所有的不甘都隻能咽回肚子裡。

她勉強扯出一絲僵硬的笑,端起飯碗,卻不甘心地暗暗翻了個白眼。

說起來這秦秋巧,出身商賈之家,在陸家這幾個兒媳婦中,算是根基最淺的。

當年是她瞧上了陸誌澤在司法部門的前程,自己使儘渾身解數才嫁了進來。

跟書香門第清貴出身的吳楚雲,以及娘家根基深厚的二兒媳宋琦文根本沒法比,

就連已經在稅務係統風生水起的小姑子陸靈韻,她都夠不著。

也正因如此,她心裡那股子“官太太”的做派格外足,老想著在大家庭裡找點存在感。

往陸雪鬆身邊塞人,就是憋著股勁兒,陸雪鬆眼看就是陸家第三代最有出息的孩子,要是能跟自己家親上加親,那以後豈不是自家也更有分量。

可惜幾次明裡暗裡的試探,都碰了釘子。

丈夫陸誌澤因為在司法機關工作,所以素來是個謹慎的性子,從不摻和,婆婆也不接茬。

至於陸雪鬆本人,除了年節根本就碰不到。

陸雪鬆的父親陸誌鴻,此刻依舊麵色如常,一言不發,仿佛這場小小的風波與他無關,隻慢條斯理地夾著菜。

小輩們那桌的氣氛可就截然不同了。

老爺子一走,仿佛無形的緊箍咒鬆開了,空氣都活泛起來。

幾個堂兄弟推杯換盞,笑聲也大了幾分,少了長輩在旁的拘束,多了年輕人特有的肆意。

二房的陸思源,是兄弟裡最活泛的一個,腦子轉得快,眼神裡總帶著點狡黠的光。

他幾杯酒下肚,膽子更壯了,湊到陸雪鬆身邊,壓低聲音,帶著十足的好奇:“哥,你前陣子消失那麼久,神神秘秘的,到底去哪兒了?”

陸雪鬆眼皮都沒撩一下,慢條斯理地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裡,聲音平平:“不該問的彆問。什麼事都好奇。”

陸思源碰了個軟釘子,也不氣餒,反而嘿嘿一笑,眼珠一轉,又換了個話題,聲音壓得更低,透著股親昵的試探:“哥,那我問點能問的?京郊東邊……靠河灣那塊地,我聽說……是不是快有動靜了?”

他搓著手,一臉期待。

陸雪鬆這才抬起眼,目光銳利地掃向他,帶著審視:“你想乾什麼?”語氣裡聽不出情緒,卻讓陸思源心頭一跳。

“嘿嘿,哥,瞧你說的,”陸思源連忙擺手,臉上堆起討好的笑,“我能乾啥呀?就是……就是打聽打聽行情嘛!”

“陸思源,”陸雪鬆放下筷子,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不高,卻帶著些警告的意味,“我最後提醒你一次,倒騰批文,鑽空子撈錢這種事,沾都彆沾!想都彆想!聽見沒?”

陸思源被那眼神看得有點發毛,趕緊保證:“哎喲,哥!哪能啊!我哪敢乾那個!”

“哼,”陸雪鬆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寫著“信你才怪”。

“我看你是皮又癢了,膽子肥得很。”

說完,不再理他,自顧自繼續吃飯,留下陸思源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心裡那點小九九被戳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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