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眾議院大門被人從外緩緩推開，一道挺拔肅穆的身影步履不急不緩踏入會場。
一瞬間，整個會場凝固。
不需要通報，不需要介紹。
那張熟悉到所有人都會下意識站起身的麵孔。
林老，林國賢。
彆說林書思了，就連不少老牌議員也都呼吸卡殼，差點魂飛天外。
“真來了！！林老真來了！！玩真的呀！！”
“顧少這一出手直接要審判林老呀！！”
“媽呀！！這是要動手了？！”
“好家夥！！顧少這麼狠？！”
林老麵無表情，身後秘書小心攙扶著落座。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顧天到底要搞什麼幺蛾子，平時不需要攙扶的，隻是此時腿有點發軟
伴隨著林老落座，眾人心都懸到了嗓子眼，生怕顧天直接一點寒芒將至，隨後槍出如龍。
要是直接來一句根據監督權第一項……被提案人林國賢同誌，涉及審批失責。
那豈不是炸了？
就在眾人以為林老麵子要被顧天按在地上碾壓時。
下一秒。
顧天騰地一下站起身，站得特彆正。
全場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就連總議院長都條件反射握緊了筆。
小祖宗！您要開始了嗎？！
悠著點啊！！
誰知道顧天隻是對林老重重地鞠了一個躬。
眾人：？？？！
“林老好。”
顧天語氣鄭重，姿態恭敬，聲音穩若泰山石敢當。
“這次讓您過來，是有一些事情……想谘詢您一下。”
？？？？？
全場議員大腦全部短路。
“不是……不是說要開錘的嗎？”
“怎麼突然這麼禮貌？”
“先禮後兵？還是軟刀子繞彎子？”
一時間，整個會議廳的臉色五花八門。
林老也沒想到這一出，正準備接招。
結果對麵竟然來了個請教模式。
那緊繃如鋼板的臉，瞬間有點繃不住，隻能輕輕咳了一聲，順勢抬手。
“咳……好，您但說無妨。”
啪！！！
全場腦袋同時炸了。
您？！
您？？！！
你林老……用“您”？！
就連平時混跡於中樞機構十餘年的資深議員都忍不住偷偷掐自己大腿一把。
“不是吧……不是吧？！”
“林老什麼時候也得用尊稱說話了？”
“天呐……顧少這是玩成什麼級彆了？”
麵對台下低聲驚呼的聲音，顧天麵不改色道：“林老，我想問一下關於孔憲生罪不至死，卻麵臨處決的結果，是不是權威部門殺雞儆猴的表現？”
話音一落，全場空氣陡然炸裂！
“來了來了！要動真格的了！！”
“林老就是簽字人呀！！他要是承認的話，那豈不是就是！！！”
眾人很是震驚顧天竟然問的如此直接，壓根沒有繞任何彎子。
反觀林老卻是眉頭猛地一跳，臉上竟然露出了驚愕和難以置信。
他沒想到顧天竟然問的如此直接。
關鍵是這話沒有挑明，還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甚至旁觀席上的林書思還在一臉懵地聽著，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切和她父親有關。
這一份手腕、分寸、與人情拿捏，讓秘書都不禁低聲喃喃道：“顧少是真的會來事！”
林老微微沉吟片刻，隨即臉色平靜：“不錯，孔憲生案確實屬於當時複雜的經濟背景與高層穩定需求，所做出的具有標本意義的典型處置，說是殺雞儆猴也是很合適不過的。”
這句話該表達的全表達了。
意思就是當時為了樹立製度威信，必須有人承擔代價，就算罪不至死，那也得往重了整。
對於顧天這種主動給台階下的審問。
全場瞬間一震。
“我去！！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顧少現在主動給林老台階下？！”
“啥情況！！林老需要顧少給台階了？！”
“媽呀！！顧少這真的逆天了！竟然讓林老都打官腔了？！”
旁觀席上，林書思果然是一臉懵。
她聽不懂他們在台上用的那些高配版官腔和權術術語，也不知道話裡話外到底繞了多少圈。
可有一點，她聽懂了。
那就是她的舅舅，的確是罪不至死。
說簡單一點就是，案子被翻了， 而且是在這個無比權威的場合被翻的。
而翻案的人顧天坐在上麵，不動聲色地逼得整個眾議院低頭，甚至連老爸都要給對方幾分薄麵。
她真的沒想到顧天竟能堂而皇之地把老爸這種身份，叫到眾議院來，親口問他關於舅舅的事。
不是逼迫。
也不是撕破臉。
而是用一種讓人不得不回答，卻又完全不露刀鋒的方式。
這就是力量。
具體她也有點說不出來，似乎是一種掌控格局的力量。
再想到之前她那點對顧天的偏見，簡直如同坐井觀天。
以前對人家是嗤之以鼻，如今卻越看越佩服。
台上聽完林老的回答，顧天神情很是滿意，輕輕點頭。
“好，既然這是當年基於穩定所作出的威懾性典型處置。”
“如今局勢已穩，輿論信息也已達到預期震懾效果。”
“我在此提出異議！”
“我認為，對孔憲生作出處決性執行的後續措施，已不再具有現實依據。”
“我在此，單方麵提議，將其視為刑滿釋放，予以立即終止羈押執行。”
話音一落。
整個會議廳靜若深淵。
所有人都知道這哪裡是提議，這是定調啊！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顧天的眼神落向林老。
“請問，林老，您對此意見，是否保留呢？”
林老一怔，片刻後忽然一笑：“我對你的提議沒有任何異議。”
孔憲生本來就是他為了拉近書思跟顧天關係中y中的一環。
雖然過程超出控製，有點一驚一乍的，但好在結果還是他理想中的那樣。
所以他哪裡有任何意見呢！
但眾人壓根不懂裡麵的條條道道。
在他們眼裡，是顧天一句話，連林老都不敢搖頭說不。
毫無疑問。
全場一片炸裂，甚至有的議員忍不住爆了粗口。
“臥槽！！林老都不敢對顧少說不？！”
“我尼瑪！！顧少直接駁回了林老之前的決定？！”
“這真的是貼臉開大，還讓對方說不出任何話！”
“恐怖！顧天這小子真的是成長到咱們需要仰望的存在了！”
“咱們該怎麼說呀？！”
“還能怎麼說？你敢說有異議，你不是想提前結束仕途之路啊？！”
一時間，所有人開始瘋狂點頭。
“我也沒有異議！”
“我也沒有任何意見！”
“讚成！堅決支持！強烈附議！”
總議院長更是猛地站起：“我這邊也完全無異議！！立刻通知奉城監獄準備相關程序！！”
而林書思坐在旁觀席上，聽到釋放這兩個字時，瞬間哭了出來。
不是因為難過。
是因為感動到快要控製不住。
看著坐在提案席上那個衣冠整肅，穩若山嶽的顧天，心裡湧起了從未有過的悸動。
本以為這場會議，到此已經告一段落了。
孔憲生翻案，林老認同，全場無異議。
所有人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刀光劍影的局終於過去了吧？
然而。
眾人剛準備放鬆，顧天一句話便如驚雷驟落！
“林老，孔憲生的事情結束了，我個人沒有任何異議。”
“現在，我對您有點異議。”
此話一出。
全場集體心臟停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