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靠近廁所的走廊。
空氣中有濃烈的消毒水味,剛拖過的地麵被踩出臟兮兮的水痕,汙濁不堪。
原本耀武揚威的幾人已經被像疊羅漢般七葷八素地躺成一團。
眼睛閉著,昏迷得徹徹底底。
而看似清瘦的紀鶴雪毫發無傷,指尖細長的電擊器被收回。
似乎還可以改進。
他淡淡地想。
電擊起效時間太慢了,會把包裡的飯團放冷。
他早就不是上一世那個任人欺淩的學生了。
隻是有些人還沒意識到這個事實。
“同學你……啊?”
楚悅婉緊急收回了“你沒事吧”的問話。
她嚇了一跳。
怎麼反而是她派來的人被打暈了?!
楚悅婉今天穿了一身白裙子,頭發蓬鬆地卷在胸前,倒真像是個溫柔善良的校園女神。
如果正遭受欺淩的人,被她以這種模樣拯救,這輩子恐怕都難以忘記。
紀鶴雪隻是快速的瞥了她一眼,就將視線落在地上。
“同學。”
楚悅婉把他這動作當成是害羞,又往前走了兩步。
“這些人是你打暈的嗎?”
“嗯。”
紀鶴雪依然沒有抬頭。
楚悅婉生出幾分得意。
果然是特招生。
就算成績再好,本質上也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窮學生。
連看都不好意思看她。
楚悅婉倒不是盲目自信,而是這事她做得太熟練了。
那些被她拯救的人,每個人都以為她是救贖。
殊不知,就連他們的困境都是楚悅婉一手安排的。
但這次有些不一樣。
“他們家裡勢力都不弱……”
楚悅婉擔憂蹙眉。
“等他們醒了,肯定會報複你的。退學都是小事,就怕會在退學後也上門找你。”
她心裡暗罵。
一群廢物!
連個特招生都打不過!
身上的疼痛才是最容易讓人卸下心防的,現在她隻能換種說法,恐嚇紀鶴雪。
紀鶴雪像是真被嚇到了,輕聲問。
“那我該怎麼辦?”
楚悅婉柔柔笑了:“既然我見到這件事,就不能不管。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紀鶴雪的手指已然攥緊。
“嗯。”
楚悅婉:“我看不得這種事。特招生本來就和我們是平等的學生。”
紀鶴雪:“你說得對。”
還真是一模一樣的虛偽。
楚悅婉:“對了,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紀鶴雪。”
見對方有問必答,楚悅婉心知這是已經相信她了。
很好。
最出色的特招生,也會在未來成為她手裡一把好用的刀。
她柔和笑容下儘是自得。
如果楚悅婉能蹲下去看紀鶴雪眼眸裡的情緒,恐怕會嚇得花容失色。
那是深重的厭惡與排斥。
沒人會懷疑,這股情緒足以讓他抽出刀來,立刻結束眼前人的生命。
“紀同學。”
楚悅婉優雅地捋了捋鬢發,“我們交換聯係方式吧。他們如果找你,我會保護你的。”
作為保護的代價,也必須要為她做事。
……
春眠不覺曉,有點小煩惱。
路玥一晚上沒睡好,困得眼神都是呆滯的。
因為直到躺回床上,她才意識今天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她!
居然!
和f4裡的兩個人!
都親了!
她居然是這麼水性楊花的女人嗚嗚嗚……嘻。
想到卡裡的錢,路玥那股慌張勁兒就被壓下去了,轉為由衷的喜悅。
她足各王月向來不受誘惑,但你非要拿錢誘惑她,可以等她兩分鐘她去拿卡。
彆管什麼男主什麼劇情什麼性取向,這都是世界意誌的煩惱。
實在糊弄不下去了,她自會卷錢跑路。
胡思亂想一整晚的路玥,自然在第二天狂打瞌睡。
不過。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是心臟所在的位置。
似乎……她已經很久沒痛過了?
也是。
路玥幸災樂禍地想。
如果自己是世界意誌,早知道男主會彎,還不如當初就把放過她,不讓她走劇情呢。
現在隻能連夜爬上崆峒山。
想起自己還有個偷拍劇情和下藥劇情沒走,路玥難得猶豫起來。
這劇情到底還走不走呢?
她其實什麼都不想乾,但不乾感覺要完蛋。
沒等她糾結出個結果,就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
嗯?
路玥跟著聲音看過去,就發現了站在教室裡的紀鶴雪。
他表情冷淡,手指卻輕微地顫抖著。
“可以,出來下嗎?”
……
兩人都不是喜歡被關注的性格。
不如說,是路玥覺得,紀鶴雪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於是,他們來了一間空置的自習室。
在聖瑪麗學院,這樣空置的房間很多,一看便是財大氣粗到沒做容納規劃。
門和窗都被合上,隔絕外界的視線。
路玥就坐在課椅上,皺眉看著紀鶴禮做完一係列動作,才朝她走來。
“你還好嗎?”
她有些擔憂地問。
對方的狀態實在不對勁。
平日裡的紀鶴雪是沉寂的冰山,此刻卻隻像結了薄薄一層冰,冰下是無儘的陰鬱。
他身姿筆挺,卻在走到路玥椅旁時,毫不猶豫地半跪了下來。
路玥嚇了一跳,就要用手去拉他。
紀鶴雪卻牽著她的手,放在她的膝蓋處,然後側著臉,依戀地貼了上來。
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肌膚終於生出幾絲血色。
“……楚悅婉找我了。”
他輕聲道。
這一係列動作太自然,路玥看著趴在她膝蓋上的青年,也不好意思推開。
“所以呢?你怎麼想?要報複她?”
如果有人這麼對她。
路玥拚死也要把對方和黃油一樣均勻地抹在路麵上。
她看火葬場文,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主死後,男主追悔莫及,痛心疾首。
死都死了,再好的未來都享受不到,後悔有什麼用?
有本事也償命啊!
紀鶴雪被利用,大概也是要報複的。
“我不知道。”
紀鶴雪的回答卻出乎了路玥意料。
他伏在路玥膝上,厭惡帶來的身體戰栗感逐漸遠去,隻能聞到少女身上淺淺的香味。
“剛醒來時,我的確想好了折磨她的方法。”
他喉結滾動。
“但現在,比起報複她,我更想待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