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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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興嗎,小夢?]

光團在她旁邊慢悠悠地繞了一圈,[孫真好像對你很有好感哦?]

“我的同事對我都會很有好感哦。”

周夢在電梯裡按下任務目標的樓層。

之前她對伊甸集團的黑暗麵一直儘量回避,但沒辦法躲開的時候,就隻能冷靜地行動。

如果是作為讀者,周夢覺得自己說不定也會喜歡孫真的……現實裡卻不太一樣。

她沒有打算去了解孫真和米哈伊爾的秘密,隻要表麵上能和平相處,保持分寸感就好了。

[哦……]光團停下了得意忘形的繞圈,[小夢好厲害……]

“有嗎?”

[總覺得有種遊刃有餘的感覺?]

“嗯……畢竟我是社會人士嘛。”

周夢手指揪了揪頰側的發絲。

漫長的通勤、枯燥的工作,坐在地鐵上,一口一口咽下自己的平庸……忍受過這些的人輕飄飄地說:

“大人就是要堅強一點呢。”

電梯門合上,倒映出她黑色的、溫暖的眼睛。

……

漫畫世界的三個任務,目前還算穩定。

……除了舞蹈番的任務。

周夢很想逃避比賽的事,但白天看到的全國錦標賽的消息還是提醒了她。

所謂的感染力,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給評委留下印象——大概是這之類的意思。

就算舞蹈技巧很高超,沒辦法讓人注意到、給人留下印象的話就什麼意義都沒有。

國標舞分為摩登舞和拉丁舞,又被稱為ballroo,也就是舞池中的舞蹈。(更專業的比賽術語中,ballroo專指摩登舞標準舞,t專指拉丁舞。)

比賽時也是一樣。所有選手都在舞池裡同時舞蹈,站在舞池周圍的數名評審進行打分……

一場舞蹈裡,舞池中會有好幾對選手在跳舞。

行動的路線衝突、被其他人擋住、甚至選手撞在一起,都是很可能會發生在賽場上的事。

觀眾和評分員被某位舞者吸引,沒注意其他舞者也是很正常的事……

隻是舞蹈技巧高超,卻沒辦法吸引觀眾的目光的話,是沒辦法拿到冠軍的。

‘你的舞……咦?原來你在場上嗎?’

蒼白。那種場合下,無論說什麼都太蒼白了。

出場了卻有種好像沒有出場的感覺,這就是所謂的路人吧?

“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做好彆的準備和練習。”

[?]光團:[比如?]

周夢“啪”地一聲戴好橡膠手套,做出了雙手合拳、並攏後向前伸出的動作:“比如說這樣……”

光團震動:[……彆擅自練習被拷走的動作啊!!]

“果然不太好嗎?那麼這樣……”

她兩隻手舉高到頭頂的位置,攤開五指。

[投降的姿勢也不行。]

“那麼……”

周夢雙手抱住後腦,蹲了下來。

[住手。]光團:[求你。請住手。]

“好哦。”

想太多也沒有用,畢竟老板的任務完不成的話,她是沒辦法讓這個世界繼續的。

周夢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把口罩戴緊,確認防護服、靴子、手套、發帽都沒有問題,這才拿出了鑰匙。

“伊甸家政,上門服務。”

接下來是打工時間。

她要從三點,為伊甸工作到五點。

周夢擰開了門鎖。

“呼……”

隻要一開始工作周夢就會進入專業的狀態。

門打開。

周夢本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冷如冰窟,再也不能有任何動搖了。

直到她看到燒成漆黑的房間,木質結構全部碳化,黑灰附著在牆壁上,仿佛某種生長出來的黴菌,地上還殘留著可疑的燒焦輪廓,整個房間裡都散發著詭異的氣味……簡直像是恐怖電影裡怨氣揮散不去的靈異景點。

周夢:“……”

她的瞳孔一點點從失焦狀態清澈起來,又慢慢縮成針狀。

光團:[這個……太誇張了吧……]

光團也被這間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屋子震懾住了。

伊甸集團,可以改叫“死了麼”集團。

手機在這時嗡嗡響了一下。

周夢慢慢點開了訊息界麵,上麵是一串黑色的初始字體。

【米哈伊爾:這個任務可以放棄。】

係統在她周圍繞來繞去:[小夢,放棄吧?反正是臨時加的任務,沒成功也……]

“嗯……”她沒什麼意義地回應著。

光團的電子音慌張起來時,周夢反而好像冷靜下來了一樣,摘掉一隻手套,眼睛盯著屏幕,在手機上慢吞吞地敲字:

[周夢:交給我吧。]

光團:[小夢?]

“沒關係。”

周夢輕聲說。

除了發燙的眼皮還在一跳一跳,她的神情和語氣都有種輕飄飄的寧靜:

“稍微加一下班……很快就解決。”

她抽出新的橡膠手套,不緊不慢地穿過手指,戴在手上,扭了扭手腕的動作,讓光團一下子噤聲了。

套著靴子的腳邁開,周夢麵色平靜地踩過地上的碳塊,走進了燒焦的房間。

雖然這種程度稍微誇張了一點,但是她也用過很多火。

血跡,火焰,清水,油脂。

她接觸過這些。

就像巫師一樣。

周夢觀察了下情況,把工具箱放在乾淨一點的地方,找到了浴室的位置。

浴室還能用嗎?

推開門後,浴室裡的情況比起客廳要好得多。

她打開水龍頭,沒有水。

……沒有水也很正常,畢竟已經破壞成這個樣子了。

不過至少看起來沒有坍塌的可能性,是清理乾淨就還可以使用的房產。

……隻要膽子大一點的話。

周夢找了一圈,在公寓的公用區域,找到了一個可以使用的供水處。

她把水管接上,拉著長長的橡膠水管,“啪嗒”、“啪嗒”的,踩著長筒靴子回到了現場。

燒成這樣的屋子,光是肥皂和拖把之類的工具是不夠的,不過至少可以用來清理瓷磚,至於其他塑料製品、櫃子、擺件、皮具之類的可以用納米海綿和清潔劑來搓洗。

周夢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摸了摸牆壁,看著完全吸附上去的黑灰,喃喃著:

“牆壁的話,隻能鏟掉重新抹了吧……”

[這根本已經是裝修的範圍了吧喂。]光團:[你是不是越來越什麼都知道了……真的沒問題嗎?我不在的時候經曆了什麼嗎?]

“嗯……?也沒有吧。”周夢說,從工具箱裡找了幾把鏟子和補牆膏,握著把手感覺了一下,“隻是一點獨居經驗而已。”

光團:[……是嗎。]……獨居經驗會讓人知道怎麼清潔火災和血案現場嗎。

它觀察著周夢,少年口罩和帽子之間露出來的眼睛,因為戴著護目鏡,在窗外的光線裡顯得很黑,看不出什麼多餘的恐懼,隻是仿佛發熱一樣,眼尾有點紅。

熱。

臉和身體在發熱,心臟的跳動聲一下一下,太清晰了。

是因為壓力太大了嗎?

“呼……呼……”

她戴著口罩,整個房間裡安靜到極點,隻能聽到靴子踩在地麵發出的碳塊碎裂的聲音、鏟子刮過牆壁時發出的沙沙聲,還有口罩裡發出的有些沉悶的呼吸聲。

但是腦子很清醒。

周夢冷靜地握著鏟刀,刮掉了牆壁上粘著的碳化物。

黑灰抖動著,在空氣裡散開落下,好像會糊住人的口鼻。

在這樣的空間裡工作,對於身體和心靈的壓迫感都如此強烈。

但是她很會忍耐壓力。

一直都是這樣。

無論多麼無理的要求,她都可以做到超乎尋常的忍耐力。

周夢用了點力,把那些黑色的痕跡一點點清除,補上白色的牆膏。

……

……淩晨。

她放下螺絲刀,按下修好的開關,電燈跟著亮起,把屋子照得很明亮。

吸滿黑煙的火災現場已經變成光潔明亮的房間,柔亮的地板折射著白熾燈,空氣裡散發著淡淡的清潔劑和香氛氣味。

這種氣味,會讓人忍不住想要呼吸。

但實際上空氣裡還有灰塵和病菌之類的懸浮物氣溶膠。

周夢帶著笑容,擦了擦額頭的汗,長出一口氣。

“好累哦,殺了一整天。”

光團:[……]

周夢就帶著這種淡淡的瘋感,微笑著拎起地上的袋子,走出了房間。

等她下樓時,孫真果然已經等在那裡了。

他不知道在這段時間又去做了點什麼,周夢靠近時,高個子的青年正在車裡吃薯條。

“哎呀。”

在她出現的第一時間,孫真就好像有所感應一樣抬起頭,手裡捏著一根薯條,笑眯眯地看向她:“你的動作真快啊,專家。”

“打擾了你的事情麼?”周夢的口罩還沒有摘,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放心吧——”孫真給她打開門:“我乾活很快的。”

周夢把袋子扔進去,被青年眼也不眨地單手抓住,丟到了後座。

她脫下橡膠手套,扯下發帽。早晨紮的頭發已經鬆了,隨著這一扯直接散落下來,清潔房屋時的熱量帶出潮熱的汗珠,把幾縷鴉黑的發絲黏在蒼白的臉上。

汗珠粘在額頭上,慢慢滾了下來。

周夢垂下目光,和不知道為什麼安靜下來的孫真對上視線。

“……我有點熱。”

她輕飄飄地說,漆黑的眼睛很亮:

“可不可以陪我喝一點東西,小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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