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柔被嚇的渾身一抖,硬生生的把哭聲憋了回去,畏畏縮縮的在地上往寧驍腳邊挪,憋的嘴唇都哆嗦。
“二哥哥我不哭了,彆打我。”
寧驍趕忙把謝雨柔從地上攙扶起來:“柔兒莫怕,你是女子,二弟不會打你。”
“寧赫你一回來就欺負你柔妹妹,還打暈你三弟,你混賬東西!”
寧夫人氣急敗壞的上前就給了寧赫一巴掌。
寧赫頭連動都沒帶動一下的,也絲毫沒有任何感覺,倒是打的寧夫人手疼縮在了回去。
“娘,您手沒事吧。”
寧夫人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眼中淚光閃爍:“你滾,馬上滾!”
“對不住了娘,我自請去祠堂挨十棍子。”
寧赫轉身對寧尚書抱拳行禮:“對不住爹,我讀書少您彆放在心上。”
說罷轉身就走。
到門口停住腳步,轉頭回來跟拎沙包似的,薅著寧遠的小細脖子一甩,抗在了肩膀上。
“我先處理一下三弟。”
寧尚書明顯見寧遠被薅脖子的時候腿腳抽了兩下,急忙道:“留活口!”
“爹放心,三弟定能活著,我知道咱家府醫在哪。”
“百年書香世家,世代文臣,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沒文化的莽夫,造孽啊!”
寧尚書仰頭深呼吸,要不是寧赫那莽夫一會要去祠堂,寧尚書就去祠堂哭天喊地去了。
寧清洛一直原地站著,默念自己是個透明人。
寧尚書回來她知道,寧赫也回來了完全在意料之外。
彆說寧遠害怕寧赫,寧家所有叔伯家的小孩,甭管嫡係還是庶出都怕寧赫。
寧驍除外。
畢竟寧驍是長兄,寧赫即便再沒文化,也是識字懂禮的,長兄在上免於挨揍。
至於為什麼寧遠天天跟她呆在一起後,寧赫就不揍寧遠了,她也不清楚。
寧夫人的注意力全在謝雨柔身上。
看著謝雨柔被嚇的慘白的小臉,寧夫人心疼的仿佛無法呼吸,緊緊握著謝雨柔的手。
“我可憐的柔兒,以後定是要離寧赫遠一些,知道了嗎?”
謝雨柔抽抽噎噎的點了點頭。
“二哥就是彪悍了一些,柔兒跟二哥接觸的少,熟悉了二哥會喜歡上柔兒的,柔兒就不會再怕二哥了。”
寧清洛搞不懂。
謝雨柔是對人見人愛有什麼執念嗎?
“赫兒雖是個莽夫,但也是個好孩子,整日混跡軍營粗獷豪邁了一些罷了,夫人就體諒一下他沒文化吧,也是難得回來一趟,估計呆不了幾日,夫人忍忍就過去了。”
寧尚書安撫完寧夫人,定定的看著寧清洛,似有千萬句要問,卻都卡在喉中。
許久才道:“清兒在蘭院住的可習慣?怎麼就……”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寧夫人,寧尚書後麵的話愣是吞了回去。
這孩子怎麼就把天香院送人了呢?
覺得虧欠謝雨柔,補償的方式有很多種,那可是他的父親,寧清洛最喜歡的外祖給寧清洛親手布置的居所。
寧清洛屈膝跪在了地上:“回稟父親,清兒在蘭院住的還好,娘親身邊的喜梅跟清兒說,不習慣也得住著,清兒是女德司出來的罪女,隻配住在蘭院。”
“娘親沒有跟她這般講過。”
寧夫人原本就擔心寧清洛亂說話,一顆心懸著,誰知道寧清洛還真亂說話了,說的比她想的還亂。
寧清洛轉頭看向寧夫人,無波無瀾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清洛自是相信母親,母親定不會教唆喜梅對清洛說這些的對嗎?”
寧夫人鄭重道:“自然不會。”
寧驍眉頭緊蹙:“喜梅是娘的大丫環,說話做事向來有分寸,清兒沒必要汙蔑喜梅,編這些瞎話來討爹疼惜。”
謝雨柔一副明事理識大體的樣子,嬌弱聲聲。
“是啊清妹妹,喜梅老實本分,若哪裡惹到了清妹妹,我替喜梅求個情可好?”
寧清洛完全不搭理兩人也不做辯解,繼續對寧夫人道。
“喜梅還讓我跟父親說,清洛之前的天香院,是母親從清洛手裡搶去給柔姐姐的,清洛實在不明白喜梅為什麼要這麼做,是想挑唆清洛跟母親的關係,還是想挑唆母親跟父親的感情,天香院明明是清洛自願讓給柔姐姐的才是,對嗎母親?”
寧夫人如鯁在喉,隻能咬牙點頭,沒有彆的選擇。
說了不對,就是認同寧清洛汙蔑喜梅,若否認寧清洛對喜梅的栽贓,那就等同承認天香院是她搶給謝雨柔的。
寧驍現在也反應了過來。
這不僅是讓寧夫人吃下啞巴虧,還讓喜梅無人可救。
就算知道寧清洛在撒謊,也不能得罪寧夫人欺惹謝雨柔去揭穿寧清洛的謊言。
謝雨柔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寧尚書讓她把天香院讓出來。
寧尚書聽的直來火。
“大膽,放肆,夫人院中怎會有如此心思不軌的下人,夫人是如何管教的,又是如何執掌後院的?”
“夫君,喜梅可能是……”
“一個小小丫環都能侮辱清兒挑撥主子的是非,奴不像奴以下犯上,難道夫人想包庇不成?”
寧尚書根本不給寧夫人把話說完的機會:“這種欺主的東西,亂棍打死的好,來人呐……”
寧夫人慌忙行禮給喜梅求情。
“夫君不要,喜梅從五歲開始就跟在我身邊,是我看著長大的,就算喜梅口無遮攔說了許多錯話也罪不至死,夫君可否看在我的麵子上,給喜梅一條活路?”
寧尚書向來說一不二,雖然寧夫人是當家主母,可整個寧家還是寧尚書說的算。
寧尚書雙手扶住寧夫人的胳膊,把寧夫人扶起身,放緩言語。
“夫人,是喜梅沒有給自己活路。”
寧夫人甩開寧尚書的手,後退一步,怒指寧清洛。
“分明是清兒沒有給喜梅活路。”
隨即看向寧尚書,眼中含淚。
“喜梅是我的丫環我了解,就算喜梅對清兒有氣也是因為我,因為清兒總是不懂事讓我難過失望,喜梅最是心疼我,我相信喜梅不會說出那麼明顯直白的羞辱之言,更不會挑唆我跟夫君的感情。”
寧尚書長長一聲歎息:“夫人冷靜一點,氣大傷身。”
“夫君讓我怎麼冷靜?夫君不是愚笨之人,更不會輕易被人誆騙,清兒話中多少貓膩夫人真的察覺不出來嗎?”
寧夫人一把抓住寧清洛的胳膊,蠻橫的把寧清洛從地上拉起來,眼淚從臉頰滑落,眸中是痛徹心扉的心寒。
“清兒你怎能如此心腸歹毒要害死喜梅,你是在報複娘親把你送去女德司嗎?是在恨娘親把你的婚事換給了柔兒嗎?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娘親又做錯了什麼,你害死你舅舅還不夠還要殘害娘親身邊的人,是不是哪天怨念爆發連娘親都要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