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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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洛將帕子緩緩遞還給謝雨柔,指尖在對方腕間若有似無地劃過,"那不妨問問柔姐姐"話音未落,謝雨柔突然觸電般縮回了手。

“我不懂這些……”

“我說夠了你沒聽到嗎?”寧驍感覺自己煩躁的厲害,指節重重叩在茶幾上,震得茶盞輕顫,茶水濺出幾滴。

他的眉頭擰得死緊,眼角隱隱抽動,像是竭力按捺著什麼,聲音壓抑,像被逼入絕境的困獸。

"我說了我不想聽你講這些,你讓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也越來越失望了,翠珠即便不對,你也不能說把人打暈了就打暈了。"寧驍的目光下意識往謝雨柔那裡一瞟,仿佛在尋求某種認可,可惜沒有得到謝雨柔的任何回複,對上的是謝雨柔壓根不想摻和進來的躲避的眼神,寧驍覺得很受傷,又迅速轉開眸子。

寧清洛懶得搭理寧驍,跟寧驍講道理完全講不通。

寧驍是一講不過就換話題,反正總得讓他扯出點指責寧清洛的事情。

寧驍的套路無非就是講不過,便會強詞奪理、轉移話題,最終總能扯到她身上,斥責她"不夠溫柔"、"沒有女娘家的樣子"。

謝雨柔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如同被風吹拂的蝶翼,蒼白的手指緊緊絞著繡帕,指尖都泛了白。她的唇抿得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像是縮進了自己的影子裡,恨不得消失在原地。

她不想被迫開口,尤其不想在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下被寧清洛點名。

可惜,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

寧清洛唇角含笑,眼尾微挑,眼底卻淬著冰,視線輕輕落在謝雨柔臉上,如同一條蛇緩緩遊移過皮膚,涼得叫人渾身發緊。

“翠珠再怎麼也是柔姐姐的人。”寧清洛的聲音柔得像初春潺潺的溪水,偏偏字字帶刺:“雖然她以下犯上、辱罵我這個寧府嫡女,按規矩是要打死的。”

謝雨柔的呼吸猛地一窒,手指幾乎要將帕子扯裂。

“但是……”寧清洛輕聲一笑,似無奈又似縱容:“我顧及柔姐姐,才沒有讓她血濺當場。”

寧清洛的指尖似有若無地在謝雨柔手上輕點一下,像是提醒,又像是試探。

“隻是……”她忽而湊近了些,笑意更深,“我實在忍不得那賤婢的辱罵,隻好讓丫鬟將她打暈。”

寧清洛盯著謝雨柔逐漸變得僵硬的麵容,一字一頓地問:“柔姐姐……能理解我的,對嗎?”

室內霎時死寂,連呼吸聲都顯得刺耳。

寧驍額頭青筋暴突,猛地拍案而起,“寧清洛!你什麼意思?逼著柔兒替你辯白?!”

寧清洛慢悠悠地收回目光,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才輕笑一聲:

“兄長誤會了,我隻是在跟柔姐姐皆是清楚,以免柔姐姐有誤會,柔姐姐向來很懂得理解他人,尤其是特彆能設身處地的為我著想理解我。”

寧清洛眸光微微一轉,唇角緩緩揚起一抹淺笑,眸光盈盈地看向謝雨柔,像是嬌俏的少女在討巧,眼底卻隱含一絲銳利的逼迫。

“是不是呀?柔姐姐?”她語調輕快,尾音微微上挑,帶著幾分親昵,又帶著幾分散漫的威脅。

謝雨柔心頭驟然一緊,手指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的軟肉裡。她明白,寧清洛這是逼她表態,若她繼續沉默下去不說點什麼,寧清洛是不會算完的。

謝雨柔睫毛微顫,指尖下意識地又絞了絞帕子,才慢慢抬起眼,麵容溫婉柔順,眸子裡含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歉意。

“是……”謝雨柔輕聲道,嗓音柔柔的,像是怕驚擾了誰:“翠珠那丫頭就是脾氣差了點……”頓了頓,指尖微微收緊,眉眼間流露出一絲自責,“也都怪我,平日太縱著她,把她慣壞了,才讓她失了分寸……”

她抬眸,眼尾微微泛紅,看著竟然有些孱弱的可憐,咬唇,姿態放得極低,聲音也越發輕柔,恭順垂首,像是一縷無依的柳枝。

“我替翠珠向清妹妹道歉了,我是翠珠的主子,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也要跟清妹妹說聲對不起才是。”

謝雨柔語氣柔軟至極,偏偏字字像是浸了黃連,苦澀得幾乎能品出滋味。

寧驍見她這般低眉順目,登時心疼不已,攥緊了拳頭,眼底怒意更濃,寧清洛分明是在逼迫柔弱無辜的雨柔認錯!簡直欺人太甚!

而寧清洛卻是悠然一笑,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麵,眸底掠過一絲冷意。

“柔姐姐果然明事理。”寧清洛慢條斯理地道:“那,便罰翠珠三年的月銀吧,讓她好好長長記性,這件事情我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般見識了,主要是看在柔姐姐的麵旗幟上。”

謝雨柔霍然抬頭,秋水般的眸子漾出一絲震驚,指尖微微發顫,手中絹帕無聲滑落。

“三……三年月銀?”謝雨柔聲音輕若遊絲,似乎在確認自己是否聽錯。

寧清洛慵懶地支著下巴,蔥白指尖繞著一縷垂下的發絲把玩,聞言笑意更深,聲音甜得像是蜜裡調了砒霜。

“是啊,柔姐姐記得每個月都把罰了翠珠的月銀親自交到我手裡……”她頓了頓,眉眼彎彎:“啊,不必親自給我也行,畢竟柔姐姐柔弱,哪經得起月月奔波呢?”隨即歪了歪頭,輕快地道:“派個人交給我那貼身丫環春桃便是。”

寧驍終於忍無可忍,狠狠一拍桌案,茶盞叮當作響,聲音陡然拔高。

“清兒,丫環都是靠月銀過活,你這一要要了翠珠三年的銀子,你讓翠珠怎麼活?”

寧清洛眸光一閃,忽而掩唇輕笑,眸底宛如寒潭映月。

“兄長這話說的,我這不是給翠珠活路了嗎?”寧清洛微微傾身,纖細的指尖點了點桌麵:“翠珠在柔姐姐的院子裡,又不會餓死……”她眸光流轉,含笑凝望謝雨柔:“柔姐姐心地仁慈,自會明裡暗裡賞她吃喝的,是不是呀柔姐姐?”

謝雨柔被那雙笑盈盈的眼眸瞧著,後背已然沁出一層薄汗,咬著下唇,指尖在袖中狠狠掐進掌心,卻仍強撐著溫婉笑意。“清妹妹說得是……”她低柔的嗓音裡夾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顫,不是害怕,純純是被寧清洛氣的。

“翠珠……總歸是我院裡的丫頭,我自不會虧待她……”“寧寧驍怒火中燒,猛地指向寧清洛:“你分明是在蓄意刁難柔兒!”

寧清洛倏然冷下臉來,眸中笑意儘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淩厲寒霜:“兄長急什麼?柔姐姐都沒說什麼,你倒先跳腳了?”她嗤笑一聲,拂袖轉身,聲音輕飄飄的,卻字字如刀:“反正天香院裡堆金砌玉,先前吞下的銀子、首飾、珍寶一樣沒少。”她回眸,似笑非笑:“柔姐姐總不至於吝嗇一個丫頭的嚼用吧?”

謝雨柔麵色微白,袖中的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卻仍是低眉順目睫毛輕顫,聲音低柔得近乎卑微:“是……妹妹說得對,翠珠的月銀,我自會每月派人送去,權當是替那丫頭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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