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小侯爺明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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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醫跪在寧清洛榻前,指尖搭在她纖細的腕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緊。

脈象紊亂,氣血逆行,體內似有一股陰冷之氣裹挾著真氣橫衝直撞,這是典型的“驚魂脈”,絕非尋常病症。

若如實告知,寧尚書肯定是更寶貝這個女兒,甚至寧夫人知道了都會對寧清洛心疼起來,那到時候謝雨柔肯定會不高興。

還有他致歉跟寧夫人一直扯謊說寧清洛身體無礙,雖染寧驍知道他有多蒙騙,但為了謝雨柔寧驍也不會告知寧夫人,但如果讓寧尚書知道了,他可能就禍到臨頭了。

他略一抬眼,餘光瞥見寧尚書麵色焦急,晚娘更是眼眶通紅,手指緊緊攥著帕子,幾乎要扯破。

寧尚書急促地問道:“如何?清兒怎麼會突然昏厥?”

府醫斂眸,緩慢地收回手,佯裝從容地開口道:“清小姐身體無礙,脈象平穩,應是嫉妒心起……一時急火攻心,肝氣鬱結所致。”寧府的府醫很快便來了,替寧清洛把脈,眉頭越皺越緊。

“肝氣鬱結?”寧尚書一怔。

府醫緩緩點頭,語氣刻板:“清小姐年輕氣盛,又適逢馬球會這等熱鬨場合,難免……心生嫉妒,氣滯血瘀,才會昏厥。”

“嫉妒?!”

話音還未落下,晚娘驟然拔高了聲調,整個人都繃直了身子,手指幾乎戳到府醫臉上。

“你胡說,清兒要才華有才華要美貌有美貌,能嫉妒誰?又有什麼好嫉妒他人的?!”

府醫被這一聲厲喝逼得退後半步,額頭滲出點冷汗,卻仍強自鎮定地搖頭:“小的不敢胡說,但這脈象確實如此,若依老夫之見,清小姐怕是……在馬球會上遇到了什麼心結難解的人,才會這般失態。”

寧尚書的麵色陡然一沉:“你想說的是清兒在馬球會遇到了薑小侯爺,嫉妒的是柔兒?”

寧尚書的麵色陡地沉了下來:“你言下之意……是嫉妒柔兒搶了薑小侯爺的青睞?”

府醫猛地伏低身子:“小的不敢妄言!”

可這話裡話外,分明就是把矛頭指向了寧清洛自己作的。

晚娘氣得手直抖,一把拽住寧尚書的袖子,聲音哽咽:“老爺!這府醫平日裡都是給謝姨娘和柔兒看診的,哪裡會真心替清兒瞧病?更何況國師都說過清兒身子虛,他竟說什麼‘嫉妒心起’?簡直是信口雌黃!”

寧尚書臉色陰晴不定。

半晌,他抬腳狠狠踹向府醫:“滾!”

府醫踉蹌著狼狽退出去後,晚娘含淚跪下:“夫君,求您再找彆的大夫來看看吧,清兒這樣昏厥反複,我實在憂心啊!”

寧尚書揉著眉心,沉聲道:“這麼晚了,哪家醫館還會開門?”

“那……去太醫院請太醫呢?”晚娘急切道。

寧尚書搖頭:“深更半夜的,除非聖上有旨,誰請得動太醫?”

晚娘咬著唇,眼淚滾落:“那……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清兒繼續受苦……”

寧尚書神色凝重,思忖片刻,終究歎氣:“先派人去城裡醫館碰碰運氣,明日一早我就去太醫院求人。”

晚娘還想再求,卻聽見床上傳來一聲微弱的。

寧清洛的指尖動了動,卻仍未能醒來。

而此刻,被踹出門去的府醫鬼鬼祟祟地繞到了天香苑。

剛踏入院內,便聽見一陣劈裡啪啦砸東西的動靜,夾雜著謝雨柔尖銳的哭喊。

“玉恒哥哥心裡隻有清妹妹是不是?她一昏倒你就跑我這兒打聽消息!我算什麼?她的替身嗎?!”

“柔兒,你冷靜些……”薑玉恒無奈地哄著,伸手去抓她亂揮的手腕:“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擔心我?那你一直問她做什麼!”

薑玉恒歎了口氣,語氣放柔:“我自然是心裡隻有你,隻是順口一問罷了,你彆多想。”

話音剛落,府醫弓著腰進了門,一見薑玉恒也在,臉色微變,連忙垂首行禮:“小的見過薑小侯爺,見過柔小姐。”

謝雨柔眼角還帶著淚,見狀皺眉:“你來做什麼?”

府醫欲言又止。

薑玉恒眯起眼:“怎麼?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麵說?”

府醫冷汗直冒,立刻堆笑道:“小的是來給柔小姐把平安脈的。”

薑玉恒冷哼一聲,狐疑地盯著他:“大晚上的請什麼平安脈?你是不是從清兒的蘭院過來的?清兒怎麼樣了?”

府醫低著頭,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陰冷。

“清小姐……無大礙。”

薑玉恒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茶盞邊沿,眼底浮動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疑慮。

"不過是尋常氣滯血瘀,怎會突然昏厥?"薑玉恒低沉的嗓音帶著明顯的不信任,目光如刀般剮在府醫臉上。

跪在地上的府醫後背已然濕透,衣領緊緊黏在脖頸上。

他偷眼看向紗帳內隱隱綽綽的身影,謝雨柔正捂著錦帕嗚咽,肩膀一顫一顫,活像隻受了驚的白兔。

"小侯爺明鑒……"府醫喉結滾動:"清小姐脈象平穩,隻是……"他話鋒微妙地頓了頓:"隻是女兒家心事,多半與馬球會有關。"

這話像火星濺進油鍋。

謝雨柔猛地掀開紗帳,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刷地煞白。

精心描畫的遠山眉此刻蹙成兩彎新月,眼角暈開的胭脂在淚痕中洇開,倒真像抹了血似的。

"我就知道……"她氣音顫抖著,貝齒將下唇咬得泛白:"玉恒哥哥心裡裝著清妹妹,這才巴巴地把府醫喚來……"尾音像被掐斷般驟然收起,隻剩兩行清淚滾落。

薑玉恒大步上前,錦緞衣袖帶著沉水香的氣息,將那具發抖的嬌軀整個籠住。

"柔兒……"薑玉恒歎息般的低語擦過她耳畔,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發間垂落的珠釵,鎏金纏枝的釵尾在他掌心微微發顫:"你素來最是懂事,我何時……"

話音未落,謝雨柔突然掙開他的懷抱。

茜素紅的紗衣在燭火中劃過一道弧光,她踉蹌著倒退兩步,腰間禁步叮咚亂響。

"懂事?"謝雨柔慘笑一聲,染著鳳仙花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懂事就該看著玉恒哥哥對旁人牽腸掛肚?"話音未落,謝雨柔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單薄的身子晃了晃,竟是要栽倒的模樣。

薑玉恒箭步上前,一把將人打橫抱起。

謝雨柔的驚呼還卡在喉間,整個人已經落在錦繡堆裡。月白紗帳層層疊疊垂落,將二人與外界隔成兩個世界。

"小侯爺……"府醫戰戰兢兢的聲音傳來。

"出去。"沉冷的兩個字砸下,帳外立刻響起慌亂退下的腳步聲。

帳內沉香繚繞,薑玉恒單手扯開玉帶扣,玄色外袍如夜霧滑落。

"現下……"薑玉恒滾燙的唇壓在她耳垂,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柔兒還覺得本侯心裡裝著旁人?"

謝雨柔嗚咽一聲,蔥指揪住他雪白的中衣。

腰間絲絛不知何時已經散開,海棠紅的肚兜上金線繡的並蒂蓮在晃動。

她仰著頸子,看著帳頂懸著的鎏金熏球輕輕搖晃,裡頭安神的香餅早被情火烤得發燙。

"玉恒哥哥……"

窗欞外,一彎新月悄然隱入雲層。

更漏聲遙遙傳來,子時的梆子驚起簷下一對夜棲的雀兒。

那些未儘的詰問,未解的疑慮,都在漸重的喘息中化作錦褥上一團皺巴巴的絹帕。

夜雨敲窗,燭火在青瓷燈罩裡輕輕搖曳,投下一圈昏黃的光暈。

寧尚書親自守著紅泥小爐,爐上藥吊子裡黑褐色的湯藥翻滾著,蒸騰起一縷縷帶著苦澀的白霧。

他小心翼翼地揭開藥包,國師那日所贈的素白桑皮紙上,靜靜躺著些淡金色的粉末,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微芒。

"老爺,這"晚娘猶豫地伸出手,指尖在即將觸到藥粉時又縮了回來。

"國師說這藥能安魂定魄,可是頂好的東西,國師為人我是知道的,說是好東西,就定不會欺人。"寧尚書捏著藥包的手很穩,可眼底卻閃爍著難以察覺的不安:"清兒如今這狀況,試試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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