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大老遠偷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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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嫋突然出現在窗外,一身丫環裝扮,抱拳對寧清洛行禮道:“小姐,無事,剛剛一個小和尚路過而已。”

沐安也出現在了窗外:“哪是路過,我看是偷聽。”

寧嫋白了沐安一眼:“大老遠的偷聽?”

沐安冷哼一聲:“人家可能耳朵好呢,要不是為了追你,我早就抓到那個小和尚問話了,你早點跟我說你是寧四小姐的人不就沒事了,咱倆就不用打上一架了。”

“他就是路過而已,你是不是有疑心病。”寧嫋又是白了沐安一眼,明顯的不想搭理沐安。

“寧嫋是我的人,來的時候沒跟你講一下,是我忘了。”寧清洛倏然長舒一口氣,指節卻仍攥得發白。抬眼時,正對上裴澈晦暗不明的目光。

“你的人?身手不錯,沐安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裴澈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著,可眼底哪有半分溫度。

像獵人看著瀕死的獸。

又像獸盯著持刀的獵人。

窗外梅枝斜曳,落雪撲簌簌地墜下,寒風卷進窗縫,將裴澈眸中暗湧的晦澀襯得更深了幾分。

她指尖無意識撥弄著袖口的流雲紋,微垂著頭,聲音輕得幾乎要融進風雪裡:“寧嫋是我二兄的影衛,派來保護我的……我也確實是忘了跟沐安說了。”

話音一落,屋內驟然陷入一片死寂,隻剩炭盆火星迸裂的輕響。

裴澈緩緩抬眸,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眼凝著她,薄唇勾出一抹冷峻的弧度,嗓音低沉,尾音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卻讓室內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你難道不應該給我說嗎?”

寧清洛指尖一僵,驀地抬起頭來。

裴澈的眼底像是寒刃淬了冰,既冷又灼人,那視線一寸寸描摹著她的輪廓,仿佛在審視她每一分細微的動搖每一絲隱瞞的破綻。

寧清洛下意識握緊了袖中的手,沉默化作無形的壓力,如寒冰蔓延,凍結了屋內的每一寸空氣。

窗外,枯枝斷落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哢嚓”

寧清洛睫羽顫了顫,還未開口,便見裴澈忽而傾身向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住她的手腕。

“寧四小姐。”裴澈低頭,嗓音似毒蛇纏上頸側,帶著危險的親昵,“在你眼裡,我是什麼人?”

寧清洛的呼吸微微一滯,幾乎能聽見自己胸腔裡那顆心臟沉重地、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肋骨的聲音。

裴澈低笑了一聲,氣息拂過她耳畔,明明是極輕的姿態,卻字字如釘。

“可以隨便敷衍的人,是嗎?”

"不是。"

寧清洛驟然抬眼,眸光雪亮如刃,直刺向他。

窗外的雪突然下得更急了,風裹著碎瓊亂玉拍打窗紙,沙沙作響。

寧清洛的手指攥緊袖口雲紋,骨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忽的傾身向前,茶案上的燭火被衣袖帶起的風攪得劇烈搖晃,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破碎的光影,聲音卻像是淬了冰碴,一字一句釘在死寂的室內。

"如果我把你當作可以隨意敷衍的人,為什麼要找你幫忙?為什麼要告訴你那麼多事情?"

最後一字落下時,瓷盞裡的茶湯晃出一道細小的漣漪。

裴澈忽然低笑出聲。

他懶洋洋向後靠在隱囊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青瓷盞,盞中殘茶映出他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不是就不是吧。"尾音拖得綿長,像是裹了蜜的毒,"跟你開個玩笑,這麼認真做什麼?"

"裴公子。"

寧清洛緩緩直起身,廣袖拂過案幾,帶落一片寒梅落在硯台裡,頃刻被墨汁吞沒。

窗外一支枯梅不堪積雪重負,"哢嚓"一聲折斷在廊下。

她的瞳孔隨著那聲響動微微一縮,再開口時,她眼底似有風雪盤旋,聲音輕得像是歎息,語氣已凝成堅冰:"我並不覺得這個玩笑好笑。"

香爐裡最後一縷青煙終於消散在空氣中,仿佛某種無形的對峙也隨之悄無聲息地斷了。

窗外雪愈急,寒風裹著碎雪拍打窗欞,簌簌聲裡,寧清洛睫尖輕輕一顫。

裴澈忽地扯過一旁雪狐毛滾邊的墨色鬥篷,抬手往她肩上一披,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絲不耐的利落,像是厭倦了無謂糾纏的猛獸,終於決定直接咬斷獵物的喉嚨。

"七日後是冬至。"他指尖漫不經心地勾過係帶,粗糲指腹若有似無擦過她頸側肌膚,驚起一片細微的戰栗,"國師會去女德司給罪女送餐食。"

寧清洛渾身僵住。

女德司。

這個禁忌般的詞像一柄鈍刀,突然楔進她記憶深處,剮蹭出泛著鐵鏽味的痛意。

她垂在袖中的手指猛地蜷縮,染了鳳仙花汁的指甲在掌心掐出幾道月牙形的紅痕。

裴澈忽地俯身,薄唇幾乎貼上她耳垂,吐出的話語卻比簷下冰棱更冷。

"你要不要重遊女德司?"他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像是毒蛇吐信,"你要不要見識一下國師。"

寧清洛瞳孔驟縮,仿佛看見記憶深處那道永遠站在暗處的身影,寬大的玄色祭袍逶迤及地,金線繡的饕餮紋在燭光下明明滅滅,猶如擇人而噬的凶獸。

"或許"裴澈終於係好最後一個結,指尖卻仍流連在她頸側,像把玩一件即將碎裂的瓷器:"或許見到了國師,能讓你想起一些在女德司遺忘的事情。”

爐火飛濺的火星落在寧清洛手背上,她卻感覺不到疼,此刻她所有知覺都凝固在裴澈話語裡那個可怕的餌鉤上。

炭盆裡的銀絲炭“啪”地炸響,火星四濺。

寧清洛盯著那簇短暫亮起的火光,眼底晦暗不明,像是透過它望見了更深處的東西。

女德司那道朱漆斑駁的高牆,牆上蜿蜒著鐵蒺藜,底下埋著多少她遺忘的記憶。

“我得考慮一下……”寧清洛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茶盞邊緣,指腹被燙得微微發紅也渾然不覺:“再說,女德司哪是輕易能進出的……”聲線像結冰的湖麵,平靜下暗湧著寒意。

裴澈輕笑一聲,眸色幽深如古井:“我幫你。”

語氣輕鬆得仿佛在討論今日的雪景,而非擅闖森嚴的女德司。

“你若要去,我最近想一想有什麼辦法……”裴澈慢悠悠地起身,倚靠著雕花窗欞,雪光映得他側臉如刀削般銳利:“畢竟……我姨母跟國師還是蠻熟的。”

他說得輕巧,卻在“姨母”二字上微微停頓,仿佛舌尖碾碎了什麼隱秘的算計。

寧清洛驀地抬眼看他。

“我可以在我姨母那裡下下功夫。”裴澈俯身,一縷烏發散落在她肩頭,帶著沉水香的冷冽,“當然,這個忙不是白幫的。”他吐息擦過她耳畔,激起一陣細小的戰栗:“白幫的話……我是怕你心裡不踏實,加上幫你查藥,幫你查寧夫人,你這是要欠我三個要求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卻像三把無形的枷鎖,沉甸甸扣在她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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