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員外,縣令?
他們怎麼拖著東西去紀家二房了?
難道走錯路了?
村長手忙腳亂的下炕穿鞋往外跑,剛跑到門邊像是想起什麼事,又倒回來拉著周晴晴下炕,往外跑。
“唉唉唉……,你們爺倆等等我……”
村長夫人趕緊滑下炕,跟在村長爺倆的身後追。
馬車進村問了路,一大群看熱鬨的村民追著馬車屁股後麵追。
馬車後麵拖了一個大豬頭,這一看就知道是上門去道謝的。
車子到了紀家二房的門口,有小廝下馬點了一串鞭炮,提醒主人家,來客了。
紀家二房聽到鞭炮聲,也一臉稀奇的出門去看熱鬨。
一開門,看到自家門口人山人海的,嚇得趕緊跑回家將門關上。
“大嫂,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來鬨事兒來了。”紀景澤慌慌張張的跑進堂屋。
“又是大房?”初小七正在整理餅子。
“不是,來的人穿得可好了,像是城裡人。
那個球,也一起的……”
初小七一臉疑惑,城裡人來他們家鬨事兒?球?啥球?
她放下手裡的事情走出堂屋。
她倒要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那麼嚇人。
紀景軒聽到紀景澤的話,也放下手中的書,從廂房裡走了出來。
兩口子對視一眼啥也沒說,一起往院門方向走去。
陳員外一家子和縣令父女,看到紀家這反應都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
這是啥意思?
不歡迎?
院門“吱嘎”一聲打開,初小七和紀景軒走了出來。
紀景軒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但初小七看到來人倒是樂了。
“陳老爺子,球兒……,你們怎麼來了?
對不住啊,弟弟妹妹膽小,還以為城裡人來找麻煩呢。”
來人聽到初小七的解釋,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們這陣仗把人給嚇著了。
一群人笑著哈哈準備進屋。
“陳員外,秦縣令,不知兩位來訪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
村長麻溜的跑到來人的麵前跪下。
村民們見村長跪下了,趕緊嘩啦啦的跪了一片。
“草民參見縣令大人。”
紀景軒是秀才,見官可以不跪,他站著作揖,恭敬的拜禮。
初小七一臉懵的看著跪在地上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心裡鄙視的啐了一口。
呸,這該死的封建社會,動不動就跪。
她沒跪,就抱著兩隻手站在大門邊上看著。
好在縣令忙著赦免其他村民,沒顧得上看她那邊。
“陳員外和縣令大人此番前來,是有什麼事情交代嗎?”村長一臉討好的問道。
陳員外摸著自己的小山羊胡,一臉欣賞的看向站在門邊不卑不亢的初小七。
“前幾天受到小七娘子的救治,今日特意過來感謝!”
村長一臉懵逼,初小七救了陳員外。
這時秦含玉也彆扭的開口道:“我也是受到她的救治,今天來感謝她的。”
啥?還救了縣令的千金?
村民和村長都處在懵逼狀態,陳少爺便上前一步,對著初小七作揖,“那日感謝小娘子的救命之恩……”
初小七大氣的擺擺手,“客氣客氣,彆站在門口了,都進來吧。”
她將大門打開,衝著外麵招手。
又一柄鞭炮點響,小廝們將馬車上的東西一樣一樣的往紀家二房屋裡搬。
兩個小廝抬著那顯眼的豬頭肉走在最前麵,後麵跟著一個小廝抬著蓋著紅布的托盤,從外形上一眼就知道是銀錠。
這麼一盤子,怎麼都有百兩吧?
接著就是大米,黃豆,小麥,白糖……
縣令家裡送的十斤肉,沒有銀子,也是大米黃豆小麥之類的主食。
村民看著這源源不斷的好東西抬進紀家二房,整個村子都要炸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事兒就傳遍了十裡八鄉。
大家進屋後,全部去了堂屋。
紀景蘭給大家上了茶和餅子,初小七就讓她趕緊去村裡收點兒青椒,還有彆樣的蔬菜。
哪家有大醬也收些回來。
紀景澤不敢在家裡待,也跟著紀景蘭一起跑出去找菜。
初小七落落大方的落座招呼客人。
“這餅我自己烤的,大家嘗嘗,彆客氣!”
大家都是斯文人,在這北河縣家境都算殷實,誰都沒想過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餅吃。
但初小七又熱情得很,陳員外和秦縣令隻好象征性的拿起一個吃。
剛咬了一口,便感覺滿嘴酥香,立刻招呼家人:
“嗯,這餅好吃,都來嘗嘗……”
陳少爺兩口子拿了三塊,塞了一塊給孩子。秦含玉也一臉嫌棄的拿了一塊,吃了一小口。
就一小口,秦含玉就巴不得把盤子給一把搶過來。
可惜她晚了一步,盤子裡的最後一個,被陳員外的孫子陳可可給一把拽在了手裡。
沒了,大家看著紀家這條件,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要,就坐著聊天。
總之說來說去就是些感謝的話。
隻是說著說著,陳員外看著初小七,突然意味深長的道:“我看著小七娘子,總感覺甚是熟悉,有些像我在皇都見過的一個以逝故人。
那人的醫術也很是非常了得……”
紀景軒聽到陳員外的話,心臟突然“咯噔”一下,被拽得緊緊的,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他趕緊開口岔開話題。
“皇都與這裡相隔甚遠,可能就隻是相似罷了。”
陳員外和初小七倒也都沒在意,這天下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
而且,初小七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找原身的親人什麼的。
正好紀景蘭背著菜回來了,初小七讓紀景軒和村長好好招呼客人,自己便起身去了廚房。
村長夫人和周晴晴也去了廚房幫忙。
為了照顧大家的口味,初小七煮了米飯,又發了麵,準備蒸饅頭。
陳少夫人領著孩子去了廚房,見初小七身邊沒什麼人,往她兜裡塞了二兩銀子。
初小七一雙疑惑的眼睛看向陳少夫人,詢問她啥意思。
陳少夫人臉紅脖子粗的湊近她的耳邊,蛐蛐了一會兒,便害羞的讓開了。
初小七點點頭,“明個兒我小姑子去城裡賣餅,我讓她把藥送到你府上,怎麼服用我會寫清楚放在藥裡麵。
你先吃三副,見好的話,你再找人給我帶個話,我給你調整藥方。”
“那就有勞小七娘子了。”說完,陳少夫人牽著孩子走了。
坐在門口摘菜的村長夫人,可是親眼看到陳少夫人往初小七的兜裡塞銀子,隻是塞的多少,她沒看清。
她心裡麵急呀,這周晴晴不開竅,自家男人又依著。
初小七要是有瞧病那本事,現在又搭上了北河縣的首富陳員外還有縣令,這紀家二房何止不會缺衣少糧,那可得富甲一村呀。
不行,晚上非得好好給自家男人吹吹枕頭風,彆讓其他家提前把澤小子給搶了。
其實村長夫人真相了,現在村子裡隻要有與紀景澤一般大小的丫頭家裡,都在盤算著怎麼把自家閨女訂給紀景澤。
得到消息的汪雨荷此時也在家裡大發脾氣,砸了好些東西,但汪家父母卻不敢吱聲。
“我怎麼說的?我說我要嫁給景軒,你們偏不讓,這下可好了?
這會兒人家屋裡好了,又還清了我的人情,還有我什麼事兒?
都是你們害的!
嗚嗚嗚……”
這會兒堅決反對汪雨荷與紀景軒的汪母,也像隻鵪鶉似的坐在炕邊。
“那,那誰知道紀家二房會有此等際遇呀?那早知道,我還能攔著你嗎?”
“唉呀,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你就安心嫁到城裡罷了。這城裡的青年才俊,也不會比那紀景軒差多少。”
汪父咂巴了一口焊煙,坐在炕邊的小馬紮上勸說。
“我不……,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給景軒!”汪雨荷一句都聽不進去,滿炕的撒潑打滾。
“你在這兒打滾撒潑有什麼用?
想嫁進紀家二房直接找人去說就是了,做不了正妻做平妻。
隻要進了門,與紀景軒睡了,抓住那小子的心。
那紀家二房不什麼都得聽你的?
本來這初小七就來路不明,也沒娘家撐腰,就是你想讓她悄無聲息的消失,那也沒人會過問。
她要是死了,對於你來說,這正妻平妻有什麼區彆?”
汪雨荷的大哥汪瑞川在邊上勸說道。
彆說,還真是把這一家子給說動了。
汪雨荷也不哭不鬨了,坐在邊上聽著汪家幫她出謀劃策。
秦含玉坐在堂屋裡,想著那椒鹽味的酥餅,就像是屁股有刺一般坐立不安。
最終還是忍不住,淅淅索索的出了堂屋,往廚房摸去。
初小七把饅頭蒸上,一轉身就撞上一堵肉牆,伸手扶住灶台邊緣定了定搖晃的身子。
“我說球兒,你不不聲不響的站在我身後做什麼?”
秦含玉有些彆扭的小聲問道:“剛才那酥餅還有嗎?我,我,我可以跟你買!”
初小七抽了抽嘴角,她還說啥事兒呢。
“馬上炒菜吃飯了,等會兒你走的時候,我給你包上一些。”
說完,也沒管她,轉身開始切菜。
秦含玉沒有出廚房,就在邊上守著她。
一炷香後,她終於忍不住,結結巴巴的道:
“那天,那天謝謝你啊!”
“順手的事兒……”
“還有,我叫秦含玉,你彆球啊球的叫我……”
初小七抬頭看向這肉墩子,好笑的道:
“你不覺得我叫你球兒,是覺得你可愛嗎?”
秦含玉抿著嘴想了想。
可愛?
自己胖成這樣很可愛?
雖然她不讚同,但還是噘著嘴默認了初小七叫她“球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