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劇情反轉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呀。
初小七站在邊上抱著胳膊,什麼也不說,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著汪家人還想怎麼演。
汪瑞川見事已成定局,他們輸了。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事要是傳出去,將來汪雨荷怕是要老死在家中了。
他不甘心,咬牙道:“不管經過怎麼樣,兩人畢竟有了肌膚之親,怎麼也得給個說法吧?”
這就不是初小七該操心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看村長家裡要怎麼決定了。
餘氏冷哼一聲,“你叫打一頓是肌膚之親?
行吧……
既然你汪家非要咬著我家不鬆口,那我就做這個主,把汪雨荷納進門吧。”
紀家和村長父子都蹙眉看向餘氏,她這是準備卸磨殺驢?
隻有初小七沒有什麼反應,這是在她預料中的事情。
兩個結果。
一個就是餘氏將汪雨荷納進門蹉跎,借此推翻自己給周二虎約定的此生不能納妾。
二一個,就是汪家作罷,周二虎老老實實的守著紀景蘭。
餘氏一臉無所謂的接著道:
“紀家三丫頭虛歲十四,等她及笄還有兩年。
她及笄後,家裡還要留兩年。
正妻未進門,哪有妾室先進門的道理?
等著吧,等他們兩人成婚以後,有了孩子,我們再將汪家的姑娘納進門。”
汪母被氣得夠嗆,伸手指著餘氏,哆嗦的道:
“你,你,你們周家欺負人……”
“欺負人?到底是誰欺負誰?大家這可都看著呢。”
坐在門檻上抽著焊煙,一直沒吭聲的村長,終於開口了。
“你汪家本就不是我紀家村的人,五十年前,你公爹帶著你男人,躲避南方災荒,才來到我們紀家村。
我爹見你們一家子實在可憐,便給了一塊地,組織村民給你修了房子安頓。
誰曾想,現在你汪家居然反咬我周家一口。
你們還真是一條被捂熱的毒蛇。
既然如此,地是我紀家村的,那房也是我紀家村村民修的。
紀家村現在不歡迎你們,請你們即刻搬走……”
躲在暗處看了半天的汪父,聽說要將他們趕出紀家村,著急忙慌的竄了出來。
“村長,村長,彆彆彆……
誤會,都是誤會。
我家這丫頭最近因為紀家的事情受了些打擊,有些神誌不清。
一時糊塗,做了什麼傻事,自己也不清楚。
她母親和哥哥這不也是心急,所以才鬨到你家門前來。”
正如村長所說,他汪家是外來戶,當年的確是受到老村長的恩惠,才得以在這紀家村落腳。
本來他想著,這事兒不出也出了,汪雨荷和周二虎的年紀又相當,要是順勢能與村長家結親,那也是一門頂好的婚事。
可誰知道這汪雨荷這蠢貨,做事也不做乾淨,還被彆人給逮住了尾巴。
這要是傳出去,他汪家那就是實打實的忘恩負義之徒了。
彆說紀家村容不下他這一家子,怕是這北河縣都沒他們的容身之處。
“村長,雨荷雖說神誌不清做了糊塗事兒,但這孩子的確與二虎有了肌膚之親。
畢竟是失了女孩兒家的清白。
二虎要是不負責,這孩子要麼就得老死家中,要麼就得到姑子廟度過餘生。
村長,嫂子,我也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們看……”
所以說這薑還是老的辣,汪父這麼委委屈屈的一說,周家和紀家反倒不好發作了。
村長敲了敲煙鬥,語氣平靜的問道:
“那按你說,你想怎麼樣?娶,那是不可能的。”
汪父低著頭,眼珠子軲轆轉,“要不,就按嫂子說的那樣。
等二虎與小蘭成婚後,有了孩子,再將雨荷納過來。
我們兩家不收彩禮不陪嫁,隻要一紙婚約,到時你們將人納進門就行。
您看怎麼樣?”
汪父這是賴定了周家,虧本都要汪雨荷進這周家的門。
想用一紙婚約把周二虎和汪雨荷鎖死,汪雨荷進門,進來誰是正妻那還不好說。
“我家二虎與小蘭都還沒正式過禮,我這給你汪家婚約算怎麼回事兒?
人家旁人要怎麼唾棄我老周家?
不得罵我兒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
你若非要把汪雨荷塞進我們家,就等著兩人完婚以後,生了孩子再說。
如果不願意,咱就去官府,讓縣老爺定奪。”
汪父咬了咬後槽牙,他知道村長在打什麼主意,但還不得不順水推舟應下來。
按餘氏的說法,等著周二虎和紀景蘭結婚生子後才納,這至少都是五六年以後的事情了。
做妾就做妾嘛,那至少要有個孩子傍身呀。
五六年後,汪雨荷都多大年紀了?還能生養嗎?
這女人在夫家沒有個一兒半女,又是個妾,那日子怕是比城裡的洗腳丫鬟還不如。
但他還不敢不答應。
若是不應,這汪雨荷和汪家的名聲那就真是徹底沒了。
“行,那就按村長您說的辦。”
汪雨荷聽到汪父答應了,直接昏死過去。
丟了那麼大的臉,居然還就隻是個口頭上的妾,而且還要等很多年後。
事情隨著汪雨荷暈過去,也就草草了事。
初小七付了證人的辛苦費,問了媒婆這幾天的日子,便讓周家一起去家裡吃晚飯。
都已經十點過了,出了這事兒,周家也沒準備晚飯,家裡冰鍋冷灶的。
正好初小七在喊,他們一家子也就順勢跟著去了。
回去後,初小七讓紀景蘭又剝了一條魚,碼上佐料架上火,跟著走之前烤了一半的魚一起烤。
周二虎去了紀家倒是勤快得很,幫著做這做那的。
初小七看著周二虎穿著一身白衣,忙上忙下的,好笑的對紀景軒道:
“看來你這好兄弟,很是滿意這門親事哈。”
紀景軒這是一臉的便秘,自己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居然成了自己的準妹夫。
這比讓他吃下一百隻蒼蠅還要難受。
周二虎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好兄弟內心的不適,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搶紀景蘭手裡的事情做。
餘氏慪得都要吐血了。
周二虎在家,那是掃把倒了都不會撿一下的,跑到這紀家到是勤快得很。
魚烤好了,初小七炒了翹頭倒在大盤子下麵,撒上蔥花,燒了熱油丟了乾辣椒淋在魚上。
那味兒,滿屋飄香。
紀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周家那是聞得直咽口水。
菜上桌,大家都餓了,也顧不上什麼禮儀,都爭先恐後的下筷子。
周二虎還照顧著紀景蘭,幫她夾菜,怕她少吃了。
當然,紀景軒也在給初小七夾菜。隻是初小七吃得少,吃得多的時候吃一碗,吃得少的時候就隻吃半碗。
一般她吃不完的,都是紀景軒給解決掉。
飯吃完後,收拾好都已經十二點了。
村長一家也沒急著走。
紀景蘭給倒了茶水,便坐在初小七的身邊粘著她。
村長知道初小七聞不來這葉子煙的味,便沒有點燃煙鬥,隻是將煙嘴放在嘴裡乾咂巴。
“小七,今晚答應汪家那汪雨荷進門,也是迫不得已。
我若是不答應,麵子上誰家都過不去。
不過你放心,這六七年的時間,足夠讓那妮子犯些錯,解除了這口頭的約定。”
初小七渾然不在意,就算汪雨荷這六七年不犯錯,她也進不了周家的門。
按時間推算,紀景軒明年就會入仕,接著會在短時間崛起成為當朝丞相的接班人。
這身份,是汪家人能惹的嗎?
再說了……
那汪雨荷的目標,是嫁進周家做周二虎的妾嗎?
“沒事兒,她的目標不是二虎,必然老實不了幾日的。”
初小七意味深長的轉頭看向紀景軒。
紀景軒彆扭的移動了下屁股下的凳子,伸手將她的手扯過來握在手心揉捏。
村長挑了挑眉,也是,自己白操心了。
“那景軒可得多加小心啊……”
紀景軒歎了口氣,點點頭。
村長走後,紀家人都草草的洗漱上床休息。
紀景軒不想偷偷摸摸的,上了炕就一把將初小七拉進懷裡。
“七七,乾脆我從明天開始,就不去書院了,在家等著臨近秋闈直接出發去莽洲吧?”
初小七挑了挑眉,這家夥不去書院,獨自待在家裡才更不安全。
“沒事兒,每天你同小澤還有小蘭一起出門一起回來。
隻要你不要一個人落單,那汪雨荷不敢怎麼樣的。
過幾日我訂做的餐車也好了,每天我也會跟著一起進城賣鹵串。
所以,彆怕啊!
再說了,有老師在旁指導,總比自己在家琢磨,要好得多。”
其實紀景軒的文章,在去年的時候,老師就已經沒有再指出過錯處了,在家自習完全沒有問題。
但初小七都那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反駁什麼,就依著初小七說的做。
第二天,天光大亮了紀家才淅淅索索的起來。
一開門,周二虎傻乎乎的站在門口冷得直打哆嗦。
紀景軒見他已經換了一身青灰色的短褐,看來不是一宿未歸。“二虎,來了咋不敲門呀?”
經過昨晚強烈的自我安慰,紀景軒已經能勉強能接受,周二虎是自己準妹夫的事實了。
“我不聽著院裡一直都沒動靜嗎?想著昨晚都睡得晚,也不好打擾你們休息。”
周二虎像個鐵憨憨一樣傻笑著撓後腦勺。
“劉媒婆看的日子不是明天才來過禮嗎?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我,我,我給木匠鋪請了三天假,這幾天家裡都沒啥事兒,所以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躲在紀家門前馬路土坎下的餘氏,聽了周二虎的話氣得牙癢癢。
啥叫這幾天家裡沒啥事兒?
那家裡的雜事一摞摞,乾都乾不完。
他居然說家裡沒事兒。
這逆子,還沒過禮呢,雞都還沒打鳴就起來拾掇,跑紀家門口蹲著等活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