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娘還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嗎?”初小七刨著飯,含糊不清的問道。
秦含玉搖搖頭,“家中所有人,我們都扒拉了個遍,實在是想不到誰會那麼費儘心機要我死。”
“罷了,你們不要打草驚蛇,就當無事發生,到時候讓那凶手自己現身。”
吃了飯,紀景軒去了書院。
秦含玉生怕自己突然暴斃而亡,賴在攤子上不走,初小七在哪,她就待在哪裡。
生意太忙了,還幫忙端端菜。
還不到正午,李家就派人來請,說羅彩柔醒了,要見初小七。
初小七估摸著是不是麻藥過了,傷口開始疼了。
她扯下圍腰,交代了紀景澤兄妹幾句,跟著李家的家仆走了。
秦含玉像個跟屁蟲似的,跟著初小七一起出了李家。
李家人見初小七來了倒是都很客氣。
隻有李夫人有些尷尬,想說些什麼,秦含玉又一直都跟在初小七的身後,她也不好開口。
初小七推門進了羅彩柔的廂房。
廂房裡麵燒了炭盆,李亭夜正坐在三個搖籃邊上,傻笑看著裡麵熟睡的孩子。
羅彩柔臉色蒼白無力的躺在床上,麵帶微笑的看著李亭夜。
初小七歎了口氣,這古代戀愛腦中的女人簡直是無可救藥,啥事兒都以自家男人為中心,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與男人有關。
沒了男人就如同天塌了一般活不下去。
李亭夜見初小七來了,趕緊起身招呼她進門,親自出門去讓家仆準備茶點。
初小七走到羅彩柔的床邊坐下,“叫我過來,是哪裡不舒服嗎?”
羅彩柔支撐著胳膊要坐起身來,初小七搭了把手,將旁邊的枕頭扯過來給她墊在後背。
“能躺著就躺著,坐起來乾什麼?”
“後背都躺疼了!
你沒來,我也不敢翻身,也不敢坐起來。”
“也不必那麼小心,隻要不扯到傷口就可以,天後還要下床走走,以免粘連。”
羅彩柔伸手拉過初小七的手,拍了拍,“小七,謝謝你救了我和孩子們。”
初小七一臉無所謂的道:“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不足掛齒。”
“在我睡過去前,我覺得你的話甚是有理。
但就算我不死,早晚也會被夜郎厭膩,他納妾隻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
現在我肚子上有一條疤痕,怕是會被他更早厭膩了。”
初小七好笑的道:“他要厭膩你,跟你肚子上有沒有疤,可是一文錢關係都沒有。
若是他真有良心,非但不會嫌棄你肚子上的疤,反而應該更加吝惜你才是。
你為了給他生兒育女,差點兒命喪黃泉,這是多大的情誼才能為他做到這個程度?
一個好男人,不是看他平日對你有多好,而是看他能不能管住自己那褲腰帶。
男人慣會偽裝和演戲,這“好”是可以裝出來的,他能對你好,自然也能對彆人好。
在外麵聲色犬馬的誘惑下,能管住自己褲腰帶的男人,自製力強的男人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不過,你既已經考慮到他納妾的那天,那就早些調整心態做好準備,不至於等那天來臨時獨自悲傷。”
羅彩柔麵上一臉的憂傷,皺著眉頭抿著嘴,眼眶有些通紅。
“哎呀呀……
都還沒發生的事情,乾嘛整出一副杞人憂天的模樣?
你肚子上的傷口是我縫合的,我心裡有數。
等你出了月子,我給你調一瓶祛疤膏。
不說能全部去掉,但肯定能淡化個七七八八。”
羅彩柔一臉激動的握住初小七的手,“真的能去掉?”
“傷口的恢複情況,決定了這除疤膏到底能祛除多少。
所以,你好好的養著,彆整天胡思亂想的給自己徒增煩惱。
我雖然不能保證讓你拴住李亭夜的心,但我能讓你比所有的同齡人都年輕漂亮。”
初小七救過羅彩柔的命,她對初小七的話,那是深信不疑。
兩人的對話,被站在門口端著茶點的李亭夜聽得一清二楚。
他沒想到羅彩柔會那麼沒有安全感!
娶妻之前,他就沒想過要納妾,成親後隻是一直都沒有給羅彩柔講過。
自家親爹納了兩房小妾,為了爭寵,把這家鬨得雞飛狗跳的。她娘年輕的時候也因為傷心過度,不能再孕育子嗣。
雖然他爹為了補償她娘,沒有與小妾生養子女,但對她娘的傷害已經是無法逆轉了。
他爹現在年老了,也看白了很多事情,便把兩房小妾送去了鄉下,讓其在鄉下養老。
雖然他很是厭惡他爹的那兩房妾室,但看著就那麼被她爹棄如敝履,心中也是感慨。這妾室耍儘心機,鬨騰了一輩子,最後卻落得這個後果。
真是可恨可悲……
這輩子,他娘卻是被他爹傷得最深的那個。
日日看著自己男人在眼皮子底下承歡其他女人,還不得不大度的賠笑接納。
誰出嫁時不是一臉的天真爛漫,心思單純?
最後不都是在這後院摸爬滾打幾十年,被鍛煉出來的陽奉陰違,心機深沉?
所以他當初擇妻的時候,就選了一夫一妻的羅家女兒,家庭關係簡單,背景還強硬。
現在估計自己說什麼,羅氏都聽不進去,隻有等將來慢慢給她講了。
他推門進屋,一臉平常的招呼初小七和秦含玉吃點心喝茶水。
初小七嘴挑,就喝了點茶。秦含玉是把人家一整盤點心吃完了才作罷。
初小七留了消炎止痛的藥粉,交代了注意事項,便帶著秦含玉回攤位上了。
她前腳回去,紀景軒和周二虎後腳就來了。
想著讓他們天天吃鹵煮也膩味,就讓紀景澤去買了一口小鍋回來。
用素菜和肉絲炒飯,加一點點辣椒油,出鍋再撒上一把蔥花,那香味老遠都能聞到。
還沒盛飯,一個小腦袋就從餐車的側麵冒了出來,聳了聳鼻子,咽了咽口水,“小七嬸兒,炒啥呢?好香呀……
我走到東麵巷子口就聞到了。”
初小七伸手捏了捏陳可可的小鼻子,打趣到:“你這小家夥的鼻子,怕是比狗子都還要靈……
你咋來了?”
陳可可背著小手低著頭搖呀搖,“今個兒我早飯都沒吃,一直在巷子口等著小澤叔過來賣餅。
等了一個早上都沒等來,我擔心出什麼事兒,所以就跑來了。”
初小七看著他那胡編的小模樣,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這家夥明明就是過來混飯吃的,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說擔心紀景澤出事兒。
就這孩子的機靈勁,將來怕也是個人才。
“那趕巧,我做了炒飯,你過去跟你景軒叔坐著等吃飯吧。”
“好嘞,謝謝小七嬸兒……”陳可可麻溜的跑到餐車後麵的桌子邊坐好等吃飯。
初小七給每人都盛了一碗飯,打了一碗清湯,又做了個涼拌菜。
有人聞著香味跟了過來,“老板,你這飯賣嗎?”
初小七見鍋裡還有很多,便隨口叫價道:“十文一小碗,十五文一大碗。”
她想著能賣就賣出去,賣不出去,隻要有秦含玉在,也剩不了。
誰知食客倒是大方,“給我來一個大碗。”
初小七站起身給他盛了一大碗,用小碗裝了點兒涼拌菜,還打了一小碗肉骨頭湯給食客。
那食客看著湯和涼拌菜,不明所以的道:
“老板,我沒要湯和涼拌菜,你是不是上錯了?”
初小七抬著碗,含糊不清的道:
“湯和涼拌菜送你的,這炒飯乾,就著湯好吞一些!”
食客有些驚喜,第一次聽說吃飯還送湯和菜的,這也太實惠了。
旁的食客聽說吃炒飯還有肉骨頭湯和拌菜,也都紛紛點了一份。
鍋裡剩的飯沒兩下就賣完了,還有一群人等著要炒飯。初小七隻好胡亂的刨光碗裡的炒飯,起鍋給客人炒飯。
這炒飯一出,初小七的攤子突然又大火了。
等著吃飯的食客都排得老遠。
初小七估算了一下剩下的份數,讓紀家兄妹發了號牌,沒有號牌的隻有等明來過來了。
大家雖然掃興,但也挺期待的。
這又讓初小七誤打誤撞的,整出一個賺錢的項目。
不過要再做這炒飯的生意,還要賣餅,這人手有些不夠呀。
但她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到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
收攤了,秦含玉終於看著餐車,一步三回頭的回家了。
陳可可則是收攤前,就被紀景澤給先送回去了。
據說送回去的時候,陳家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派了好幾波人出去找,都沒找到。
誰能想到,他自己跑初小七的攤子上吃飯去了。
初小七問紀景澤,那小家夥挨打沒有?
紀景澤說:“陳少夫人提著竹條圍著花園跑了兩圈,陳可可被陳員外給護在身後,陳少夫人也隻好罵罵咧咧的作罷。”
“嗬嗬嗬……,看那小家夥下次還敢不敢偷跑出來混吃混喝。”
“哦,對了,大嫂……
陳員外說把可可在我們這裡拿餅的錢和吃飯的錢,結算給我,我沒要。”
初小七點點頭,“嗯,一個小家夥能吃多少?彆顯得我們多小家子氣似的。”
紀景軒嘴角掛著微笑,轉頭悄悄看向初小七。
娶到這樣的媳婦兒,真是他三生有幸。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把這媳婦兒給弄丟了。
幾人到家,紀父和紀母都已經把第二天要用時食材給準備好了,這倒是讓紀家兄妹省了不少的力。
初小七與紀父他們商量,自己以後帶著紀景澤兄妹出去做生意,他們就在家準備食材。
自己每個月給他們五兩銀子的零用。
紀景澤和紀景蘭一個月每人給一兩銀子做零用。
要買什麼大件,她再拿錢。
至於紀景軒嘛,讀書人一個月的費用要高一些,每個月就給二兩零用錢。
一家人對初小七的決定都沒有異議,有吃有穿,還有零用錢,他們已經相當滿足了。
晚飯的時候,紀父閒聊道:
“今早,村西頭華老哥家裡又死了兩隻下蛋母雞。
也不知怎麼回事兒,最近這些天,村裡天天都有牲口莫名其妙的死掉。
有人說是鬨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