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麵的尼姑沒好氣的道:“聽說巴子收了北河縣一個叫苟大山地痞的錢,幫忙拐帶的。
等過兩天皇城那邊來拖貨,將那男孩一起送走,能賣幾個錢就賣幾個。
實在不行送給他們得了,免得讓我們惹禍上身。”
身後的幾個尼姑沒有講話,點點頭,安靜的跟著前麵的尼姑繼續往西麵走去。
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那肯定是陳可可沒跑了……
也不知道她們將人關在什麼地方。
初小七準備跟上那幾個姑子往西麵去看看,被邊上的江獵戶一把給拉住。
“她們身上沒有那種迷藥的味道,繼續往北麵走,北邊有那種味道,隱約還有哭聲。”
“你耳朵都那麼靈敏的嗎?”
“要是耳朵不靈敏,能在深山裡麵活那麼多年?早就被野獸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初小七想想,也是,一個合格的獵人,的確要具備八麵玲瓏的本事。
兩人躲躲閃閃的往東麵跑去,走到一片花園,江獵戶又將初小七給拉住。
他站在原地,閉著眼睛聳了聳鼻子,歪著腦袋,動了動耳朵。
接著,趴在地上聽了聽。
“人應該被關在這下麵,下麵有嗚咽的聲音。”
初小七抬起頭四處打量。
這裡除了一座假山和一個帶回廊的池塘就啥都沒有了,這得從什麼地方進去呀?
要找到入口的位置,恐怕有些困難。
初小七還在支著腦袋想辦法,假山邊上的地麵突然“嘩啦”一聲,打開了一個口。
兩人趕緊往牆角邊上躲。
附近沒有遮擋物,兩人就那麼屏住呼吸靠著牆角站著。
初小七手裡緊緊的捏著一把迷藥,若是被發現了,準備一把迷藥灑出去,迷死那群狗日的。
從地上通道口裡走出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手裡拎著個小孩。
“巴子真是晦氣,為了十兩銀子,弄了這麼一個要死不活的小孩回來。”拎著孩子的男人一臉不高興的道。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直接丟到後山去喂狼,彆壞了我們的大事。
上麵那位大人說了,這批貨成功送到皇城,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但若有任何的差池,我們這些人都得死。”
另一個高個子男人語氣也不高興的道。
拎著孩子的男人沒有再說話。
兩人出來後,在假山的三分之一的位置,伸手按了一下,地上的暗門“嘩啦”一下劃過來蓋上。
初小七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眼假山的位置,轉頭看向江獵戶道:
“走,先跟著她們去後山將孩子救下。
那個孩子就是陳少爺的兒子,看樣子那小家夥怕是病得不輕,得趕緊救治。”
江獵戶無所謂的點點頭,反正他是閒著沒事乾跟著過來幫忙的,初小七往哪指,他就往哪去就是。
兩人躲躲閃閃的跟上前麵的人。
那兩個男人並沒有走到後山的山坡上,直接將人丟在了山腳下麵,就轉身回去了。
興許是嫌麻煩,也有可能是怕這深更半夜的上山去遇到野獸。
等他們走遠了,初小七兩人走過去,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人給抱了起來。
果然是陳可可……
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全身燙呼呼的。
初小七給他把了脈,從懷裡拿出個小瓶子,倒了一顆藥出來塞進他的嘴裡。
這家夥身嬌肉貴的,受了驚嚇,又受了涼,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燒成了肺炎。
那家夥感覺有人在往他嘴裡喂東西,條件反射的往外吐。
初小七好笑,這陳家教得還不錯,都這個時候了,這孩子還有警惕性。
“可可,聽話,把藥吃了,不然你就要被燒成小傻子了。”
陳可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費勁的睜開小眼睛,盯著初小七看了好一會兒,才憋著嘴嗚咽出聲。
“嗚嗚嗚……,小七嬸兒,有壞人抓可可,可可害怕……”
果然是小孩子,這家夥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遭了這一劫,倒是知道怕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我這不是救你來了嗎?
聽話啊,吃了藥閉上眼睛睡一覺,醒過來就到家了。”
陳可可生怕自己不乖,初小七會將他丟下,癟癟嘴,聽話的吃了藥將眼睛閉上,小手緊緊的拽住初小七的衣服。
初小七抱著陳可可往回走,江獵戶見她抱著挺費勁,準備將孩子接過去。
誰知道剛碰到人,那家夥就哼哼唧唧的鬨騰。
初小七知道這孩子被嚇著了,沒有安全感,這會兒逮著她,本能的覺得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抱著的確不方便,她索性將腰帶給扯了下來,將人給背在身後。
這陳可可看著不胖,背著還是一大坨,怪累人的。
初小七和江獵戶又倒回了假山的位置,按了下三分之一處一個碗口大小的石頭,地麵便劃拉開了。
一條泥巴樓梯直通到下麵一個黑暗的空間,下麵啥也看不到。
兩人等了一會兒,見下麵沒有動靜,才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一進去,初小七就趕緊找出去的開關,在什麼地方。
彆進得來,出不去才麻煩了。
按下開關,頭頂上的暗門漸漸合攏,兩人順著樓梯往下走。
走到下麵,江獵戶從衣兜裡麵摸出一個火折子吹了吹,一株火苗“噗”一下在竹筒上麵跳躍。
他拿著火折子往周圍轉了一圈,見有好幾個通道,便閉眼聆聽了一會兒,指了下北邊的通道。
“這邊有哭聲……”
說完,自顧自的走在前邊帶路。
兩人一路向北,前方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走了幾分鐘,小聲抽泣的聲音越來越近,火光越發的靠近,哭聲反而沒有了。
江獵戶停下腳步又仔細的聽了一下,確定方向後,將彆在腰上的匕首抽出來捏在手裡,微微彎腰呈防禦的姿勢,帶著初小七繼續往前走。
還沒有走出通道,就又聽到隱忍的抽泣聲。
江獵戶擔心有人伏擊,將手裡的火折子給滅了,靠在石壁上一點一點的前進。
抽泣聲越來越近,就像在腳邊似的。
他猛地點燃火折子,瞬間又熄滅。
嗯?
剛剛他看到的是啥?一個挨著一個黑黢黢的,是泡菜壇子嗎?
這時站在她身後的初小七把火折子點燃,照了一圈。
左右兩邊各有兩個牢房,裡麵密密麻麻的蹲著好些小姑娘。
這麼放眼看去,最小的大概隻有十一二歲,最大的也就十七八歲,個個都害怕的低著頭,不敢抬起頭來。
初小七試探地喊了一聲:“晨歡……”,兩邊牢房都沒有反應,她又試探著喊了一聲:“晨歡……”
這時有膽大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有人認得初小七,一臉激動的喊道:
“你是那鹵串攤的老板嗎?”
初小七看著那陌生的小姑娘點點頭。
“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算是吧,受縣令大人的委托!”
姑娘們聽到初小七的話,突然全部將頭抬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鬨騰起來。
“求求你救救我們……”
“求求你……”
“安靜!”聲音越來越大,初小七擔心把賊子給引過來,連忙讓姑娘們閉嘴。
“聽我說,衙門的人現在在外門埋伏著的,這裡麵的情況複雜,官兵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且安心在這裡麵等著,等莽州鎮北大將軍的人過來,便會開展營救,不會讓你們有事兒的。”
她儘量的安撫姑娘們的情緒。
“鎮北大將軍的陣營在莽州,等著他派人過來營救,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有個姑娘絕望的道。
其他姑娘聽了,紛紛又開始嗚咽起來。
“大家都稍安勿躁……
今早天不亮,縣令大人就已經派人快馬加鞭的去送信。
不出意外,莽州那邊這會兒,應該已經收到縣令大人的信了。
隻要鎮北大將軍出兵,也就是一兩天的事情。
大家再堅持堅持。”
其中一個微胖的小姑娘癟著嘴,抽泣的問道:“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們?”
“當然沒有……
但你們可不能給賊人透露我們來過的事情,以免他們狗急跳牆傷害你們!”
姑娘們雖說有些不相信,莽州那邊會那麼快趕過來營救。但現在這個情況,初小七就是她們唯一的救命稻草,不信不行呀。
“你們見到個叫林晨歡的姑娘嗎?”初小七對著兩邊牢房問道。
“林記木匠鋪老板的女兒嗎?”一個姑娘吸著鼻子問道。
初小七點點頭,“對對對,就是她……”
那姑娘想了想道:“在城裡的時候她與我們關在一起的,到了這裡就被分開了。
往前麵走,還有兩個牢房,你去那邊找找看,看她有沒有在那邊。”
“姑娘謝謝啊!”
“不用謝我,記得來救我們就是……”
“放心放心……”
兩人繼續往北麵走,身後的姑娘們那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初小七一定要想辦法來救她們。
走了大概二十來米的樣子,就來到了另外兩個牢房,初小七打著火折子再次小聲的喊道:
“晨歡……,晨歡……”
這回有回應了,“小七嫂,我在這兒,在這兒……”
小姑娘從人群裡麵站了起來,跑到牢籠邊上拽住牢門,眼淚汪汪的問:
“小七嫂,你怎麼也在這兒?難道你也被抓進來了嗎?”
初小七汗顏,她在籠子裡麵,自己在籠子外麵,這麼明顯的事情她居然看不出來?
“我是來救你和可可的!”
一說到陳可可,林晨歡就捂住嘴“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可可……,可可……要死了,被他們拖出去喂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