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夜回去後按照初小七說的,以這次的事情為借口搬去了羅家暫住。
李夫人果然因為理虧,沒有阻攔。
不過,就算李亭夜夫妻不搬走,她也翻不起什麼浪來了。
早上羅家到李家去打人的時候,李掌櫃和李夫人都不在家,都在街上辦事。
衙役押著假道士和奶娘遊街,百姓議論紛紛的說是兩人裝神弄鬼,下毒害人性命。
李掌櫃和李夫人自然是認識這兩人的。
李夫人見到兩人被拉去遊街,魂都差點被嚇掉了,生怕這兩人將自己給捅出來。
而李掌櫃看到這兩人,心裡隱約有些猜測,是不是與自家有關。
果然,他一回到店鋪,管家就等在店鋪中等他,將羅家上門打人的因果彙報給他。
李掌櫃聽後,差點兒暈過去。
他獨自在店鋪待了半天,越想越是覺得細思極恐,不寒而栗。
這李夫人實在太可怕了,人家都說虎毒不食子,她居然連自己的親孫子,都能下得去手。
以她對自己的成見,說不定哪天也能對自己動手。
果然女人惡毒心似霾,詭計多端意難猜。
不行,他決不能將李夫人再留在家中,禍害家裡其他人。
回去後,他讓管家安排了五六個身強力壯的家丁,跟著自己一起去找李夫人。
李亭夜前腳走,李掌櫃後腳就帶著人過去了李夫人的廂房。
李夫人見李掌櫃這陣仗,心裡便知道,他已經知道自己指使奶娘下毒的事情。
“夫人,我見你最近心神不寧,準備送你去莊子上修養一段時間,你意下如何?”
李夫人沒有哭鬨,隻是紅著眼眶問:“什麼時候出發?”
“立刻……”李掌櫃聲音冰冷的道。
李夫人點點頭,將自己的貼身丫鬟叫進來,幫自己收拾行李。
兩人夫妻幾十年,很多話不用多說,大家心裡都明白。
這可能是他們夫妻二人生前的最後一麵。
李夫人心裡清楚,此次離開,她將會被限製自由,在莊子上老死。
她這輩子,真是除了悲就是悲,毫無歡悅可言。
道士和奶娘被拉上街遊行,人家隻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加上初小七和秦含玉的運作,這聊齋越編越離譜,甚至把胡家大小姐都牽扯了進來。
百姓都說是胡家大小姐,為了要嫁給李亭夜做正妻,聯合道士和李家奶娘,殘害羅氏的三個孩子。
一出事兒,胡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胡大小姐被氣得,差點兒上吊自殺。
李夫人來下聘的時候,的確是說要貶羅氏為妾,娶胡大小姐做正妻。
若是這婚約繼續下去,胡大小姐嫁去李家,那胡家真是全身長滿了嘴都解釋不清楚。
這麼一來,明明自家什麼都沒有做,胡大小姐的名聲毀了,還把羅家也給得罪死了。
李掌櫃還想著,要怎麼去跟胡家解除李夫人訂的這婚。胡家就差管家將聘禮送了回去,說胡大小姐突生惡疾,這親成不了啦。
李家的鬨劇就那麼徹底完結。
李亭夜夫妻得知胡家主動去退了親,差人又給初小七送了十兩銀子過去,作為感謝費。
這可把初小七給高興壞了。
不過她也沒吃獨食,拿了五兩銀子出來,在家中宴請幫忙的幾個衙役吃喝。
縣令知道這幾個人都做了什麼事情,隻要不違背原則,他也隻當沒看見。
時間過得挺快,一晃紀景軒秋闈就要結束了。
一切都很順利,就是這將近二十來天,沒有收到初小七的一封信,這心裡有些慌。
莽洲是漓國的北境,這邊有很多國外的商人,將自己國家的商品拖到這裡來交易。
紀景軒考完試的第二天,就去逛了一圈,給家裡人買了很多東西。
原本想節約錢走回去的,但初小七沒有給他寫過信,他這心裡實在是擔心家中有什麼變故。
所以決定奢侈一回,花點錢與那些有錢的公子哥們拚馬車回去。
田凡鬆也不想走,跟著紀景軒一起拚車回去。
初小七答應江獵戶一個月的人間煙火,也快到時間了。
江獵戶從最初的不適應,到完全習慣。
一開始初小七每天都會給他一百文,當做他劈柴的酬勞,後麵陳家會請他陪同押貨,走一趟也會給好幾兩銀子。
回來後,他也上交生活費。
他在山裡一直都隻跟他娘一起生活,很多為人處事都不懂得。單純得就如同白紙一張,下山後就一直跟著初小七一家子在一起。
初小七為人大方,結交的這群人也都大方。他有一樣學一樣,為人也不拘小節,很是大方。
所以,他在這城裡還是很和得開的。
初小七見他在這城裡也能自謀生路,便建議他開個鏢局,招幾個兄弟夥專門押鏢。
但那家夥是個嫌麻煩的,不想自立門戶,有人請他就去,沒人請就晃蕩唄。
沒事兒整天就背著筐子,跟紀景澤一起去賣餅,然後約上秦含玉一起到處吃吃喝喝。
秦含玉那家夥一直都在吃初小七給配的藥,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瘦到了一百八十斤,這五官終於不再跟著三觀跑,越發的清秀立體。
縣令夫人一天到晚都在幫她改衣服,手上的針線活就沒有停下來過。
初小七來的這短短兩個月,手上就已經有了五百兩銀子,她整天幻想著自己獨自下江南後,左擁右抱的日子。
但夢沒做多久,就醒了。
小奶狗,他回來了……
下午三點左右,初小七背著空背簍回家拿菜,見江獵戶正坐在柴火堆邊上揉眼睛,便走了過去。
“江大哥,眼睛進灰了嗎?”
江獵戶咂巴著眼睛,甕聲甕氣的道:
“嗯,剛劈柴,一顆渣子飛進了眼裡。”
“彆揉了,我給你看看……”
初小七放下背簍,彎腰伸手扒開他的眼睛,見下眼瞼的確有一顆小米大小的黑點點,便低頭對著他眼睛吹。
江獵戶覺得癢,便一直不停的砸眼睛,很是不配合。
“哎呀,你彆動,渣子都被你弄上邊去了……”
“癢……”
紀景軒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心情激動的踏進家門,看到的就是就是這一番景象。
初小七抱著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腦袋,正準備親下去。
此情此景把他刺激得大腦一片空白,手裡的東西“嘩啦”一下全部掉在了地上。
聽到聲音的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院門的方向。
初小七看到紀景軒的那一刻,還有些意外,“景軒……”
江獵戶咂巴著眼睛,眯眼問道:“誰呀?你家遠房親戚嗎?”
初小七還沒來得及介紹,從地窖裡麵拖著東西爬上來的紀景澤,見紀景軒回來了,一臉激動的站起身來跑過去將人一把抱住。
“大哥……”接著轉頭朝著堂屋的方向大喊:“爹,娘……
大哥回來了!”
正在堂屋穿串兒的紀父和紀母,聽到紀景澤的喊聲,趕緊放下手裡的活,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圍著紀景軒噓寒問暖。
他們說了什麼,紀景軒一句沒聽進去,隻是敷衍的應付,眼睛一直看向初小七的方向。
初小七見紀家人將紀景軒圍得死死的,又是抱又是摸的,就沒過去,隻是站得遠遠的看著。
應付完父母,紀景軒朝著初小七走去。
多年的讀書人的涵養,讓他克製住了心中的怒火,笑著問初小七,“七七,這位是……”
初小七嘴角輕輕掛起,介紹道:“這是江大哥,暫時借住在我們家中。”轉而又向江獵戶介紹道:“這是我相公紀景軒,你叫他景軒就好。”
紀景軒艱難的扯開嘴角,對著江獵戶點了點頭,抬起雙手作揖,招呼道:“江大哥……”
來了那麼段時間,江獵戶還是第一次接觸像紀景軒那麼文縐縐的書生。
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要怎麼回禮,隻是站在原地傻笑著撓後腦勺。
“江大哥在家嗎?”
這邊還沒對上話,院子門口就響起陳家夥計的喊聲。
紀景澤將院門拉開,將人請了進來,“在的呢……”
陳家夥計進了門,看到江獵戶便開口道:
“江大哥,我們少爺請你同我們一起押送一批貨去皇城,這一趟給你五十兩的酬勞。”
江獵戶轉頭看了看初小七。
初小七咧著嘴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五十兩呀,還真不少。
這次的貨怕不會少,路上得警惕一些。
送完貨回來,剛好能趕上過年。”
江獵戶歪著腦袋想了想,咧著嘴點點頭,高興的道:“那你們要等著我回來過年啊……”
初小七也沒多想,點頭答應,“那必須的,路上注意點兒啊!”
“嗯……,那我去了啊……”江獵戶也沒啥收拾的,路上需要的東西一般陳家都會提前準備好。
他不需要再準備什麼,打著兩隻空手就走了。
初小七沒送他,紀景澤和紀父倒是將人送到了巷子口,千叮嚀萬囑咐他路上小心行事。
紀景軒見人走了,終於忍不住,突然爆發,一把抓住初小七的手腕,兩人往廂房裡麵拉。
進了房門,他反手將門鎖上,眼眶通紅的將人壓在門上,“初小七,你心裡可曾有我這相公的半分位置?
我才離開二十多天,你就迫不及待的將野男人領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