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這一娃一狗的福,紀家二房晚飯吃上了蛇肉燉青蛙。
村裡人都說,這一娃一狗是來給紀家二房報恩的。
不然,他們在這紀家村土生土長的,咋就沒這一娃一狗運氣那麼好,能精準的找到這蛇窩和青蛙的位置?
其實也不是運氣好,是江獵戶平時訓過踏雪,踏雪對獵物的氣息比較敏感,一找一個準。
再加上踏雪平時吃得多好呀,那身體素質,彆說是這紀家村了,那是完全碾壓這北河鎮的所有狗子呐。
又有專人訓練它捕獵,能不強嗎?
紀家二房這一家子,踏雪誰都親近,但唯獨就是不親近紀母,一見著她就如臨大敵一般。
初小七一開始還覺得奇怪了,懷疑這狗子是不是在紀母的身上,看到啥精怪了,咋那麼排斥紀母?
後來跟鄰居聊天,才無意中得知,紀母背著他們在家打踏雪。擋著她路了,罵罵咧咧的就是一腳給狠狠踢開。
或者擦著她的邊過了,手邊有啥棍棒,抄起就往踏雪身上狠狠的抽。
初小七他們不在,鄰居們經常都能聽到他家院子裡,傳來踏雪的嚎叫聲。
從那以後,初小七不在家時,再也沒有把紀子墨和踏雪放在家裡過,走哪帶哪兒。
這紀母在家中受到了委屈無處發泄,隻能往畜生身上發泄。
初小七擔心哪天她犯病,背著自己直接把紀子墨給掐死了。
紀父和紀景軒都是很聰明的人,初小七的行為實在太過於明顯,父子倆就背地裡悄悄去打聽。
結果就是,紀父又一次狠狠的將紀母數落了一通。
連條狗子都容不下,可想而知,這人的心胸是有多狹隘?
若是不及時敲打,就連這父子兩人,都擔心紀母哪天想不通,背著他們把紀子墨給掐死。
這可把紀母給傷心壞了。
在這家裡她說不得任何人,難道連一條狗,她都管不得了嗎?
雖說她心裡萬般憋屈,但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兒,怕惹家裡人不痛快。
這家中上上下下都沒一個人向著她,她突然想起自己大嫂的話,越發的感覺她大嫂說得對。
這家裡還是要有個向著她的人才行。
隔天,她就說要回娘家回去看看,給兩個娘舅家裡回禮。
紀父覺得她在家裡的確也憋屈,回去跟娘家人說說話也好,就隨她去了。
紀母回娘家後,與大舅母相談甚歡,直接就給了大娘舅家二十兩銀子,把紀景澤和三丫的婚事定了下來。
還在大舅母家中,好吃好喝的待了三天。
三天後,歡歡喜喜的帶著三丫回了城。
一進胡同巷子,周邊的鄰居們都慕名奇妙的給她紛紛道喜,說她真是好福氣,家中得了那麼一門好親事。
她還以為,大家夥說的是三丫和紀景澤的婚事。
這心裡還在納悶,她與她大嫂家裡的孩子訂親,這事還沒對外宣布,也還沒正式下聘,這些人都是怎麼就知道的?
到家後,聽紀景蘭一說,完全傻眼了。
鄰居們哪裡說的是三丫和紀景澤的婚事,他們講的是紀景澤和縣令千金秦含玉的。
她走的第二天,初小七就帶著紀家一家老小,到縣令家裡下聘。
也不知道秦含玉是怎麼跟縣令夫妻說的,總之初小七他們去下聘的過程異常順利。
下聘的規格,比周二虎的翻了一倍都不止。因為兩個莊子還沒有做起來,所以她沒放在聘禮裡麵。
縣令一家也沒計較那麼多,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初小七,等以後秦含玉嫁過去了,讓她多關照秦含玉,彆讓她受委屈。
兩家這事兒都沒啥可爭議的,這親事就給定下來了。
紀母整個人都慌了,知道自己闖禍了。
三丫十二三歲的鄉下姑娘,該懂的早就懂了。但她很聰明,全當不知道,就看自己這小姑準備怎麼安置自己。
紀父見紀母將三丫帶回來,以為是大舅母讓三丫到家裡來做活的,還熱情的招待這小姑娘。
這若是與其他人家訂下的婚約,紀母可能還敢商量下,讓三丫做個平妻,再不濟做個妾。
可這婚事是與縣令家千金定下的,她是連聲兒都不敢吭。
但現在這兩難的局麵總要解決,她實在沒法了,還是將自己私下給紀景澤與三丫訂了婚的事情,告訴了紀父。
紀父聽了,腦瓜子嗡嗡作響,額頭上的青筋直蹦躂。
幾十年的夫妻了,他從來沒有哪個時候像此刻這般惱火。
他沒有動手打女人的習慣,可這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直接一把將炕桌掀到地上,砸成幾半。
可想而知,這是得多生氣。
家裡孩子們聽到響聲都跑了過來,一問下來,各個兒都震驚不已。
沒想到紀母不聲不響的,背著一家人乾了這麼一件大事兒。
初小七不想管閒事兒,抱著紀子墨回屋睡覺,讓他們紀家人自己去掰扯。
她已經將自己一半兒的小金庫拿去給秦家下了聘。也幫紀景澤如願以償的定下了這門親事,她自認為對紀家已經仁至義儘。
現在紀母惹出那麼大的麻煩來,不可能自己做了好人又去做壞人,再去摻和這個事情,幫他們擦屁股。
紀景軒父子一看初小七這樣,很明顯的就是不想管這個事情。
但他們的確也怪不著人家初小七。
他們心裡清楚得很,為了紀景澤的這門婚事兒,初小花了多少錢,裡裡外外的忙活和打點。
訂婚那天,與家中相處得好的幾戶人家,都來家中吃了酒,全都知曉了這件事情。
這還沒兩天,紀母就搞出那麼大的事情,這讓紀家怎麼跟縣令家去交代?
這不是明擺著,意思就是紀母不滿意人家縣令家的閨女,自己跑去訂了彆家的姑娘?
讓三丫做平妻和妾室那是更不可能的,若是娶的彆家姑娘,這還能商量。
可秦含玉是這個縣城父母官的女兒!
他們去下聘那天才知道,秦含玉的外公,乃是當朝的大學士,官拜二品。
就這背景,彆說紀景澤,就是秦含玉的爹,都不敢有納妾的半點兒想法。
紀景澤知道紀母給他訂了三丫,那真是被氣笑了。
“娘,是我娶媳婦兒,不是你娶。
你居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也沒有與家裡任何人商量,就跑去大舅家裡把三丫訂給我定了。
你是想害死我們一家子嗎?
我不管,現在我已經跟小玉訂婚了,退婚是不可能的,三丫你自個兒看著辦。
若是縣令大人追究下來,你自個兒跟他解釋去。”
說完,他才不管那麼多,直接拉著周二虎回屋睡覺去了。
周二虎在紀家待的時間越長,越是覺得紀母像個不著調的耗子屎一般。
一家人明明好好的,她非天的就整點兒事出來,鬨得這家中雞犬不寧的。
紀景澤和秦含玉這是多好的一樁婚事,彆人求都求不來,紀母還想棒打鴛鴦。
以前秦含玉三百來斤,模樣的確是有些慘不忍睹。但現在人家瘦下來了,雖說看著還是有些圓潤,但那也是頂漂亮的一個小姑娘。
配紀景澤那是綽綽有餘。
而且人家秦家,若不是看在初小七的麵子上,估計都還不一定能同意這門親事。
等人都走了,紀父盤著腿坐在炕上,問坐在炕邊哭哭啼啼的紀母。
“你說現在怎麼辦吧?”
紀母哪知道怎麼辦呀?自己已經給了十兩銀子,總不能把三丫給退回去吧?
而且,這要是將人給退回去,自己大嫂肯定與自己沒完。
“要不明天你跟小七講講,讓她問問陳少爺和李少爺,把三丫送過去給他們做個妾室。
他們家庭富裕,現在都隻有一妻,納妾也是早晚的,不如……”
“老婆子……”
紀母話還沒說完,就被紀父怒吼著打斷。
“你是想毀了這個家嗎?
那陳少夫人和李少夫人,與咱家小七的關係多好呀。
平時有啥好吃的好用的,處處都想著我們家。
就連小澤去當兵,都是人家李少夫人的大哥幫的忙。
你倒是好,不但不感恩人家,還想著破壞人家的家庭?”
紀父一口氣吼完,接著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差點兒把紀母給嚇死了,她瘋了一般跑到初小七的廂房,哭著使勁的拍門。
初小七還以為她被紀父家暴了呢,哭得那麼悲慘。
這一通鬨騰,一家人又全部都起來了,坐在紀父的廂房把人守著。
紀父再醒過來的時候,雙眼充血,有氣無力的靠在炕頭,看著怪嚇人的。
紀家兄妹坐在炕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生怕紀父一口氣提不上來,走人了。
一家人實在是哭得初小七腦瓜子疼,“哎呀,哭啥?晦氣……
爹沒事兒,就是氣血逆流,眼睛充了點兒血,吃幾副藥過幾天就好了,沒啥大問題。”
其實她沒給紀家人說,紀父應該是有高血壓,剛差點兒被紀母氣得腦溢血,直接被原地送走了。
“小蘭,你去把那什麼三丫給叫過來。”
紀家二房一家子,三丫誰都不怕,她唯獨就悚初小七。
初小七美是美,但整個人帶著一絲淩厲的英氣,有些氣勢淩人的感覺。
三丫進到廂房,站在角落低著頭,一副如同受驚的小白兔一般可憐兮兮的。
初小七上下打量三丫,心裡冷哼一聲,這丫頭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一看就是白蓮教的信徒。
她也懶得周旋,還要整安慰的那一套流程,開門見山的道:
“三丫是吧?
現在家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小澤與縣令的千金已經訂了婚,不管你心裡原本是有什麼打算,但現在都不可能。
讓我們家與縣令千金解除婚約,想都不用想。
什麼平妻,妾室,甚至是通房,那都是不可能的。
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我不管你小姑到你家去,給了你們多少好處,我不會去要回來。
明早吃了早飯,我給你二兩銀子做盤餐,你自己回家,回去將這邊發生的事跟你家裡人說清楚。
第二個,你自己去找縣令。
是讓他家把婚退了也好,或者你想與縣令千金兩女共侍一夫也好,你自己去講。
若是縣令同意了,我們沒有意見。
縣令千金的外公,是當朝的大學士,官拜二品。
反正我們家是惹不起的,你們要是不怕惹麻煩,那就去衙門找縣令大人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