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後,其他將領都一臉激動的拿著鐵疙瘩走了,陸將軍在大將軍的身邊轉過來,轉過去的祈求道:
“啟賢,咱兩可是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有好東西你可不能忘記兄弟的啊。
指南魚給我一個……”
“你不是瞧不上那玩具嘛?剛才又磨磨蹭蹭的最晚一個到。
我以為你真不想要,就全都給了其他將軍們了。”
大將軍一臉憋笑的逗趣陸將軍。
“好你個鳳啟賢,咱倆光著屁股長大的情誼玩完了!”
陸將軍本就長得五大三粗的,那胳膊一抱,像個大姑娘似的,氣呼呼的靠坐在大將軍的案桌邊上,怎麼看怎麼好笑。
鳳語淩實在沒忍住,“噗”一下笑出聲來。
陸將軍一臉不滿的轉頭挑眉看向他,他趕緊對大將軍道:
“爹,你就彆逗陸叔叔了,把你留給他的那個給他罷了,不然陸叔叔要哭鼻子了。”
“忒……,你這臭小子長大了翅膀硬了,敢取笑你陸叔叔了!”
鳳語淩抱著胳膊,在陸將軍夠到他之前,跑出了主帥營帳,手裡拽著兩個新的指南魚,往主醫帳跑去。
幾分鐘後,陸將軍手裡拿著指南魚,也心情愉快的回了自己的營帳。
張逸峰照顧了紀景澤和鳳語寒四五天,每天都給他們換藥,打消炎針,兩人恢複得都不錯。
紀景澤身體素質要差一些,隻能下床自己坐桌子邊吃飯。
鳳語寒則已經換上常服,巡視校練場去了。
並不是他受了傷,還非要逞強工作,而是他必須要這麼做。
他是軍營裡麵除了他爹,職級最高的將軍。
幾天前他差點死了,這讓軍中士氣大跌,戰士們都感到很失落,很絕望。
他背著手往校練場的高台上一站,什麼都不用說,教練場上便是一片沸騰。
士兵們歡呼雀躍,他們的將軍沒死,高呼著“天佑漓國!”
士氣頓時拉滿,軍營上下充滿了勢不可擋的陽剛之氣。
鳳語寒沒死的消息,也不脛而走的傳到了北蠻國將領阿魯巴耶王子的耳中。
阿魯巴耶拍著桌子吼道:“不可能,鳳語寒胸口的那一箭,是我親自射上去的。
我很清楚他到底能不能活下來!
定是漓國為了打擊我軍士氣,故意放出的虛假消息。
去給我查清楚,我非得揭穿漓國虛偽的麵紗,讓他們被世人唾棄。”
次日,北蠻的探子回報,“王子,據我們安插在漓國兵營裡的細作傳回的消息,證實鳳語寒的確已經痊愈。”
阿魯巴耶神色大驚。“什麼?我那一箭可是正中他的胸口,他怎麼可能活下來?即便能僥幸活下來,也絕不可能恢複如此快速。”
“聽探子說,他們那邊的軍醫當晚得了一本神書和一箱神藥。
不僅救活了鳳語寒,還連同其他瀕臨死亡的將士,全都給救了回來。
隔日,那本神書的編寫大夫,又親自帶著藥品去了他們軍營。
自從那大夫去了以後,鳳語寒的傷是肉眼可見的快速恢複。
至於那大夫用了什麼辦法,軍營裡麵沒有人知道。
我們的探子還打聽到,那編寫神書的大夫,明天就要離開莽洲,回北河縣了。
王子,要不要我們派人去將那大夫給抓回來,為我們所用?”
阿魯巴耶將胳膊搭在桌上,支著腦袋想了想,冷哼一聲道:
“哼!你覺得將人抓回來,他就能臣服於我們,真心為我們治病?
漓國人可是出了名的硬骨頭,傳說中的寧死不屈。
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將他給殺了,一了百了。
我得不到的,大家都彆想要。
這樣多公平?”
張逸峰看著紀景澤和鳳語寒都好差不多了,又幫忙檢查了其他將士們的傷勢,見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準備回北河縣去了。
他擔心回去晚了,初小七自己跑去出診,自己都沒得零用錢了,所以得趕緊回去。
頭天晚上,他正在收拾行李,鳳語寒找到他,請他路過莽洲城時,順路到將軍府去,給自己的母親看病。
這邊的事情已經告了一個段落,文子昂那邊也準備出發去北河縣,大家正好同路,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張逸峰想著本來就是順路的事情,便答應了鳳語寒的邀請。回去的時候,順路給大將軍夫人看看。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校練場上就傳來士兵們陽剛的操練聲。
一輛馬車搖搖晃晃的出了軍營,往城中大將軍府的方向駛去。
馬車上,張逸峰皺眉,一瞬不瞬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鳳家兄弟。
鳳語寒被看得實在不自在了,便出聲問道:“張大夫,我與家弟是有何不妥之處嗎?”
“嘖——我總感覺兩位將軍的麵相好生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張逸峰看著在煤油燈映照下,兩張俊美的麵孔道。
鳳語寒笑著道:“這天下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你家又是開醫館的,興許是見過什麼長得像的人罷了。”
張逸峰想了想,感覺鳳語寒說得挺有道理,也就沒再往心裡去。
鳳家兄弟也沒將張逸峰的話放在心上。
到了將軍府,鳳家兄弟直接帶著張逸峰去了主院。
大將軍夫人的房內,點著熏香,雖然很淡,但張逸峰就是覺得聞著實在嗆人。
“這屋裡點的什麼?怎麼那麼嗆?”
“點的滄瀾香,母親很是喜愛這淡淡的香味。
她說這香味兒,很像小妹小時候身上的乳香味。
自從小妹失蹤,她夜夜都得點著這香才能入睡。”
鳳語淩眼眶通紅的道。
“滄瀾香嗎?聞著怎麼怪怪的……”
說著,張逸峰徑直走到香爐邊上,將蓋子打開,從藥箱裡麵拿了一個小藥勺,挖了點未燒完的香粉出來放在手心,聞了又聞。
“張大夫,這香粉有什麼問題嗎?”鳳語寒見他眉頭都快跟臉皺成一坨了,在旁邊出聲問道。
張逸峰抿了抿嘴,將手心的藥粉反複的拿到鼻尖下麵聞,最後一臉確定的道:
“這香粉絕對有問題,但我學藝不精,查不出問題所在,我得帶回去給我師傅看看。
我師傅擅毒,興許她知道這香粉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這之前,你們暫時不要點熏香了,或者換一種香。”
說完,從藥箱裡麵拿出一個竹筒遞給鳳語寒。
“這是我師傅做的除疫安神香,你們可以換這個試試。
裡麵隻有十多支,每晚睡前點一支即可。”
鳳語寒皺眉接過張逸峰遞過來的竹筒,“張大夫,你意思這香粉有毒?”
“有沒有毒我還無法確定,得拿回去給我師傅看了才知道。
但結果出來前,切不可再點。
稍後也把門窗打開通通風,將這滄瀾香的味給吹一吹。”
“那就有勞張大夫,給我母親看看身體情況。”
鳳語寒伸手對張逸峰做了個“請”的姿勢。
張逸峰走到床邊坐下,借著油燈的光線,看向床上熟睡的大將軍夫人。
光是看麵色,還沒有伸手把脈,他心裡就有了大概的猜測。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首先翻看了將軍夫人的眼瞼,最後才伸手號脈。
興許是他的動作有些大,吵醒了床上的人。
將軍夫人緩緩的睜開眼,看到坐在床邊正在給自己號脈的年輕人,便知道是家裡給他找來的大夫。
“小夥子,我還能活多久?
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再多活一段時間?
我在等一個人回家……”
張逸峰抬頭,便看到大將軍夫人慈祥的笑臉。
不知道怎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種親切感。
“那要看大將軍夫人,您自己想要活多久了?
心中若有所念,便會有所期盼,有所目標。
既然有目標,那就該為了自己的目標而努力,而不是自暴自棄。”
大將軍夫人笑著點點頭,“可我已經很努力了,但偏偏天不隨我願呐!”
“彆擔心,都會好起來的。
你的身體會痊愈,你等的人也一定會回來。”
在軍營這些天,他也隱約知道一些將軍家中的事情。
知道是人家的傷心事兒,他也沒明說。
“張大夫,我娘的身體怎麼樣?”鳳語寒關心的問道。
張逸峰毫不避諱的道:“我初步診斷是中毒!然後就是傷心過度,導致的氣血瘀滯。”
他從所有人的臉上看出了震驚的表情,還沒等他們開口問,他便接著道:
“但具體中的什麼毒我不知道,我師傅不在身邊,也不知道怎麼解毒,要不等我回去……”
話還沒有說完,鳳語淩趕緊從胸口將指南魚掏出來,將裡麵的解毒丸倒在手心,遞到張逸峰跟前。
“這個行不行?
小澤說了,你師傅講的,這解毒丸能解這世上九成的毒。”
張逸峰將鳳語淩手裡的藥丸拿過來聞了聞,點頭道:“這的確是我師傅做的解毒丸,可以試上一試。
稍後我再給開一副化瘀養血的方子,你們先抓來給夫人吃著。
等我師傅那邊有了這香粉的結果,我再給你們來信,調整藥方。
不過,此事恐怕你們要讓信得過的人來做,萬不可打草驚蛇。
稍有不慎,恐害了夫人的性命。”
張逸峰的這話,房間內的所有人都聽懂了。
家中主母所用香粉出了問題,必然是家賊所為。
現在他們在明,家賊在暗。若是把大將軍夫人中毒的事情暴露出去,隻怕家賊狗急跳牆,會傷了將軍夫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