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雨萱不舒服的時候其實總是會有點無理取鬨的意味,她吃的好睡得好,又得到了幾乎全家人的照顧,按理來說身體應該也是相當不錯的。
但恰恰相反,起初到謝家的時候魏雨萱經常會有點小感冒或者發熱,每次身體有了點兒毛病小姑娘就嬌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尤其是謝宴止,做什麼都要被翻個白眼。
所幸魏雨萱長得好看,所以白眼也翻得好看,謝宴止覺得自己就像是老黃牛一樣任勞任怨。
其實謝宴止在經曆魏雨萱第四次生病之後就開始懷疑是不是周雅把魏雨萱照顧得太細致了,所以導致這丫頭的抵抗力一直不行,謝家人就連謝澄溪都是糙養著長大的,所以謝家人的身體就很好。
而且每一次魏雨萱生病,周雅就會絮絮叨叨的叮囑他一大堆東西,細到給她喝水的溫度都要掌握好。
謝宴止還是頭一遭被這樣事無巨細的要求,他年輕氣盛的,自覺不是魏雨萱的仆人,所以越聽心裡越惱火,可是麵對起自己的丈母娘,謝宴止還是保持住了做姑爺的禮貌和尊重。
並且還實施了。
隻不過謝宴止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周雅口中的“溫順聽話”,他就是單純的看不得這人一整天在床上難受得哼哼唧唧的。
按照周雅的來,魏雨萱的病的確好的很快,接連這麼幾次,謝宴止也知道要怎麼伺候魏雨萱這尊大佛了。
不過他心裡還是會暗暗的想要從根源來解決問題,比如徹底把魏雨萱容易生病的原因解決,謝宴止想要改變魏雨萱的身體素質。
他覺得是魏雨萱的鍛煉不夠,肌肉含量太低,所以身體才這麼不頂用。
於是謝宴止開始訓練起了魏雨萱,怕魏雨萱覺得自己隻折騰她一個人賴賴唧唧的不肯去,謝宴止還拉上了小炮灰謝澄溪。
但是高強度的鍛煉了三天之後,謝澄溪倒是一天比一天能扛,魏雨萱卻在第三天徹底倒了下去,大病一場。
謝宴止想起她蒼白著一張小臉直溜溜地倒在了地上的模樣就覺得害怕,後來才發現這丫頭其實早就堅持不住了,隻不過不想輸給謝澄溪所以才硬生生挺著,醒來之後還哭哭唧唧說自己和謝澄溪打賭輸了。
兩人雖然大部分時間在吵架,但也說明她們至少處於同一個思想階段,所以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兩人玩起來都格外認真。
但是謝澄溪也算是在這個時候知道心疼她嫂子了,沒要賭注,魏雨萱也沒說強行要給,確定了一次她不要之後就安心的睡了。
謝宴止因為那次的麻辣女兵訓練計劃幾乎是被全家人輪番批鬥了一輪,連平時對他客客氣氣的周雅都把他罵了他狗血淋頭,還威脅他要把魏雨萱帶走。
謝宴止安安靜靜的挨罵,順便保證自己以後不會了,不過對於周雅的威脅他還是聽不痛快的。
罵他就罵他,婚姻豈能當兒戲? 她又不是個物件,怎麼能說帶走就帶走?
沒想到後來周雅真的把魏雨萱給帶走了,毫不留情的,他連她的麵都沒見著。
現在魏雨萱就安安生生的趴在他的背上,呼吸溫熱地打在了謝宴止的脖子、下巴,甚至臉頰。
在最不想見到她的地方見到了她,在每一次決定放手之後又邊罵自己邊回頭。
魏雨萱身嬌體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還天真浪漫每天就像是活在自己設想的夢裡麵一樣幼稚又單純,但她最大的本事就是總能把他拿的死死的,如果謝宴止有七寸,那一定就是魏雨萱的名字。
“是真的不舒服。”
謝宴止良久的沉默讓魏雨萱有點心虛,她還刻意強調了一遍,她心想怎麼那麼巧,剛好她吐了謝宴止就來了。
其實魏雨萱心虛的原因也不複雜,她在知道謝宴止很緊張自己生病以後,還在犯錯之後裝病過兩回來讓謝宴止放過自己。
第一次奏效了,第二次被揍屁股了。
謝宴止知道這次她不是裝的,也清楚她心裡那點兒小心思,所以肯定了她一句:“我知道,我看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其實魏雨萱一開始隻是想要謝宴止知道她沒裝病,可當他確定的語氣一出來,魏雨萱卻忽然委屈的很。
她不想總是把眼淚掉的那麼輕易,可是情緒的控製對於魏雨萱來說還是一個沒有辦法解決的命題,胡亂的在臉上擦了幾把,淚水糊了滿臉,魏雨萱還是沒忍住,腦袋往謝宴止的肩膀上一埋,臉朝著他的側顏,輕輕抽泣起來。
她是不舒服,心裡難受。
魏雨萱從來不和彆人比幸福,也不和彆人比苦痛,她是完完全全的唯我主義者,自己的感受總是排在第一位的。
但她就是會想起很多,她想起那些就覺得謝宴止肯定更痛,明明知道掉眼淚一點用都沒有。
太壓抑了。
如果人生總是要在失去之後才能有所感悟,那對於後來才感悟到的人才是最大的懲罰。魏雨萱感受到這樣的懲罰了,但是懲罰不是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透過謝宴止那張隱忍堅毅的臉,魏雨萱仿佛看見了他身上的枷鎖和所處的荊棘。
謝宴止知道魏雨萱的淚水總是這麼多,他有時候也會惡趣味的覺得如果把這丫頭的眼淚水收集起來,一年的功夫估計都能夠她洗一次澡還有剩。
有的時候謝宴止知道她是委屈,心疼之餘他很清楚應該如何解決,魏雨萱的情緒總是來的那麼直接,解決了根源她就不會再鬨了。
但現在他該拿她怎麼辦呢?他沒有那麼遲鈍地覺得她還在為自己身體上的難受而哭泣。
魏雨萱沒心沒肺的時候他曾經好氣又好笑的捏著她的鼻子問她什麼時候才知道心疼人?
原來被她心疼的時候他的心裡也並不會覺得幸福,淚水順著鎖骨落到了謝宴止的胸腔裡,他的心臟是酸脹的,眼眶是溫熱的。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