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話音一落,劉放的臉色很是難看。
握著長槍的那隻手,青筋暴起,他冷嗬一聲,“要比就快比!馬上天就黑了!”
章玉麟最後去看了司遙一眼,才手拿兩個重量級的鐵錘笨重的回到了練武台上。
雙方麵對麵而站,如此氛圍令圍觀的將士們都不免緊張起來。
膽大一點的,甚至開始買起了輸贏。
“你們壓誰贏?”
“劉放的實力我們都有目共睹,章玉麟才來兩三天,每天都在挨打,我賭劉放贏!”
“我也壓劉放!”
“我壓章玉麟!”
憑空響起的一道女聲,讓沸騰的場麵安靜了一瞬。
循聲看去,司遙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她左右兩邊分彆跟著章如意和宋妙儀……
“永安公主——”
“免禮免禮,我也來湊個熱鬨,”宋妙儀看著地上那簡陋的賭局,單手取下頭上的一支金發簪,“我和遙遙一樣,壓章玉麟。”
章如意從腰間掏出一錠白銀,“我也一樣!”
三人都壓了章玉麟。
比起劉放那邊的銀錢,章玉麟這邊就要淒涼許多。
這時候,宋瞻帶著裴昭和鄔景和走過來。
將士們更是膽戰心驚。
今日太子殿下竟然也來了!什麼時候來的?方才他們怎麼都沒注意……
司遙朝宋瞻行了個禮,“太子殿下。”
章如意緊隨其後,隻有宋妙儀驚訝的看著宋瞻,“太子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啊?剛才我都沒看見你!”
宋瞻他們來時,諸多人都被場上吸引了注意,再加上他們有意低調,故而並沒引起什麼轟動。
宋瞻笑笑,“才來,受父皇之命來校場轉轉。”
說完,宋瞻意味深長的看了司遙一眼,“還好是沒錯過精彩的一幕。”
司遙和傳聞中有很多地方不一樣。
其中關於她喜歡裴昭一事,方才兩人的對峙間,宋瞻根本感受不到半點情意在裡麵。
他比他們都要年長幾歲,經驗自然也多。
所以——
鄔景和說司遙是在欲擒故縱吸引裴昭注意的說辭,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不過……青梅竹馬十多年的感情,為何破裂的如此之快?
僅僅是因為司蓁蓁嗎?
宋瞻用笑意掩飾掉眼底的深沉的思緒。
他取下腰間玉佩,也隨大流下了注,“孤壓定北將軍府章玉麟。”
本以為會被責罰的將士們,在聽見這句話時,如釋重負。
“太子殿下壓章玉麟!我也壓章玉麟!”
場麵再次熱絡起來。
鄔景和的視線和司遙隔空對視了一秒,轉而,他取下兩錠白銀,“那我就壓劉放吧。”
裴昭本就看章玉麟處處不順眼,下注自然不可能下他。
他麵無表情的將今日帶在身上的一千兩銀票,全壓在了劉放那頭。
見此,司遙忍不住想激他一下,“裴世子就壓這點錢嗎?看來也不是很相信劉放的實力……”
裴昭黑臉,當場問鄔景和又借了五百兩,像是賭氣似的,咬牙切齒道:“等會兒輸了,希望你仍是這副表情!”
如果一會兒司遙肯向他主動服軟的話,他把贏的銀錢全部給她也不是不行……
並不知裴昭心中所想,司遙滿意的轉身。
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章玉麟身上。
在一聲令下,劉放手持長槍,直衝著章玉麟的麵門而去!
章玉麟下意識將兩鐵錘交叉擋在臉前,兵器與兵器的碰撞,摩擦出火花,發出刺耳的響。
劉放眼一沉。
接著繼續攻擊起來,章玉麟沒有任何防備的連連防禦後退。
他這副架勢,讓劉放譏誚勾唇,即便拿了武器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打不過他!
章如意看得很是著急,“玉麟,你還手啊!還手!用你的錘子捶爆他的腦袋!”
將士們響起竊竊私語:“看來章玉麟是輸定了!”
“打鬥的學問多著呢,有好多技巧值得我們去學,他癡傻才恢複沒多久吧?不可能打的過劉放!”
“還好我沒跟著太子殿下壓章玉麟,要不然這個月我們全家都得喝西北風去!”
目前的情況是章玉麟暫居下風。
鄔景和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手晃著折扇,“太子,今日你那玉佩怕是贖不回來了。”
裴昭道:“章玉麟癡傻了十來年,怎麼可能打的過營中訓練有素的老將?司遙不過慣會耍把戲,忽悠人罷了。”
聽著二人如此看不起章玉麟的言辭,並不生氣,反倒不慌不忙的回道:“急什麼?不到最後一刻,便不算輸!”
章玉麟和劉放乾耗著。
他防守,劉放進攻,半柱香過去了,愣是讓人找不到半點破綻!
每次長槍都被那鐵錘,結結實實的擋在外麵,讓他的心情更是煩躁不安起來。
肉眼可見的攻擊都變得急切起來,他越急,破綻露的就越多。
至少在司遙眼中,隻要她想,劉放隨時都能腦袋落地!
可惜,他今天麵對的是章玉麟。
章玉麟沒經過專業訓練,唯一優勢便是那身蠻力。
方才司遙貼耳同他說,不要急著和劉放打,先防守,等他失去耐心露出破綻時,你再掄起鐵錘,狠狠砸他。
又半柱香過去了。
太陽西落,將天上的雲都染上了一層晃眼的霞光。
劉放已經累的氣喘籲籲,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連帶著揮出去的長槍都沒有先前有力。
“你、你怎當起了縮頭烏龜?我們這是比試,你彆光躲在後麵……”
劉放氣得已經想要罵娘了。
這章玉麟把他當傻子在耍呢!
一直都防守的滴水不漏,讓他連他的半片衣角都沒碰到!
真是氣死他了!
就在劉放準備歇息的那刻——
章玉麟突然眼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交叉的鐵錘分開,踏著沉重的腳步,猛地朝著劉放攻來。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圍觀的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眼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台上。
劉放避無可避。
他將長槍擋於胸前。
“哢嚓”一聲,長槍斷成了兩截。
鐵錘狠狠砸落在了他的胸膛上,劉放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口吐鮮血,似是不明白怎會如此。
全場寂靜。
唯有司遙勾了勾唇,找到裴昭所站的位置,撞入他的眼睛。
“這不就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