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月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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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熟稔地拿出個鹿皮水壺,擰開遞給周雪盈。

“小姐,給!”

一股濃烈的酒氣從壺口竄出,赤陽丹服下之後,需配酒化開,才可催發藥性,因此這壺裡裝的卻是烈酒。

“嗯!”周雪盈接過,喝了一口。

小玉接回水壺後,輕輕晃了晃,察覺裡麵已經不多:

“壺裡酒不多了,我去裡麵打點……”

“嗯!”周雪盈微微頷首,閉起雙目凝神養氣,不再說話。

聽到小玉腳步聲逐漸遠離,周雪盈心裡泛起絲絲雜念:

“赤陽丹的丹毒太甚,尤其是主藥炎鱗蛇膽,但其火毒奇熾,對於心神也會造成衝擊,卻是不可多服。”

“隻可恨那《太陰真形映照法》有缺,玄陰之氣無法疏導,日漸積累終成大患,若非如此,我早已晉升‘蘊神境’。爹爹說會幫我想辦法解決,可這涉及根本法的問題,哪有那麼簡單……”

在丹毒刺激下,一波波火熱上湧,周雪盈臉上陣紅陣白,變幻莫定,思緒到處發散。

“奎弟也算爭氣,隨著父親體質,天生神力,早晚能成大器……”

“還有那陳徹,怎麼這次見麵就不一樣了,變得這麼……這麼莽撞!”

想到陳徹之前大膽舉動,周雪盈也不知為何,隻覺臉上火熱更甚。

“盈盈姐?盈盈姐?”

恍惚間,周雪盈似乎聽到陳徹聲音。

“盈盈姐?你怎麼了?”更清晰聲音傳來,周雪盈悚然一驚,霍地睜開雙眼。

眼前人影和記憶中身影重合。

“陳徹?”周雪盈仍然有些恍惚。

“是我,盈盈姐?你這是?”

陳徹眉頭緊皺。

他趕到馬驛門口時,看到周雪盈一個人裹著大氅靠在門柱上,臉色潮紅,雙目緊閉,這明顯是生病的樣子。

“沒事!”周雪盈搖了搖頭,總算清醒了些。

“老毛病,我已經吃過藥了。”周雪盈輕笑著開口解釋一句,接著問道:

“你的事辦好了嗎?”

“辦好了。”陳徹點點頭,想起周奎說過這事,不過目前看來,周雪盈出的問題有點嚴重。

隻是他對術法方麵是一竅不通,因此也什麼好的建議方法。

“小姐……你好些了嗎?”小玉灌好水,蹭蹭的跑過來。

“沒事了!”周雪盈溫柔笑笑,抬頭看了下天色,對陳徹說道:

“我們這就出發吧,再晚點或許要下雪。”

“嗯!”

……

黑風山山腳,道旁一處山穀內。

大雪冰封,穀內樹木稀疏,白皚皚的積雪覆蓋了整個山穀。

穀底,幾塊巨石交錯堆疊,最高處三丈有餘,形成一個石台。

叮鈴,叮鈴……

風吹過,清脆鈴聲響起,抬眼看去,石台上背立著一名身穿白衣之人。

底下柳無忌單膝半跪地麵,捂著腫脹臉龐哭訴:

“月使大人,你要給我做主哇!那周敢他……他欺人太甚,不答應就算了,還將張長老賜下的‘涅陽訣’給搶走了。”

柳無忌也是有心機的,他知道眼前的月使可是六階術修,在教中地位崇高,雖然跟張長老關係匪淺,但絕對看不上自己。

因此他隻字不提自己被打,隻說周敢不遵長老命令,以及強搶‘術頁’之事。

“嗬嗬!”

巨石上,月使輕笑一聲,轉過身來,卻是名年輕的女子。

她頭帶月牙銀飾抹額,白紗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和秀麗的下頜輪廓。

儘管看不清全貌,但那份神秘的美感,已足夠攝人心魄。

“柳無忌……”月使聲音清幽中帶著絲寒意。

“屬下在。”柳無忌趕忙應道。

“你可知……那張載有涅陽訣的術頁,本來就是準備給周敢的。”月使聲音幽幽,不輕不重,卻讓柳無忌麵色大變。

“什麼?憑什麼?”柳無忌不自覺直起身,一臉激動,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度。

柳無忌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他周敢隻是五階凝罡而已,雖然也算高手之列,但在教內排排最多也就旗主級彆的,何德何能……

“憑什麼?”月使嗤笑一聲,聲音變冷:“就憑這是教主和張長老共同的決定,怎麼?你柳無忌……可有不服?”

“呃?”柳無忌激憤神情為之一滯。

“好了,關於陳嶽之事,我自會去找周敢商議,你且按計劃準備就是。”月使轉過身背對著他,淡淡說道。

柳無忌還是想不明白,不過他有一點明白,自己想讓月使幫忙報仇這個念頭,那是不可能了的。

沒奈何,隻能輕吸口氣,將憤惱情緒壓在心底:

“屬下,遵令。”

說完,他伸手一抬,發絲粗的白色細索從空中垂下,將他吊至三丈多高,隨即向著穀外快速滑去。

石台上,身著素白宮裝的月使,凝神看向黑風山方向,白色紗巾下傳來低不可聞的自語:

“十五年了……他們瞞了我足足十五年。姐姐……你還好嗎?”

風吹拂過,白紗輕揚,隱約露出月使的半邊玉容。

若是陳徹在此,定會驚覺——這張絕美的臉龐,竟與周雪盈一模一樣。

……

黑風寨前,數十名身穿黑色勁服的人馬整齊排列,氣勢迫人。

為首者,負手而立,身著黑色熊皮大氅,斑白長發披肩,麵容儒雅,但又顯得十分霸氣,正是煉鋒號鐵閭帶著眾弟子前來。

地麵上,並放著數具屍體。

鐵閭麵沉如水,仰頭目視寨門上方,低喝道:

“周敢,此事你定要給我個交代……”

周敢看都不看一眼地上,冷聲嘲諷道:

“嗬,鐵烏龜,想是當初給你的教訓不夠,現如今又過來討打?”

鐵閭沒有答話,自顧說道:

“當年你依仗武力,從我號中強搶寶刀,這也就算了,我本著息事寧人之態不做計較。”

“可現如今,你兒子周奎,無故打殺我煉鋒號弟子,此事我定要討個說法。”

“哈哈哈哈……”周敢一陣狂笑後,指著鐵閭直搖頭:

“鐵閭,你也算個人物,怎麼連臉都不要了?當初是怎麼回事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鐵閭神色絲毫未變,隻沉聲說道:“當初之事,你我都有過錯,因此不提也罷。”

說到這裡,他身軀一震,罡氣迸發,肩披大氅衝天而起,露出身上黑色勁服。

熊皮大氅精準落入弟子手中,鐵閭上前兩步,揚聲說道:

“今日前來,隻說你兒子周奎,無故打殺我煉鋒號匠師之事。”

周敢見狀,頓時恍然大悟:

“我道你鐵烏龜如此大膽,居然敢前來挑釁。原來是入了凝罡境。”

蹭。

周敢身形一動,瞬息跨過十丈距離,直直落在鐵閭身前。

他舉起砂缽一樣大的拳頭,露出森白牙齒,冷笑出聲:

“你今天來……是想讓我試下,你的烏龜殼變得有多硬?”

鐵閭身高七尺,在常人之中已是極為高大,但同周敢相比卻又差了許多。

此時周敢突至,鐵閭隻覺眼前一黑,簡直就像一隻巨熊當頭壓下,頓時不自覺地連退兩步。

“你……哼。”鐵閭臉皮抖了抖,反手一招,隔了數丈外被弟子手上捧著的偃月大刀飛起,徑直落入掌中。

他悶哼一聲,拉開架勢,單臂握刀指向天,刀上罡氣流轉,隱現暗淡紅芒。

“周敢,今日就要讓你知道……”

叮鈴……

伴隨著一陣柔風拂過,清脆鈴聲突然從四周回蕩響起。

鐵閭隻覺一股清涼之感撲麵而來,說不出的愜意舒適,直如六月盛夏突遇涼風,讓他不自覺閉上雙眼。

他頓時一怔,隨即驚覺不對,自己早已寒暑不侵,為何在這大冬天裡會感到清涼?

下一刻,體內熔鐵罡氣迸發,驅逐掉這股清涼之意。

環視四周,隻見門下眾弟子歪歪扭扭躺倒,臉上露出愜意笑容。

隻有如鐵季等少數幾為鍛骨境弟子,仍紮著馬步運功抵抗,臉上神情忽驚忽喜變換不定。

“是誰?”鐵閭驚怒不已,大刀戒備擋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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