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膳房蒸騰的熱氣中,掌勺太監驚恐地看著粥鍋裡沉浮的青銅劍穗。更駭人的是,每當他舀起一勺,勺底就浮現出模糊的字跡——“永和三年,幽州大旱,賑災糧被貪墨七成“、“景元六年,強征民夫修皇陵,累斃三百餘人“……
“妖…妖粥啊!“太監打翻粥鍋,卻見潑在地上的米湯自動聚成個人形,依稀是獨臂模樣。
與此同時,千裡外的麥田村落正在舉行“開鐮祭“。金掌櫃抬出九層高的饃饃塔,最頂端嵌著當年那塊發黴的老麵。白衣女子——現在村民們叫她“麥娘子“——指尖輕點,饃饃塔竟分解成無數小塊,精準落入每個圍觀者的掌心。
“吃了這口饃,“她聲音裡帶著素衣的腔調,“往後你們種的麥子——“
話音未落,遠處官道突然煙塵大作。這次來的不是軍隊,而是各地逃荒的百姓。他們衣衫襤褸,手裡卻都攥著幾粒青銅麥種,說是夢裡有個獨臂青年給的。
老道醉醺醺地撞開人群,腰間葫蘆叮當亂響:“熱鬨嘍!那小子把劍種弄得到處都是!“
果然,逃荒者們掏出的麥種落地即長,眨眼間在村口鋪開一片青銅麥浪。更奇的是,當饑餓的孩子啃食生麥粒時,牙齒竟碰出金石之聲——麥粒表皮裂開,裡麵是雪白的熟米!
麥娘子突然望向京城方向,朱砂痣亮如血鑽:“師兄開始煮粥了。“
此刻的皇宮已亂作一團。所有存糧都變成了會說話的青銅麥穗,禦廚們被迫用大鼎煮“劍粥“。每當有貪官靠近,粥裡就會射出麥芒,紮得他們滿臉血點。小皇帝躲在龍案下,突然發現案腿長出了麥苗……
“報!“侍衛踉蹌衝入,“各地奏報,田間麥穗都變成了小劍形狀,但、但是畝產翻了十倍!“
(夜深人靜時,皇宮屋脊上悄然出現九個模糊身影。他們圍著偷來的禦鼎分食饃饃,鼎中映照出萬裡麥浪。而在民間新編的童謠裡,多了這麼一句:“九劍仙,種麥田,餓鬼也能吃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