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如龍,盤旋在麥田上空。白衣女子立於煙柱之中,衣袂翻飛間竟有麥穗簌簌落下。她指尖輕點,三百鐵騎的黑甲縫隙裡鑽出嫩綠的麥芽,轉眼間將精鐵鎧甲撐裂成滿地碎片。
“這是什麼邪術?!“為首的將領驚恐後退,卻踩到田壟邊沿的鏽劍。劍身突然軟化,如藤蔓般纏上他的雙腿。
金掌櫃的人形饃饃此刻已蒸好出爐。麵香混著桂花甜味隨風飄散,囚車周圍的士兵們突然放下兵器,不約而同地摸向懷中——每個人兜裡都莫名出現了半塊發黴的饃饃。
“林哥教過的。“金掌櫃把熱氣騰騰的麵人放在麥田中央,“食物要分著吃才香。“
麵人的胸口開始起伏,麥田裡的鏽劍嗡鳴著飛向高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中,劍身分解成無數青銅麥粒,又如暴雨般傾瀉而下。每一粒都精準落入人們手中的饃饃缺口,將其補全為完整的圓。
白衣女子突然笑了。她伸手接住一粒麥,輕輕按在自己眉心——那裡浮現出與素衣一模一樣的朱砂印記。
“師兄,你種的麥子“她的聲音忽遠忽近,“比劍好看多了。“
大地開始震顫。不是來自軍隊的鐵蹄,而是地底深處某種龐然大物在翻身。老道猛拍酒葫蘆,九道酒箭射向不同方位,在空中勾勒出古老的陣廓。
“那小子把天魔之手“老道醉眼朦朧地打了個嗝,“改造成犁了。“
果然,隨著一聲悠長的嗡鳴,五根參天巨指破土而出。但這次它們沒有攻擊任何人,而是深深插入土壤,如巨型犁鏵般掀起層層麥浪。黑甲士兵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佩劍脫鞘飛出,在半空中化作無數耕犁、鋤頭和鐮刀。
白衣女子飄然落地,赤足踩過的土壤立刻長出嫩苗。她彎腰拾起將領掉落的頭盔,在裡麵種下一把麥粒。
“回去告訴你們皇帝。“她的聲音突然變成三百個女子的合音,“再敢派人來,下次長在他禦膳房裡的可就是劍了。“
(當夜,麥田中央的麵人不見了。有人看見月光下有九道虛影圍著篝火聚餐,其中有個獨臂青年正把饃饃掰成九份。而京城傳來的最新消息是,皇宮糧倉裡的小麥一夜之間全變成了青銅劍穗,煮出來的粥卻意外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