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使者將蘇淺月送到彆院外圍,便停下了腳步。
他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態度恭敬卻疏離。
“蘇小姐,魔君大人吩咐,為您備下馬車,請您自行回府。”
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停在不遠處,車夫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
“前路或有波折,蘇小姐,一路小心。”
使者留下這句意有所指的話,身影便鬼魅般消失不見了。
蘇淺月心中冷笑,這魔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讓使者提醒她一句路上小心就不管她的死活了。
這血煞魔君分明是想看一場好戲,看看她這條魚怎麼從蘇老太君撒下的網裡掙紮出去。
她一言不發,利落地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的瞬間,她臉上那份恰到好處的困惑與鎮定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肅殺。
她沒有片刻耽擱,手指在車廂壁上一處隱蔽的卡槽按下。
一塊木板彈開,裡麵赫然是一把泛著幽藍光澤的短弩,以及十幾支淬了劇毒的弩箭。
蘇淺月將短弩握在手中,冰冷的觸感讓她心緒徹底沉靜下來。
她又從袖中、靴筒裡摸出數把薄如蟬翼的刀片和一排排毒針,將所有武器都放在最順手的位置。
蘇淺月料的果然沒錯,蘇老太君得知影一刺殺失敗還當場殞命後,氣得差點過去。
“真是廢物!煉氣後期就這樣折在一個小姑娘手裡了?”老太君有點接受不了。
蘇老太君決不允許蘇淺月活著回到蘇府,她動用了她娘家的一張王牌。
為了有更大的勝算,蘇淺月還將縛靈網拴在自己的手脖子上,方便使用。
哼!祖母啊,那就看看是你的人頭硬,還是我的刀鋒利。
馬車轆轆,駛入了一段狹窄山道。
兩側是高聳入雲的陡峭山壁,道路僅容一車通過,地勢險絕,是天然的埋骨之地。
空氣中的風,停了。
周圍的蟲鳴鳥叫,也詭異地消失了。
一種沉重而黏稠的殺氣,從四麵八方壓迫而來,幾乎要將整個空間凝固。
說時遲那時快,異變陡生!
數十道黑影如附骨之疽,悄無聲息地從兩側山壁上滑下,動作迅捷如獵豹。
他們手持統一製式的利刃,落地無聲,瞬間便將馬車圍得水泄不通。
殺氣騰騰,冰冷刺骨。
為首的黑衣人,身材魁梧,渾身散發著遠超煉氣後期的恐怖威壓。
他眼中沒有絲毫情緒,隻剩下純粹的殺意。
“殺!”
一個字,冰冷得像是從九幽地府裡擠出來的。
數名黑衣人應聲而動,身形化作殘影,手中的長刀在月色下劃出死亡的弧線。
刀光劍影交錯,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利呼嘯,狠狠劈向馬車!
“轟!”
木屑紛飛,車廂在狂暴的刀氣下,瞬間被絞成一堆碎片!
然而,車內空空如也!
預想中的血肉橫飛並未出現,隻有一具穿著蘇淺月外衣的草人,被刀氣斬得七零八落。
草人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屬於蘇淺月的氣息。
為首的黑衣人瞳孔驟然收縮,那張死人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中計了!”
他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怒火衝天。
“她就在附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揪出來!”
數十名黑衣影衛立刻散開,如一張大網,朝著周圍的密林中搜索而去。
山壁的陰影中,蘇淺月將自己完美地與岩石融為一體,冷眼看著下方的一切。
她的心,沉了下去。
這些黑衣人的實力和數量,遠遠超出了她的預估。
尤其是那個首領,其實力恐怕已接近築基。
蘇老太君為了殺她,竟動用了她娘家壓箱底的死士!
還真是看得起她。
蘇淺月緩緩握緊了手中的淬毒短弩,冰冷的殺意在眼底凝聚。
一場惡戰,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