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血色女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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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老陳蹲在第三具屍體旁,手套上沾滿了半凝固的血液。唐雲凡站在他身後,目光掃過這個布置得如同恐怖片場景的公寓——牆上用鮮血寫著"女權婊"三個大字,每個筆畫都拖出長長的血痕,仿佛凶手在書寫時帶著難以抑製的憤怒。

"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老陳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他輕輕抬起女屍的左手腕,"和之前兩起一樣,雙手被齊腕割斷,舌頭也被挖走了。"

唐雲凡走近幾步,強忍著胃部的不適。死者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性,麵容姣好,即使死亡也沒能完全抹去她生前的美麗。她的眼睛大睜著,瞳孔擴散,凝固著最後的恐懼。

"身份確認了嗎?"唐雲凡問道。

警員小李從門口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透明證物袋,裡麵裝著死者的手機和錢包:"林嘉怡,32歲,某知名女權公眾號的主筆,經常發表關於女性獨立和反婚戀壓榨的文章。"

唐雲凡接過證物袋,透過塑料膜能看到錢包裡的一張照片——林嘉怡站在一群舉著標語的女性中間,標語上寫著"我的身體我做主"和"拒絕物化女性"。

"第三個了。"小李低聲說,"都是女權主義者,都被割手挖嘴。"

唐雲凡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死者被割斷的手腕上。切口整齊,凶手顯然有解剖學知識或者醫學背景。他蹲下身,仔細觀察傷口:"老陳,這切口和之前兩起一樣嗎?"

老陳推了推眼鏡:"手法相似,但這次更利落。凶手在學習進步。"

唐雲凡站起身,環顧四周。公寓被翻得亂七八糟,但奇怪的是貴重物品一樣沒少。這不是搶劫,是仇殺。他的目光被床頭櫃上的一本書吸引——《女性的崛起:從曆史角度看性彆平等》。

"凶手在傳遞信息。"唐雲凡輕聲說,"他恨這些女性,恨她們的理念。"

小李翻開筆記本:"第一個受害者馬曉芸,女權律師;第二個劉夢婷,反家暴活動家;現在這個林嘉怡。都是公開表達女權觀點的女性,都在社交媒體上有一定影響力。"

唐雲凡點點頭:"查查她們之間有沒有其他聯係,參加過什麼共同活動,有沒有共同的敵人。"

法醫助手開始將屍體裝入屍袋,唐雲凡注意到死者右手無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跡——曾經戴過戒指,但已經很久不戴了。

"離過婚?"他自言自語。

小李湊過來:"查過了,三年前離婚,原因是丈夫出軌。從那以後她開始活躍於女權運動。"

唐雲凡若有所思。三個受害者,都是離異後成為女權主義者。這會是巧合嗎?

回到警局,唐雲凡將三起案件的照片釘在案情板上。三張女性照片,三具殘缺的屍體,三個血寫的"女權婊"。他後退一步,試圖從整體上把握案件。

"頭兒,有新發現。"小李急匆匆走進來,"你看這個。"

他打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一個社交媒體頁麵。一個名叫"真相鬥士"的賬號在三起命案發生後都發表了評論:"又一個女權婊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割手挖嘴,看她們還怎麼寫毒雞湯"、"這隻是開始"。

唐雲凡眯起眼睛:"能追蹤到i嗎?"

"正在查,但對方用了多重代理,技術科說需要時間。"

唐雲凡轉向案情板:"三個受害者,都是離異女性,都公開表達女權觀點,都在社交媒體上受到過攻擊。"他停頓了一下,"凶手選擇性地割去她們的手和舌頭——手用來寫作,舌頭用來發聲。"

小李打了個寒顫:"他在懲罰她們表達觀點?"

"不僅如此,"唐雲凡的聲音低沉,"他在向所有女權主義者傳遞恐怖信息——敢說話就會變成這樣。"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小李接聽後臉色驟變:"頭兒,又發現一具屍體!"

唐雲凡的心沉了下去。第四個了。

這次的現場在一棟廢棄工廠裡。死者被綁在一把椅子上,姿勢如同受審的囚犯。和之前不同,這次死者的雙手沒有被割去,而是被釘在了椅子扶手上,舌頭也被剪斷而非挖走。

"手法不一樣。"老陳檢查後說,"這個凶手更粗糙。"

唐雲凡仔細觀察。確實,這次的傷口邊緣不整齊,釘子胡亂釘入,血跡噴濺模式也不同。牆上也有血字,但寫的是"彩禮去死"。

"不是同一個凶手。"唐雲凡得出結論,"但有關聯。"

小李查看著死者的證件:"王麗娜,28歲,不是女權主義者。根據她朋友的說法,她剛訂婚,收了男方38萬彩禮。"

唐雲凡皺眉:"高彩禮?"

"對,她曾在朋友圈炫耀過,說這是她'應得的'。"

兩個係列凶殺案?一個針對女權主義者,一個針對高彩禮女性?唐雲凡的大腦飛速運轉。是同一個凶手的兩種表現,還是兩個不同的凶手?

回到警局,唐雲凡召集專案組開會。

"兩套作案手法,兩個目標群體。"他指著投影儀上的照片,"但有一個共同點——都針對特定類型的女性。"

法醫老陳推了推眼鏡:"從傷口和作案手法看,確實是兩個人。'割手挖嘴'的凶手手法專業,可能懂醫學;'釘手剪舌'的凶手則比較業餘,但更暴力。"

小李補充道:"社交媒體上那個'真相鬥士'的賬號,在第四起命案後沒有發表任何評論,似乎與這起案件無關。"

唐雲凡點點頭:"所以我們現在麵對的可能是一個模仿者,或者一個被原凶手啟發的獨立凶手。"

會議室陷入沉默。連環殺手已經夠可怕了,現在可能有兩個。

第二天,技術科終於追蹤到了"真相鬥士"的i地址。唐雲凡和小李帶著搜查令來到城郊的一棟公寓。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戴著厚厚的眼鏡,看到警察時明顯慌亂。

"趙明遠?"唐雲凡出示搜查令,"我們有些問題要問你。"

公寓裡堆滿了電腦設備和各種電子零件。小李很快在一台電腦上發現了與"真相鬥士"賬號的直接關聯。

"解釋一下這個。"唐雲凡指著屏幕。

趙明遠的額頭滲出冷汗:"我我隻是發表觀點"

"什麼觀點?慶祝女權主義者被殺的觀點?"唐雲凡逼近一步。

"她們該死!"趙明遠突然爆發,"她們毀了多少家庭!我妻子就是看了那些毒雞湯才跟我離婚的!她帶走了我的孩子,我的房子,我的一切!"

唐雲凡和小李交換了一個眼神。情緒激動,有動機,現在又發現了直接證據。

"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你在哪裡?"唐雲凡突然問道。

趙明遠一愣:"我我在家,一個人。"

"有人能證明嗎?"

"沒有,但我真的隻是上網發帖,我沒殺人!"

唐雲凡示意小李:"帶他回局裡詳細詢問。"

在審訊室裡,趙明遠堅稱自己隻是口頭發泄,沒有實際行動。他的電腦和手機被徹底檢查,但沒有發現與凶案直接相關的證據。

"頭兒,監控顯示他案發時確實在公寓附近出現過。"小李報告說,"但他聲稱隻是去買宵夜。"

唐雲凡皺眉:"繼續審。同時查查他和第四個受害者王麗娜有沒有交集。"

就在這時,法醫老陳打來電話:"唐隊,我在第四具屍體上發現了微量油漆顆粒,和趙明遠公寓裡發現的裝修材料一致。"

唐雲凡眼睛一亮:"足夠申請逮捕令了。"

趙明遠最終承認殺害了王麗娜,但對前三起女權主義者命案堅決否認。證據也顯示他確實不太可能是"割手挖嘴"的凶手。

"我恨那些要高彩禮的女人,"趙明遠在審訊室裡哭訴,"我前妻家要了50萬彩禮,我借遍了所有親戚結婚才兩年她就跟我離婚,彩禮一分不退我的人生被毀了"

唐雲凡靜靜聽著,沒有打斷。極端的仇恨往往源於極端的傷害,但這不能成為殺人的理由。

"王麗娜是我同事的未婚妻,"趙明遠繼續說,"我聽他抱怨38萬彩禮的事,就就控製不住了"

案子似乎解決了一半。但那個更專業、更殘忍的"割手挖嘴"凶手仍然逍遙法外。

唐雲凡重新審視前三起案件,發現一個之前忽略的細節——每位受害者生前最後接觸的人都是一個名叫林雨薇的女權博主。林雨薇在社交媒體上有百萬粉絲,經常組織線下活動。

"找到她,"唐雲凡對小李說,"她可能是下一個目標,或者知道些什麼。"

當警方找到林雨薇時,她正在一家咖啡館寫作。麵對警察的詢問,她顯得緊張但不意外。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來,"她放下筆記本電腦,"是關於那些被殺的朋友們,對嗎?"

唐雲凡點頭:"你和她們都很熟?"

"我們都是女權運動的活躍分子,"林雨薇的聲音有些顫抖,"現在她們一個個被殺,我知道我可能也是目標。"

"你有什麼懷疑的人嗎?"小李問。

林雨薇猶豫了一下:"有一個人蘇雅的丈夫。"

"蘇雅?"

"五年前自殺的一個女權主義者。她丈夫周偉一直認為是我們'洗腦'了蘇雅,導致她自殺。他在蘇雅的葬禮上發誓要報複所有女權主義者。"

唐雲凡立刻調出了蘇雅的檔案——五年前跳樓自殺,死前留下遺書控訴社會對女性的壓迫。她的丈夫周偉,是一名外科醫生。

外科醫生。唐雲凡的瞳孔收縮——專業的手法,醫學知識。

"周偉現在在哪裡?"他急切地問。

"不知道,"林雨薇搖頭,"蘇雅死後他就消失了。但"她猶豫了一下,"上個月我在超市看到一個很像他的人。"

唐雲凡立刻下令搜查周偉的下落。同時,他安排了警力保護林雨薇。

當晚,唐雲凡接到醫院值班室的電話——一名符合周偉特征的醫生剛剛查詢了林雨薇的地址,聲稱是她的主治醫師。

唐雲凡和小李火速趕往林雨薇的住所。電梯上升的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他們到達時,門是虛掩著的。唐雲凡拔槍緩緩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

林雨薇被綁在椅子上,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手持手術刀站在她麵前。牆上已經準備好了血字的空間。

"警察!放下武器!"唐雲凡大喝。

男人緩緩轉身,露出一張平靜到可怕的臉:"你們來得正好,可以見證正義的實現。"

"周偉,放下刀!"唐雲凡慢慢靠近。

"正義?"林雨薇啜泣著,"你妻子是自殺的!"

"是你們殺了她!"周偉突然咆哮,"用你們惡毒的思想!她曾經那麼溫柔,那麼愛我,直到接觸了你們這些女權婊!"

唐雲凡看準時機撲了上去,與周偉扭打在一起。手術刀劃過他的手臂,鮮血頓時湧出。小李從側麵衝上來,一記重拳打在周偉太陽穴上。

周偉倒地,被迅速製服。林雨薇得救了。

在醫院包紮傷口時,唐雲凡得知周偉已經承認了三起"割手挖嘴"凶殺案。而趙明遠則承認了針對高彩禮女性的謀殺。

"兩個凶手,"小李搖頭,"一個恨女權主義者,一個恨高彩禮女性。"

唐雲凡看著窗外的夜色:"仇恨隻會催生更多的仇恨。"

案件告破後,唐雲凡獨自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思考著人性如何在極端的思想中扭曲變形。無論是極端的女權主義還是極端的反女權,最終都導向了同樣的結局——暴力與死亡。

他拿起桌上結案報告的最後一頁,在上麵寫下:"當思想變成武器,人性便淪為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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