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滅門毒殺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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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雲凡站在警戒線外,目光穿過敞開的院門,落在不遠處那棟二層小樓上。初夏的陽光本該明媚溫暖,卻照不出一絲生氣。整棟房子像被抽走了靈魂,隻剩下一個空殼。

"唐隊,現場已經初步勘察完畢。"小李從院子裡快步走出來,臉色有些發白,"一家四口,全都沒了。"

唐雲凡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手套戴上。他三十出頭,身材挺拔,眉宇間透著刑警特有的銳利。五年的重案組經曆讓他見慣了各種凶案現場,但每次麵對新的案件,他依然保持著最初的謹慎與專注。

"法醫到了嗎?"

"老陳在裡麵,初步判斷是中毒。"小李壓低聲音,"但奇怪的是,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毒物容器。"

唐雲凡皺了皺眉,邁步走進院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甜氣味,不是血腥味,更像是某種腐敗的植物氣息。院子裡的花草長勢良好,顯然主人平日裡很用心打理。

客廳裡,老陳正蹲在一具男性屍體旁檢查。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抬地說:"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瞳孔極度收縮,麵部肌肉痙攣,典型的神經毒素中毒症狀。"

唐雲凡環顧四周。客廳整潔有序,茶幾上擺著四個茶杯,其中三個已經空了,第四個還剩半杯茶水。餐桌上放著幾盤剩菜,看起來像是普通的家常菜。

"四具屍體分彆在哪裡?"

"男主人張建國在客廳,女主人李淑芬在廚房,兩個孩子——十五歲的張浩和十二歲的張婷都在各自的臥室。"老陳站起身,摘下手套,"初步看,死亡時間相近,應該是同時中毒。"

唐雲凡走向廚房。女主人李淑芬倒在灶台旁,手裡還握著一個湯勺。灶上的鍋裡殘留著一些湯水,已經凝結成膠狀。他注意到廚房的調味架上,鹽罐的蓋子沒有蓋緊。

"小李,把這些調味品都取樣帶回去化驗。"唐雲凡指向鹽罐、醬油瓶等,"特彆是這個鹽罐。"

"明白。"

唐雲凡接著查看了兩個孩子的房間。張浩的房間裡電腦還開著,屏幕上定格在一款網絡遊戲的界麵上;張婷的書桌上攤開著作業本,字跡工整,寫到一半的數學題永遠不會有答案了。兩個孩子都安靜地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一樣,隻有嘴角殘留的白沫和扭曲的麵部表情昭示著死亡的痛苦。

"唐隊,"小李從樓下跑上來,"鄰居說昨晚九點多聽到張家有爭吵聲,持續了大約十分鐘就停了。"

"哪個鄰居?"

"就是隔壁那棟平房的王德海。他說他當時在院子裡乘涼,聽到聲音但沒在意。"

唐雲凡點點頭:"把他列為重點詢問對象。我們先回局裡等毒理報告。"

三天後,法醫實驗室。

老陳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將一份報告遞給唐雲凡:"結果出來了,是蛇毒。"

"蛇毒?"唐雲凡接過報告,眉頭緊鎖。

"而且是五步蛇毒,學名尖吻蝮,毒性極強。"老陳指著顯微鏡下的樣本,"我在四個死者的胃內容物中都檢測到了蛇毒蛋白,特彆是那個鹽罐裡的鹽,混有高濃度的蛇毒粉末。"

唐雲凡翻看著報告:"凶手把蛇毒混在食鹽裡?"

"不僅如此,"老陳的表情變得凝重,"蛇毒通常通過血液或傷口進入人體才有效,口服的毒性會大大降低。但這批蛇毒經過特殊處理,被研磨成極細的粉末並混合了某種增強劑,使得口服也能致命。"

"專業手法啊。"唐雲凡若有所思,"能查到蛇毒來源嗎?"

"五步蛇是國家保護動物,一般人很難弄到。我查了近半年的相關記錄,全省隻有三家科研機構和一家藥廠有合法使用許可。"

唐雲凡立即轉向小李:"查一下這三家機構近期的蛇毒使用記錄,特彆關注是否有異常損耗或員工違規操作。"

小李迅速記下要點:"還有那個王德海,我查了他的背景。十年前,他和張建國有過一場土地糾紛,當時鬨得很大,還上了法庭。"

"什麼糾紛?"

"兩家宅基地相鄰,王德海聲稱張建國侵占了他家三十公分的地界。官司打了兩年,最後張建國勝訴。但就在判決後不久,王德海十歲的兒子在放學路上被一輛卡車撞死。"

唐雲凡眼神一凜:"肇事司機是誰?"

"記錄顯示是個外地司機,事後逃逸一直沒抓到。但村裡有傳言說,那司機是張建國的遠房親戚。"小李壓低聲音,"更詭異的是,王德海的妻子在兒子死後精神失常,半年後投河自儘了。"

唐雲凡與老陳交換了一個眼神。多年的辦案經驗告訴他們,這絕不是巧合。

"王德海現在做什麼工作?"

"他在縣裡的生物研究所當門衛,已經乾了八年。"

唐雲凡猛地站起身:"生物研究所?是不是三家有蛇毒使用許可的機構之一?"

小李快速翻閱資料:"正是其中一家!"

"立即申請搜查令,我們去會會這位王德海。"

王德海的家簡陋但整潔。五十多歲的他頭發已經花白,臉上的皺紋像是刀刻一般深。麵對唐雲凡的詢問,他神色平靜,甚至有些過於平靜。

"王師傅,聽說你和張建國一家有些過節?"唐雲凡開門見山。

王德海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都是過去的事了。法院都判了,我認。"

"你兒子的事,我很遺憾。"

王德海的手指突然痙攣般地抽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平靜:"命,都是命。"

"你相信因果報應嗎,王師傅?"

"警官什麼意思?"王德海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直視唐雲凡。

唐雲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換了個問題:"你在生物研究所工作,能接觸到蛇毒嗎?"

"我隻是個看大門的,那些東西鎖在實驗室裡,我哪碰得到。"王德海的聲音依然平穩,但唐雲凡注意到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上的一道疤痕。

"能看看你的手嗎?"

王德海遲疑了一下,伸出雙手。左手腕上有一道明顯的舊傷疤,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割過。

"這是?"

"年輕時乾活不小心劃的。"王德海迅速收回手。

唐雲凡示意小李繼續詢問,自己則在屋內走動觀察。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張全家福,照片裡的王德海還年輕,妻子溫婉,兒子活潑可愛。如今,照片上的人都已不在人世,隻剩下一個孤獨的老人。

廚房裡,唐雲凡注意到冰箱上貼著一張便條,上麵寫著"老地方見"和一個日期——正是張家滅門案發生的前一天。便條上的字跡工整有力,不像是王德海這個年紀的人寫的。

"王師傅,這是誰寫的?"唐雲凡指著便條問。

王德海走過來看了一眼:"哦,是研究所的小劉,前幾天來給我送東西留下的。"

唐雲凡點點頭,沒有多問。但他的目光被冰箱旁邊的一個小木箱吸引。箱子上了鎖,看起來像是某種標本箱。

"這裡麵是什麼?"

"沒什麼,一些舊東西。"王德海突然緊張起來,擋在箱子前麵。

就在這時,小李從臥室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唐隊,有發現。"

筆記本上詳細記錄了五步蛇的毒性數據、提取方法和乾燥製粉的步驟,字跡與冰箱上的便條一致。最後一頁寫著"複仇計劃"四個大字,下麵列著日期和"張家"二字。

"王德海,請你跟我們回局裡協助調查。"唐雲凡嚴肅地說。

王德海的表情終於崩潰,他歇斯底裡地大笑起來:"調查?還調查什麼?他們都死了!死了!我的老婆孩子死了十年了,現在終於輪到他們了!"

唐雲凡示意小李控製住情緒失控的王德海,自己則戴上手套,小心地打開了那個小木箱。裡麵是一個玻璃罐,浸泡在酒精裡的赫然是一條被剝了皮的五步蛇,旁邊還有幾個小瓶子,標簽上寫著"毒粉"。

審訊室裡,王德海平靜得可怕。他承認了一切。

"我等了十年。"他聲音嘶啞,"十年啊,每一天我都在想怎麼讓他們血債血償。"

"你是怎麼弄到蛇毒的?"唐雲凡問。

"我在研究所守了八年大門,那些研究員們從沒正眼看過我。"王德海冷笑,"但他們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學習。實驗室的垃圾裡有的是資料,足夠我學會怎麼提取蛇毒。"

"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

"我要他們慢慢死,像我老婆孩子那樣痛苦地死。"王德海的眼睛裡閃爍著瘋狂的光芒,"蛇毒多好啊,一點點就夠,混在鹽裡,他們每天做飯都會用。我觀察了三個月,知道他們每周五晚上都會全家一起吃晚飯。"

"所以你上周五下的毒?"

"不,"王德海露出詭異的微笑,"我一個月前就把毒鹽放在他們家廚房了。我算好了劑量,讓他們慢慢中毒,上周五隻是最後一擊。"

唐雲凡感到一陣惡寒:"你知道兩個孩子是無辜的。"

"無辜?"王德海猛地拍桌,"我兒子不無辜嗎?他才十歲!張建國毀了我全家,我也要讓他嘗嘗這滋味!"

"肇事司機已經受到了法律製裁。"

"法律?"王德海譏諷地笑了,"那個司機是他表弟!事後他給了那混蛋錢讓他跑路!法律管什麼用了?"

唐雲凡沉默了片刻:"你妻子的死"

"她瘋了!整天抱著兒子的照片哭,最後跳了河"王德海的聲音突然哽咽,"她以前多愛笑啊"

審訊結束後,唐雲凡站在窗前,望著陰沉的天空。老陳走過來,遞給他一杯咖啡。

"又一個被仇恨毀掉的人。"老陳歎息。

"仇恨就像蛇毒,"唐雲凡輕聲說,"一旦進入血液,就會侵蝕整個靈魂。"

小李匆匆走來:"唐隊,檢察院已經批準逮捕王德海,罪名是故意殺人。"

唐雲凡點點頭,將咖啡一飲而儘。這起案子結束了,但他知道,人性的扭曲與道德的淪喪永遠不會消失。作為刑警,他們的戰鬥也永遠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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