樁腳?!
怨氣戾氣是地脈?!
死人越多,樓越穩,財越旺?!!
那個山羊胡的畜生!
還有張強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他們…他們從一開始,就把人命當成了築樓的耗材!
當成了滋養“百骨奪運樁”的肥料!
李陽不是第一個!
在他之前,那些討薪的工人…那個差點出事的小趙…甚至更早…這棟光鮮亮麗的大樓下麵,到底埋著多少白骨?!
陳默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牙齦都滲出了血!
他渾身劇烈地顫抖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對如此反人類罪行的極致憤怒!
外婆從小教他,做人要心存善念,哪怕自己倒黴,也不能害人!
可眼前這些畜生…他們連人都算不上!
“畜生!!!!”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嘶吼從陳默喉嚨深處迸發出來!
他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屏幕上定格的、老王等人那絕望的臉,那眼神裡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火焰,將這監控室、這棟大樓、連同裡麵的惡魔一起燒成灰燼!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職場霸淩和剽竊了!
這是謀殺!
是反人類的邪術獻祭!
是踩著無數冤魂屍骨建立起來的血腥魔窟!
“不夠!還不夠!”
陳默的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凶獸,赤紅的目光死死盯住文件夾裡另一個日期就在上個月的文件。
他要看!
他要看清這些畜生還能做出什麼!
他顫抖著手指,點開了那個視頻。
畫麵很穩定,像是某種隱蔽的監控視角。
場景是一個光線極其昏暗的房間,。
房間中央的地板上,用暗紅色的、不知是朱砂還是乾涸血液的顏料,繪製著一個極其複雜詭異的法陣圖案!
法陣的核心,正對著一個祭壇,祭壇上供奉的,赫然就是張強辦公桌上那隻金蟾蜍的放大版!
金蟾蜍的眼睛鑲嵌著兩點幽綠如鬼火的石頭,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張強就跪在法陣中央!
他脫掉了西裝外套,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裸露的胳膊和胸口用同樣的暗紅色顏料畫滿了扭曲的符文!
他臉上沒有了平時的油滑和囂張,隻剩下一種近乎癲狂的虔誠和一種被邪力浸染的扭曲感!
那個山羊胡的王大師站在法陣邊緣,手裡拿著一柄造型古怪、仿佛由黑色骨頭磨成的短匕。
他口中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詭異,如同地獄傳來的招魂曲。
隨著他的咒語,法陣上暗紅色的線條仿佛活了過來,開始緩緩流動,散發出微弱的、不祥的紅光!
王大師猛地舉起骨匕!
鏡頭拉近!
陳默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隻見王大師的骨匕,並非指向虛空,而是狠狠地刺向法陣旁邊一個被黑布蒙住的籠子!
“吱——!!!”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充滿極致痛苦的動物尖嘯猛地響起!
透過黑布的縫隙,隱約能看到裡麵劇烈掙紮的、小小的身影!
一股暗紅色的、散發著腥臭氣息的液體從籠子底部汩汩流出,順著地麵上刻畫的凹槽,迅速流向法陣中央的張強和那隻金蟾蜍!
隨著那液體的流入,法陣的紅光驟然熾盛!
張強的身體猛地繃直,臉上露出一種既痛苦又極度享受的扭曲表情,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
祭壇上的金蟾蜍,那雙幽綠的眼睛仿佛亮了幾分,一股無形的、令人作嘔的貪婪吸力從它身上散發出來!
更讓陳默目眥欲裂的是,在房間角落的陰影裡,還豎立著一個電子屏幕!
屏幕上赫然分割著多個清晰的監控畫麵——正是對準他和李陽工位的那些攝像頭!
其中一個畫麵裡,李陽正埋頭工作,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年輕的臉上,充滿活力!
而另一個畫麵裡,陳默自己正皺著眉。
王大師一邊維持著那邪惡的儀式,一邊用骨匕沾著籠中流出的汙血,在金蟾蜍身上塗抹著,口中那冰冷惡毒的咒語清晰地傳了出來:
“…以厄為引,穢氣自生,亂其心誌,黴星高照…”
“…以盛為薪,氣運如火,燃其精魄,怨戾衝霄…”
“…厄盛相激,薪柴自焚,魂歸此陣,滋養金蟾…”
“…百骨鋪路,財運亨通,千秋萬代,皆入我甕…”
咒語如同最惡毒的詛咒,一字一句,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陳默的靈魂上!
以厄為引…以盛為薪…薪柴自焚…魂歸此陣…滋養金蟾…
百骨鋪路…財運亨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和李陽,一個衰神體質(引子),一個氣運旺盛(薪柴),被挑選出來,放進這棟凶樓,放進這精心布置的監控囚籠裡!
他的“厄”吸引邪祟,放大負麵情緒,擾亂李陽的心誌!
李陽的“盛”則在被摧毀時爆發出最強烈的怨戾之氣!
兩者相互作用,產生的“養分”被這邪陣吸收,最終滋養那隻貪婪的金蟾和張強的財運!
這棟大樓下累累的白骨,是他們“百骨鋪路”的基石!
他和李陽,就是他們最新選定的、待宰的“薪柴”!
“啊啊啊——!!!”
陳默的咆哮如同受傷孤狼的嗥叫,撕裂監控室的死寂!
極致的憤怒和殺意衝垮了理智的堤壩!
一股遠比之前更狂暴、更冰冷的毀滅性能量,如同被壓抑萬載的冰河,在他體內轟然決堤!瞬間充斥四肢百骸!
嗡!
刺骨的寒意以他為中心猛地炸開!監控屏幕瞬間爬滿蛛網般的冰晶,“劈啪”碎裂!整個房間溫度驟降!
“夫君?”
蘇璃清冷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一絲訝異。
她空洞的黑眸亮起兩點暗金,鎖定了陳默。
她能“看”到,陳默體內那源於契約的陰煞之力,在憤怒的熔爐中發生了質變,染上了他自身意誌的烙印——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覺醒!
“夠了!”
陳默的嘶吼帶著血腥味。他一把拔下那記錄著血債的u盤,掌心幾乎要將金屬外殼攥得變形!
不再有任何小心翼翼,他粗暴地將u盤和文件塞回文件夾。
蘇璃指尖微動,鎖扣無聲閉合。
“走!”陳默的聲音嘶啞如冰刃刮過,轉身衝出監控室。
剛衝出門口——
轟隆!!!
頭頂如同天罰降臨!電梯井方向傳來毀滅性的崩塌巨響!
致命的碎石鋼筋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
目標明確——將他們徹底埋葬!
“操!”陳默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他猛地將蘇璃往身後一拽,自己暴露在墜落物的軌跡下!
那股新生的冰寒之力應激般瘋狂湧動,試圖護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陳默猛地回頭,赤紅的雙眼死死盯住蘇璃,聲音因急切和憤怒而劈叉:“蘇璃!這鬼陣!毀了它!有沒有辦法?!”
蘇璃被他拽著,赤腳飄在他身後,空洞的黑眸眨了眨,似乎對陳默這突如其來的、帶著命令意味的請求有些意外。
她小巧的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動了一下,仿佛在感知空氣中彌漫的怨戾之陣的脈絡。
“此陣…運轉如常,合乎…此地‘規則’。”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無波,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生死有命,氣運流轉…萬物皆有其道。”
她甚至微微歪了歪頭,眼神裡帶著一絲純粹的困惑,“夫君…為何…執著於‘破’?”
合乎規則?生死有命?!
蘇璃這近乎冷漠的“天道”視角,像一盆冰水混合著汽油,瞬間澆在陳默燃燒的怒火上!
“規則?!命?!”
陳默幾乎是在嘶吼,他指著身後監控室的方向,又猛地指向頭頂不斷崩塌的通道,碎石擦著他的身體落下,
“那視頻裡被活埋當‘樁腳’的工人是命?!李陽被逼到跳樓是命?!現在這他媽要砸死我們的鋼筋水泥也是命?!”
他猛地踏前一步,逼近蘇璃,那雙燃燒著怒火和冰寒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深不見底的黑眸,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冰錐:
“這不是什麼狗屁天命!這是人為的邪術!是虐殺!是獻祭!是拿活人的命當柴火燒出來的‘財運’!”
他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這棟樓!從地基開始就浸透了人血!這陣眼裡的金蟾,是吃人的怪物!張強和那個山羊胡,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他指著自己,又指向蘇璃,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悲憤的質問:“我們被當成祭品圈進來,差點被砸死,也是你口中的‘合乎規則’?!蘇璃!這根本不是‘自然’!這是最肮臟、最下作的‘非自然’!是必須被砸碎的‘規則’!”
陳默的咆哮在崩塌的巨響和墜落的碎石中回蕩,充滿了凡人對不公命運最原始的控訴和最熾烈的反抗意誌。
蘇璃靜靜地看著他。
空洞的黑眸裡映出陳默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映出他眼中那絕不妥協的火焰。
她似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陳默靈魂深處那種與天道漠然截然不同的、名為“人性”的執著。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隻有頭頂不斷加劇的崩塌聲提醒著死亡的迫近。
終於,蘇璃那毫無波瀾的眸子裡,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微弱、難以捕捉的漣漪。
她粉色的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不知何時又變出來的棒棒糖,發出細微的“嘖”聲。
然後,她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夫君…開口了。”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仿佛在履行某種契約條款,而非出於理解或認同,
“那…便破。”
話音落下的瞬間——
蘇璃那雙純粹如墨玉的眼眸深處,那兩點暗金光芒驟然暴漲!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九幽最深處的絕對寒意,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冰原蘇醒,以她嬌小的身體為中心,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但陳默清晰地感覺到,整個空間的“規則”似乎被強行篡改了!
嗡——!
那股籠罩著整個宏遠科技大樓、如同跗骨之蛆般吸取氣運、導引怨戾的“百骨奪運樁”的陰冷力場,在接觸到這股來自蘇璃散發本源的寒意時,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瞬間發出無聲的哀鳴,寸寸崩解!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