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州把東西扔給宋詩雅,留下一句羞辱的話後就轉身離開。
他不會留在彆墅過夜。
至少是在宋詩雅還在這間屋子裡的這段時間是不會回來的。
他恨宋詩雅。
若不是兩人身體有一半的血脈是相同的,他早在宣宣去世的當天就會殺了她。
宋詩雅沒去管宋雲州去哪。
至於他口中的話,落在她早已麻木的心口時也激不起半點漣漪。
從不久前知道他重審案件把她帶出來的目的時,她的心就死了。
她早就該不在意了不是嗎。
宋詩雅撿起地上的袋子。
裡麵有兩部手機。
一部看樣子是新買的,一部是她三年前用過的舊手機。
舊手機屏幕上的蛛網裂痕還殘留著褐色的血跡。三年前手機屏幕被暴力摔碎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宋詩雅擦了擦上麵早已乾涸的血跡和灰塵,拔掉卡插入新手機。
在新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宋詩雅動作一頓。
屏幕上,赫然出現五個血淋淋的大字——殺人犯!去死!
看著手機,宋詩雅隻感覺手腳冰冷,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就連呼出的氣也變得沒有任何溫度。
“詩雅。”
“詩雅。”
身後傳來兩道聲音。
宋詩雅迅速熄滅屏幕。
“詩雅,這是阿姨和你爸爸給你的卡,密碼是你生日。”趙媛東將一張卡塞到宋詩雅手上。
“詩雅,我現在要去醫院,順路帶你去看看你的奶奶吧。”夏承明來到宋詩雅身邊,臉上的笑容溫柔得有些刻意。
宋詩雅反手將卡還給趙媛東。
“從前我就沒有花過宋家一分錢,現在也不需要,趙阿姨你留給宋夢琪吧。”畢竟宋夢琪才是宋家唯一的千金。
況且三年前她回到宋家後,這些人也並沒有給過她一分錢。
從前不需要,即便現在她身無分文也不需要。
“詩雅,你不要誤會阿姨……”
趙媛東說著眼淚就要掉下來。
宋詩雅乾脆移開視線不去讀她的唇語。
“我不去醫院,謝謝夏少爺的好意。”
留下這句話後,宋詩雅抽身離開。
“詩雅!”
夏承明還想追上去,但奈何趙媛東還在身邊,他不好表現出對宋詩雅太過在意,隻好留在原地。
“承明,你拿著卡去醫院給詩雅的奶奶吧。”
——
宋詩雅離開彆墅後並沒有走遠。
她先換掉了手機上的壁紙,登上了原來的微信,隨即用微信剩下的一點錢支付了公交車費,坐上前往宋氏醫院的車。
她的手機卡並沒有停機,甚至話費還比她入獄前還要多。
宋詩雅有些意外。
她不覺得是宋雲州做的。
正想著,微信彈出一條新消息。
【我的摯愛:詩雅,你去哪了,我很擔心你。】
是夏承明發來的消息。
看著手機上還帶著粉色愛心的備注,宋詩雅的心傳來一陣抽痛。
三年了……即便她已經放下了,可在看到這個名字和頭像時她還是會覺得心痛。
點開夏承明的聊天框,曾經的甜言蜜語早已隨著手機更換被清除得一乾二淨。
就如同這三年兩人之間的關係,從最開始的無話不談到徹底決裂。
可明明他已經和宋夢琪訂婚了,為什麼還要表現出關心她呢……
從回憶裡回神,宋詩雅無視掉夏承明繼續發來的消息,將他刪除拉黑。
手機徹底安靜下來,公交車也抵達了醫院。
宋詩雅按照記憶裡的路線坐著電梯來到特護病房。就在她即將推開奶奶所在病房的門時,對麵的病房走出來一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宋詩雅?!”
謝紫宣的弟弟謝辭時看到眼前的人時動作一僵,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個度。
“你他媽居然放出來了!”謝辭時攥緊拳頭,指骨劈啪作響。
“我……”宋詩雅剛開口,卻被謝辭時抓著衣領一拳砸在鼻子上。
“你他媽的居然還有臉出來!”
“宋詩雅,我要是你早在你哥把你送進監獄那天去死了!”謝辭時怒吼。
宋詩雅抬手擦掉鼻子流出的血。
“不是我殺的謝紫宣,我不會去死的。”
她掙開謝辭時的束縛,退開幾步。
“不是你,難不成還能是夢琪姐?”謝辭時冷笑。
“宋詩雅,我當年真的是眼睛瞎了,才會覺得你善良溫柔。”
謝辭時曾經喜歡過宋詩雅。
那時候兩人還是連市重點高中的學生。宋詩雅作為高三部年級第一,成績好又長得清純漂亮,學校裡曾經有不少男生暗戀過她。
而比宋詩雅小一歲的謝辭時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喜歡得更直白更主動一些,曾堵著宋詩雅表過白。
隻不過這份心動卻在他姐姐結婚那天戛然而止。
謝辭時難以相信,他曾經喜歡過的學姐居然會因為嫉妒把他的姐姐從二十三樓推下去。
謝辭時漸漸冷靜下來,他雙手抱臂睥睨著麵前身形比三年前還要瘦弱的宋詩雅。
她瘦了,麵容憔悴,想必在監獄裡的日子並不好過。
即便這樣,謝辭時也咽不下她嫉妒殺人的這口氣。
“是宋家花錢撈你出來的吧。”謝辭時沉聲吐息,心裡煩躁得很。
謝家雖然在連市也算有頭有臉的豪門,但和能源寡頭的宋家相比還是略遜一籌。
宋詩雅低著頭,並沒有聽見謝辭時在說什麼。
見她不說話,謝辭時以為她默認了。
“也是,再怎麼樣你畢竟也是宋家的親生女兒,我姐姐不過隻是外嫁女,怎麼比得上你們家人”
謝辭時嘲諷似的開口,絲毫沒注意到斜後方的特護病房門開了。
“那邊的人是誰?”
病房內,一位身著便裝的保鏢推著輪椅走出來。
輪椅上的男人皮膚白到發光,染成白金色的頭發因為久居醫院並未打理,隨意披散著,卻並不顯得淩亂邋遢。
配上他那張濃豔昳麗的臉,反倒有幾分野性美。
“小唐總,那個是謝家獨苗謝辭時。”保鏢兼總助的方程回。
“我沒問謝獨苗,我問的是那個跟快要死了一樣,營養不良的女的。”唐逸塵不悅,蹙眉抬頭瞪了一眼方程。
被唐逸塵反駁的方程很生氣。
平日裡他的上司脾氣就陰晴不定,自從小唐總被宋家那個總想爬他床的女人撞了以後,他這脾氣就更難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