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紫好不容易摸索到一條通往廢墟深處的羊腸小路時。
大腦深處忽然響起一陣警鈴。
外界有危險正在靠近。
雖說向導們進入哨兵的精神圖景時,幾乎是所向披靡的存在,可也正因為安撫時需要全神貫注,所以外界進入靜止的本體也會顯得異常脆弱。
而現在,她似乎感覺到,有一把尖銳的軍刀正抵在自己的脖頸處。
隻能強行中斷了精神鏈接。
丁寧蒼白的麵孔在她的麵前倒下。
“來人啊,這裡有哨兵暈倒了,快叫醫生!”阿離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季紫轉過頭,剛好瞥見那人嘴角的微小弧度。
“顧醫生被借調回伽馬學院了,我看這次還有誰能救得了你!”
一陣嘀嘀咕咕的心聲傳入耳中。
緊接著,是魚貫而入的陌生哨兵,他們聞訊趕來,很快便塞滿了這間並不怎麼大的安撫室。
很多哨兵都是第一次進入這間,傳聞中能讓哨兵生不如死的“安撫室”。
“原來這就是季向導的安撫室啊?”
“看起來還挺溫馨的嘛。”
“真看不出她是這麼惡毒的向導。”
“不把哨兵當人對待的向導都該去死!”
……
一時間,各式各樣的聲音鑽進腦中。
有哨兵迅速摸到她的身後,用毫無懸念的力量差,不費吹灰之力就製服了她。
法律隻約束他們不得故意傷害向導,卻沒說不能製服違法的向導。
季紫被扭送出門。
先前門庭若市的走廊上,那些原先還在等待她安撫,沒能擠進來的哨兵們自發讓開了一條道。
他們在用憎惡和疑惑的目光打量著她,從上到下。
仿佛遊街示眾般。
她被押送前往第十層調查組。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
季紫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聞野和兩個長相俊美的男人正在乘坐電梯上行。
“三位指揮官好!”
“我們正在押送傷害哨兵的向導進審訊室。”
有哨兵甚至還不慌不忙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解釋自己正在做的事,是合理且合法的。
然而,聞野三人卻充耳不聞,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腳步懶散的向裡挪了挪,讓出了幾個空餘的位置。
哨兵們反剪著她的雙手進入,手腕處已經被那些粗手笨腳的行為勒得發紅,破皮。
向導們本就是細皮嫩肉的。
聞野的目光一閃而過。
在達到十層時。
擦肩而過的瞬間,有不明心聲逸出。
“還真是死性不改。”
“依阿野的性格,應該不會出手救她吧?”
“若是她此刻向我們求救,我或許可以看在婚約的份上,陪她去審訊室。”
按理說,高級哨兵們的休息室與訓練室都在較高的樓層,平常也基本上是乘坐專用電梯。
今天出現在這兒,難道是為了特地來看她的笑話?
季紫抿緊唇,腳步被推搡著踉踉蹌蹌地走出。
手腕再疼,也沒有哼出一聲。
電梯關上的瞬間,三個男人的目光整齊劃一地落在黑金色地磚上。
那裡,剛落下一滴鮮豔濃稠的血。
普通哨兵的五感超強,更遑論高級哨兵。
黑色與紅色的映襯下,顯得妖冶異常。
聞野不動聲色地咽了咽,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很快調節好了異樣的情緒。
而此刻站在他身後的兩人。
也同樣感到了一陣喉頭發熱和發癢。
像是某種致命的吸引力。
……
審訊室。
兩個b級的哨兵居高臨下的站在她的麵前。
其中一人手裡拿著一根黑色的皮帶,來回在掌心抽打,發出“啪啪”地聲響。
另一個則抬著寫字板,一邊問:“你是否蓄意傷害哨兵?”
一邊唰唰埋頭記錄著整個審訊的過程。
室內環境昏暗,隻有哨兵們身後的一道鐵窗傳來刺眼的亮光。
記憶中,她從未來過審訊室的小黑屋。
不論之前鬨出怎樣大的禍事,大多都會由顧尋想辦法解決。
季紫已經被連續深問了兩個小時。
這問題也回答了近十遍。
嘴唇乾澀得舔一下都會刮痛舌頭。
“季紫向導,請您配合我們的調查。”拿皮帶的哨兵笑得陰惻惻的,再次重重抽了自己的掌心一下。
像是某種暗含警告意味的行為。
她歎了口氣,“我最後再說一次,我沒有傷害他,我才剛剛進入他的精神圖景,就被人打斷了。”
哨兵們抓住她語氣中的漏洞,“剛剛進入?”
“可是有哨兵可以佐證,昏迷者半個小時前就已經進入了你的安撫室。”
“這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們在裡麵做了什麼?”
這問題過於私密,完全不屬於審訊的內容。
兩個哨兵明顯是為了羞辱向導,他們見慣了太多折辱和對哨兵們不屑一顧的向導了。
心底裡早就滋生出怨恨和憎惡的種子。
每一個被送到這裡來的向導,兄弟倆都會好好的招待她們一番,不會讓她們白來。
至少離開後,那些向導們多少也會對自己的行徑有所收斂。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兄弟倆也早就聽聞過季紫在白塔中的大名,摩拳擦掌的等待她很久了。
“不說嗎?”皮帶狠狠抽在她座椅後方的牆壁上。
“打不了你,老子也能嚇死你,讓你這輩子都留下難忘的陰影。”
哨兵的內心活動流淌而出。
季紫雙手被向後綁在座椅上,腰部因維持坐姿太久而酸痛不已。
她耐著性子又回答了一遍。
“我在幫他安撫。”
“安撫?”又是那個抽皮帶的哨兵,“整個白塔誰不知道你的癖好,你會這麼好心的替他安撫?”
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沉默的閉上眼,不再回答。
哨兵“啪”地一聲抽在座椅的金屬靠背上。
“嘶……”不小心扯到她的頭發,頭皮傳來鑽心的痛意。
季紫有點生氣了,抬起頭,與沾沾自喜的哨兵對視。
“你最好是打死我,彆讓我出去了。”後麵的話,無需再說。
整個白塔都知道她睚眥必報的性格。
哨兵有被威脅到。
但還是強撐著膽子說:“放心,我會為你申請最大量刑的。”
接下來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囚禁。
大概是因為自己放了狠話,這些哨兵竟然連一口水都不肯喂給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