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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陽光海浪沙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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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閃電中起航 ,全都因為你; 我在波濤裡衝浪 ,全都因為你; 我在黑暗中搏擊 ,全都因為你; 我在礁石上受傷 ,全都因為你; 我在尋找啟明星 ,全都因為你;

秋風秋雨迎來寒冬,

寒霜寒雪祈盼春風;

日升日落黃海天邊,

照天照地碧波沙灘;

誰知我為何迷茫?

誰知我為何彷徨?

心愛的姑娘 ,秋風蕭瑟楓葉紅, 那是太陽即將升起的方向;

我願意為你 ,為你揚帆蕩槳,

穿雲破浪迎接曙光!

1912 年的齊東省日兆縣 ,遙望朗朗長空 ,穹頂之下 ,飄逸著厚重的雲 ,層層疊疊 。 自命不凡趾 高氣揚的白雲死命地向下碾壓著匍匐在它下麵吃力掙紮而哀嚎的黑雲。然而,曾經叱吒天際的黑雲哪 裡甘心受這不知好歹的白雲百般侮辱蹂躪 , 它怒氣衝天拚儘全力 ,非要把驕橫霸淩的白雲頂翻撕碎, 黑雲和白雲 ,時而翻滾 ,時而追逐 ,時而鯨吞著對方 。可憐的藍天在它們你死我活的爭鬥撕扯下,仍 然頑強地敞露著羞澀的寶石般的臉龐,任憑陽光透過藍天照耀著海洋,照耀著大地,照耀著山巒,照 耀著人們苦澀的心靈 。雲層深處傳來一陣陣隱約的隆隆聲 ,撲麵而來的夾雜著略帶鹹腥味的濕熱氣, 彌漫在一望無際的金黃色的沙灘上,在那熾熱刺眼的陽光照射下,海水打著細細的波紋浪花,一層又 一層疊加著 ,有氣無力地爬向岸邊。

個小孩子在沙灘上不停地打鬨戲水,腦後紮著的小辮子亂撲棱,黝黑的小屁股泛著光亮。遠 處,散布著零零散散的漁船,小木棍似的桅杆,吃力地頂著鑲滿破補丁的帆,慢悠悠地在海麵上飄著, 不知它們磨磨蹭蹭地試圖在海裡尋覓些什麼 ,還是想去大海的更遠處探個究竟?

海浪不厭其煩地朝岸邊推湧 ,一波泛著白沫的海水爬上岸來 ,沒等再衝幾步卻又原路退了回去, 另一波海水越過前麵敗退的海水又朝岸邊猛衝 。被海浪推上岸邊的小蟹子傻傻地望著沙灘驚恐不安, 它踉蹌地爬了幾步,看到岸邊黑乎乎的礁石張牙舞爪地在等待著它,心裡不禁打了個冷顫,又想掉頭 返回到波濤洶湧的大海裡,可是下一波跟上來的海水又將它推向岸邊,海水衝著它打了幾個滾,又翻 了幾個跟頭,好不容易穩住笨拙的蟹爪蟹鉗,才沒有狼狽的八腳朝天,沒有丟儘蟹大將軍在蝦兵麵前 威風凜凜的顏麵 。它驚魂未定,勉強睜開它那鼓鼓的眼泡,立刻領教到看似溫柔的陽光那野蠻的另一 麵,小蟹子強忍著陽光照射的刺痛,揮舞著小鉗子死命挖著海沙,細細的沙粒被那雙飛舞的小鉗子給 拋得老遠,好不容易挖出小沙坑的模樣,儘管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嚇破膽的小蟹子還是顧頭不顧 腚急匆匆鑽了進去,黃黃的細沙像是明白小蟹子急於躲避太陽的心思,小蟹子前腳剛鑽進費勁巴拉才 挖好的沙坑,黃沙隨即掩埋了小蟹子的硬殼尖爪鋒鉗,隻見小鼓包似的黃沙堆蠕動著扭了扭,小蟹子 不見了 ,又一波海水湧上岸邊來 ,小鼓包似的沙堆也不見了。

“ 哎 … …,石磨子 、小舵子 ,次( 吃)飯啦!奶( 你)倒是趕海呀還是鳧水呀,看奶道回累海說奶 地忒( 日兆土話稱爹叫大 ,發音是 dao 道 ,奶道的意思是你爸 , 日兆土話稱打叫做海 ,折 :發音為 shuo 說 ,海說的意思是打折 ,而腿發音則為:tei 忒 。注: 哎 ,石磨子 、小舵子 , 吃飯啦 ,你倒是趕 海呀還是遊泳呀 ,看你爸回來打折你的腿)!”

一個黑黑的女人站在海堤邊上起勁叫罵著孩子 ,兩個光著腚的男孩子慌裡慌張地從海裡竄上岸, 拎起個破籃子就朝黑黑的女人站的地方跑,渾身的細沙劈裡啪啦地掉落。跑在前麵的孩子不小心磕碰了一下打了個趔趄,滴著水粘在後腦勺的小辮子撲哧散開了, 剛剛費了好大勁才挖到的小蟹子 、海蛤蝲等灑在了沙灘上 ,裝死的海蛤蝲碰到水就想往沙堆裡頭鑽, 從蚌殼裡伸出軟腳急急地扒拉沙子,還沒等它形成一個小沙坑,小舵子手疾眼快,黑裡透紅的腳丫子

噌地一下插進黃沙裡,大拇腳趾頭使勁一剔,海蛤蝲還沒回過神來又回到破網籃子裡,那些想借機逃 跑的蝦兵蟹將們,在小舵子的左右開弓地圍堵下隻好乖乖就擒。小舵子的腿上腮幫子上全都 沾滿了細沙,他使勁搓了搓,可黃細沙它沒玩夠不願掉下去,偏要賴在他身上就是不走,看上去沙子 更多了 。小舵子費勁地拎著約十來斤重的破網籃子還想往前跑。

“辮子來桑( 辮子勒上)ℽ

黑黑的女人又扯著嗓子衝著倆孩子吼了一聲。

小舵子下意識地摸了摸頭才發現小辮子早散了,伸手亂摸頭線,頭線早不知溜到哪裡去了,低下 頭再找,一隻黑黢黢( 區)的臟手遞了過來 。石磨子使勁拖著自己的網籃在後麵跟了上來,看著小舵 子找綁頭發線,抓了一把散落在沙灘上被海水衝上岸的海草,撿幾根粗壯海草遞給小舵子 ,自己也把 散了的辮子係上了。小舵子接過海草看也不看擼起辮子隨便捋了捋,將海草纏繞在頭上了。黑黑的女 人扯過孩子們的破網筐瞅了瞅齜牙咧嘴地笑了:

“都扛上攪缺( 攪缺: 家去- 回家)”

孩子們扛著網筐晃晃悠悠跟著黑黑的女人向村裡走去。這個黑黑的女人個子不高,二十幾歲的樣 子,黑瘦的臉透著幾分蠟黃,烏黑的頭發胡亂地向後梳著,兩眼雖然很大,眉宇間卻流露著木訥,豆 大的汗珠順著發髻往下淌著,她捋了一下臉上的汗,袖子一滑露出白白的胳膊,蠻不講理的太陽把胳 膊曬得分成黑白兩截 ,瘦弱的身子掩飾不住輕盈的體態 ,破了又補補了再破的褲子無力地甩來甩去, 勉強遮著體 ,她叫安李氏 , 已是兩個孩子的娘 ,村子裡沒人記得她的大號 ,大夥都叫她磨他娘。

這個村子叫安家村,村子裡有百十幾戶人家,在兩城鎮也算是個大村子了,村裡的男人們大都去 打魚去了,村裡窮,村裡的漁民都沒有自己的漁船,是跟著兩城鎮的大戶們做漁工 。上了年紀的男人 們在家敲敲打打,修理著人家破損的漁船,女人們補著漁網還租種著兩城鎮裡大戶們的幾畝田,拖家 帶口窮對付著過日子。

村口有一棵老楊樹,據說有幾十年的光景了,還是鹹豐皇帝登基時候,大戶們為了留個念想而栽 的,如今已經躥騰得高高大大的了,粗粗的樹乾 ,即便是三四個大人也抱不過來 。旁邊立著塊碑,上 頭之乎者也地寫了些什麼,村裡的人們都沒文化,誰也不知道寫的是什麼,讓孩子們搓磨得溜滑。樹 上吊著個破鐵錨,原本三根彎鉤子還剩下兩根,鏽跡斑斑的鐵錨不知咋弄的也是黑黢黢放亮,村裡有 事就敲那個鐵錨,當當當地響起來聲音傳得還挺遠。樹底下有一盤磨,那個磨滾子和磨盤是從與日兆 縣城搭界的五蓮縣五蓮山上弄下來的花崗岩鑿製而成,又黃又黑個頭還挺粗大,誰家想碾點什麼都會 到這裡推一推轉幾圈 ,也是村裡人後晌午傍黑天閒磨牙的地方。

離磨盤不遠站著兩個粗壯漢,穿著衙門裡兵卒才穿的衣服,胸前圓圓的勇字已經洗得模糊不清了, 腳底下蹬著微微發白的藍布靴,其中一個壯漢叫於蚌,手裡拄著一條紅纓槍,焦黃的臉上橫七豎八地 裂著彎彎曲曲的皺紋,黑黃的牙齒咬著一隻旱煙袋,眯縫著小三角眼,嘬一口煙袋再用大拇手指摁一 摁煙鍋子,鼻孔裡飄出來的青煙嗆得他小眼珠子有點發紅 。大熱天,他頭上頂著纓子帽還耷拉著一條 破舊的雁翎,汗珠子順著腦門往下淌,淌過橫七豎八的皺紋,又流過稀稀拉拉的胡子,順著脖子流到 前胸後背,破舊的兵服洇濕了一大片粘在身上,一圈圈的汗印漬留在藍衣服上,使得汗印漬顯得更白。

他旁邊還有一個胖胖的漢子 ,他叫狗剩 ,腫眼泡子也是三角眼 ,短粗的大鼻子露著卷曲的鼻毛, 厚重的嘴唇,光著腦袋,一條粗大的辮子從腦後繞到脖子前頭,身上穿著一件不知是洗的還是曬得發 白的藍色上衣還有一個大大的勇字,敞著懷典著肥胖的大肚子,半倚半靠地坐在村邊晾曬的破木船上, 汗水珠子順著肉嘟嘟下垂的胸脯直往肚子上淌,腿上裹著灰布綁腿,腳上穿著藍布靴也沒穿襪子,一 股腥臭的味直往外竄。右手短粗的手指頭慢悠悠地在肚子上來回搓著,摁著肚皮往下搓,肚皮擠成扁 扁的一個肉坑,密密麻麻又粗又大的汗毛孔也張開著,一條條黑泥條帶著肚皮上的汗毛掉到腿上,又 落到沙地上。

他左手捏著一個東洋人的戰鬥帽不停地呼扇著,幾隻蒼蠅圍著他轉,有兩個不知趣的蒼蠅飛落到 腿上,他掄起戰鬥帽敲過去,粘在腿上的油乎乎臟泥劈裡啪啦掉到地上不少,可蒼蠅早飛了 。胖漢子 抬起厚厚的眼皮瞅了一眼同伴歎了口氣:

“三層( 縣城)那裡又鬨高命刀( 革命黨) 了 ,要( 衙) 門緊著抓 。” 黃臉於蚌滿臉不屑地搖頭哼了一聲:

“造及( 咱給)樓( 老)爺當好差就凶( 行) 了 ,散( 閒) 絲兒( 事)甭管 。”

兩人正說著,石磨子小舵子和他娘扛著破網筐晃晃悠悠走了過來。胖漢子眯著小眼睛打量著黑黑 地女人:這娘們又撿了多少海蛤蝲 ,弄點吃解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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