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處的燈明亮。
男生身形挺拔,高大輪廓像一道密不透風的牆,陰影沉沉壓下來,將她完全籠罩。溫熱掌心握著她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卻讓人動彈不得。
隱約流露出壓迫感。
林霧不自覺往後退。
賀景洲垂眸注視著她,眼底平靜得看不出絲毫情緒,緩緩開口,聲音溫淡。
“寶寶,看到自己男朋友和彆的女生站一起……應該是這個反應嗎。”
他微微偏頭,語調溫柔得近乎危險。
“還是說,你根本不在意。”
林霧被他步步緊逼,後背抵上冰冷的門,呼吸微滯,眸色閃過慌張。
唇瓣微動,剛想說什麼,他的指腹忽然壓上來,力道微重,製止了她未出口的話語。
似乎非常受傷的模樣,賀景洲輕輕歎氣,“你真是,讓我很傷心。”
寬大掌心幾乎覆蓋著她大半張臉,扼住下頜,帶著不容反抗的掌控欲,頸間脆弱動脈處,能清晰感受到跳動脈搏。
脊背緊緊貼在門板,林霧略微惶然地無意識抬手抓住他手腕,漂亮眸中盛滿無措。
賀景洲卻隻是這樣一錯不錯盯著她,聲音輕緩地詢問,“離開的時候在想什麼。”
“很高興吧,因為陳意不喜歡程嘉陽。”
他笑了下,“是不是覺得馬上就可以擺脫我,去找那個蠢貨了?”
林霧聞言猛地睜大眼睛,用力去掰他的手。
“我沒——”
“沒有?”賀景洲淡淡反問,掐住她下頜的指尖用力,目光卻一寸寸掃過她顫抖眼睫,瑩潤臉頰,以及被揉得豔麗的唇瓣。
“寶寶,我一直在等你主動提這件事。”
語氣格外柔和,卻令人心悸。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讓陳意離開程嘉陽,你好補位嗎?”
聽到這句話,林霧瞳孔驟然緊縮,眼眶瞬間泛紅,指尖去掰他禁錮的手。
“你放開——”
我字還沒說出口,下一秒,所有的抗拒都堵在喉間。
破碎的嗚咽被他儘數吞沒。
一想到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賀景洲的心臟已經快被毒蛇的毒液給浸透了,眉眼冰冷,掌在腦後的手更加用力。
林霧焦急抗拒地推他的肩膀,卻被他單手輕鬆禁錮雙腕,反剪在身後,隻能仰著承受。
賀景洲動作算不上溫柔,沒有給她一點出聲和逃離的機會,毫不留情鎮壓所有掙紮,忽地,唇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是林霧情急之下狠狠咬了他一口。
賀景洲皺眉輕輕“嘶”了一聲,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打算,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反而變本加厲糾纏得更深。
任由鐵鏽味瞬間蔓延開來。
直到女生承受不住,靠著門板不斷往下滑,賀景洲才微微分開,結實手臂攬著她的腰,想將人扶起。
林霧用力把人推開,眼眶通紅地瞪著他。
燈光下的皮膚瑩潤漂亮,殷紅唇瓣還沾著點點血珠,是他的。
小小一隻可憐地蜷坐地上,被困在在他和門板的狹小空間之中,淩亂的發絲貼在悶得泛紅的臉頰。
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
又莫名激起更深的破壞欲。
賀景洲單膝跪在冰冷地麵,指腹隨意抹去唇角同樣存在的血跡,目光靜靜注視她。
半晌,嗓音低柔。
“地上涼,寶寶,先起……”
林霧側身躲開他。
賀景洲的手頓在半空,神色冷下來。
見他這樣冷漠,林霧憋了許久的委屈爆發,一股腦發泄出來。
“明明,明明是你先沒有說話!我根本沒有那麼想,是你猶豫了我才走的,我不想聽還不行嗎?我……我……”
話語卡在喉嚨裡,她越說越難過,傷心得要命,語無倫次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些什麼了。
“我根本不喜歡程嘉陽,明明是你喜歡陳意,還要來凶我。”
賀景洲還沒見她發過這麼大的脾氣,被她一連串控訴砸得微微愣住。
捕捉到最後一句,他皺眉。
“誰喜歡陳意?”
林霧不想和他多說,把臉埋在膝蓋裡,悶悶地丟出一句,“你以前喜歡。”
賀景洲氣笑。
“你說清楚,我以前怎麼就喜歡陳意了,少汙蔑我。”
聽他這樣講,林霧驀地抬起臉,超大聲反駁。
“你高中的時候天天——”
話剛出口,戛然而止。
心臟在胸腔裡重重一跳,林霧呼吸都停滯了。
她在說什麼。
賀景洲看向她的目光頓了頓。
“我高中?”
林霧頓時慌了神,指尖緊緊揪著裙子的布料,呼吸都急促起來,眼睫顫個不停。
咬唇努力掩飾自己的失言和心虛,生怕他察覺出什麼。
“我,我聽彆人說的,你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高中天天在一塊。”
賀景洲始終著保持著同她平視的姿勢,視線落在她泛白指尖,忽然注意到,她另一隻手還攥著那隻小鳥。
就算剛剛接吻時掙紮推拒得激烈,也沒掉到地上。
心頭忽然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但是閃得太快,他來不及抓住。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陳意。”賀景洲向她解釋。
見她隻是抱著膝蓋不講話,但並沒有很抗拒的樣子,賀景洲動作輕緩地去牽她的手。
將攥得發白的指尖一根根解救出來,包裹進自己溫熱的掌心。
“陳家和賀家算是世交,偶爾會來拜訪,但我和她其實並不熟。”
隻不過因為陳家曾幫過賀家,周甫閣又是位十分古板固執的人,加上自身和青梅竹馬的妻子感情甚篤,就覺得全世界都要和他一樣,一心希望兩家皆為秦晉之好。
賀景洲語調平和,字字句句向林霧解釋清楚和陳意的糾葛來由。
林霧怔怔聽著,有些發愣。
所以她以為的白月光,都是假的。
看她有所鬆動的模樣,捏捏她的手,“寶寶?”
林霧猶豫,“可是,我們在便利店見到的時候,江子昂說你被甩失戀了。”
賀景洲:“?”
反應半晌,才將林霧說的和記憶畫麵對上號。
眉眼微冷。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江子昂忽然打了個寒顫。
“咋回事?”他搓搓自己的手臂,“氣溫又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