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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風口浪尖:落魄的白蓮一分不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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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網上的事情,宋婉柔根本就不知。她坐在車上對著手中鏡子補口紅時,指尖突然在唇上頓住。

鏡中的自己依舊是那副柔弱無辜的模樣,眼尾掃過的胭脂恰到好處,可不知怎的,蘇晚那句淬了冰的“你以為裝一輩子蓮花,就能蓋住根上的爛泥?”總在耳邊盤旋。

她猛地攥緊口紅,膏體在管裡“啪”地斷成兩截。前幾日宴會上,她故意將一碗摻了藥的蓮子羹給蘇晚喝,本想看對方當眾失態,卻被蘇晚反手喂給了楊明遠。

不僅如此,蘇晚還借著楊明遠失勢,盜取了他公司裡沒來得及銷毀的資料,將“宋氏以次充好”的醜聞捅給了記者——不過,這些都是她的臆想。正如此刻,她看向[蘇晚對方]的眼神裡滿是輕蔑,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殊不知,她在網絡上的稱呼早已不止“跳梁小醜”一個,還有“白蓮花”“落魄千金”“十八萬裝逼犯”等等,若用一個詞來形容,便是:醜態百出!

“跟我鬥?”她對著鏡子扯出個笑,聲音卻發虛。手機裡剛收到消息,石無痕的人已經查到楊明遠在鄰省的落腳點,而爺爺藏在老宅地窖的賬本,昨夜被人用撬棍撬開了鎖。那些她以為天衣無縫的算計,怎麼突然就像篩子一樣漏風?

石無痕之所以能帶著刑偵局的人順藤摸瓜,正是仗著蘇家姐妹遞來的消息——畢竟,重生而來的人,對前世那些深埋的秘密,總還留著幾分記憶。

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嘩嘩響,像極了前世蘇晚在火場裡最後的哭喊。她一直以為自己贏了——前世毀了蘇晚的家,搶了她的愛人,讓她死無全屍。可這一世,蘇晚眼裡的恨太沉了,沉得像要把她拖進同一片火海。

“還嫩了點……”她喃喃重複著,卻在看到鏡中自己發白的指尖時,突然打了個寒顫。或許,該害怕的人,從來都不是蘇晚。

畢竟,從蘇晚重生那一刻起,就是奔著整死她來的。而她呢?還和前世一樣,隻把這當成玩弄人心的遊戲。試想,一個是用計戲弄人的投機者,一個是賭上所有、哪怕賠上性命也要讓對方赴死的複仇者,誰會贏?

答案再清楚不過。這一世的蘇晚,早就抱著“我活不活無所謂,但你必須死”的念頭——她的刀刃上,淬的是兩世的血。

當司機的車剛拐進宋家大門,宋婉柔就皺緊了眉——門口的記者不僅沒少,反而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密密麻麻圍了好幾層,鏡頭對著車玻璃“哢嚓”作響,晃得人眼暈。

她煩躁地彆過臉,指尖無意識劃開手機想轉移注意力,“抖聲”的推送通知偏在這時彈了出來。隨手下拉通知欄的瞬間,她的目光像被釘住了——那個小橫條上的側臉,雖然隻露了半張,可那支她剛在餐廳用過的口紅顏色、脖頸間那條標誌性的鑽石項鏈,分明就是她自己!

“不可能……”她下意識呢喃,指尖已經不受控製地點了進去。下一秒,餐廳裡刷卡失敗的截圖、被網友成小醜的表情包、宋婉柔十八萬裝逼現場的熱搜詞條,像潮水一樣湧進屏幕,她的呼吸猛地頓住,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原來那些記者堵在這裡,根本不是偶然。

宋婉柔此刻的心理陰影,怕是能把整個私人彆院都給罩住——

手機推送像催命符一樣彈出來時,她指尖劃過屏幕的動作都在抖。明明前一秒還僥幸想著“躲去彆院就能喘口氣”,下一秒“抖聲”“快聲”的推送小橫條就齊齊印著她的臉,餐廳裡刷卡失敗的狼狽樣被截成封麵,標題裡的“落魄千金”“十八萬裝逼”像針一樣紮眼睛。

車剛拐進宋家大門,記者們的閃光燈就“哢嚓”炸成一片,她猛地縮在座椅裡,心臟擂鼓似的跳——怎麼忘了?這群人連老宅牆角的螞蟻都能拍三天,怎麼可能放過她?

更讓她頭皮發麻的是後麵的喊聲。“摔壞攝像機的就是她!”那個記者的聲音像淬了火,隔著車窗都能感受到咬牙切齒的狠勁。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宋氏樓下,自己為了逃采訪,故意摔在地上時,那台被她踹飛的攝像機鏡頭碎掉的聲音——當時隻覺得解氣,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怕:那些人丟了飯碗的恨,此刻全變成了追在車後的腳步聲。

司機猛打方向盤衝出去時,她從後視鏡裡看見記者們舉著相機狂奔,鏡頭像無數隻眼睛死死盯著她的車。手機又震了一下,“天天頭條”的推送彈出來:宋婉柔疑似畏罪潛逃。

她癱在後座,指甲深深掐進真皮座椅裡。原來“尷尬”根本追不上她——因為她已經掉進了比尷尬更可怕的深淵裡,四麵八方都是等著看她摔得粉身碎骨的眼睛,連呼吸都帶著被圍觀的窒息感。

“老張,掉頭,去城東的城中村。”宋婉柔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發緊,指尖把手機殼捏出了印子,“到了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停車,你去給我買幾包口罩,再隨便弄個帽子——錢不用擔心,回頭讓我弟轉給你。”

她沒說為什麼要去城中村,也沒提記者的事,但語氣裡的急促藏不住。車窗外的街景從高樓大廈變成低矮的舊樓,她下意識把車窗搖上一半,好像那些斑駁的牆皮和晾曬的衣物,都能透過玻璃窺見她的窘迫。

“好的,小姐。”老張應得乾脆,隻是從後視鏡裡飛快瞥了她一眼——這位平時連路邊攤都嫌臟的大小姐,此刻眉頭緊鎖,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顯然是真急了。

二十分鐘後,車在一條窄巷口停下。兩旁的民房擠得密不透風,牆麵上貼著褪色的小廣告,空氣中飄著廉價快餐和垃圾桶的混合氣味。宋婉柔捏著鼻子往窗外看,剛想催老張快點,就見他已經拉開車門:“小姐您在車裡等,我去去就回。”

車門“哢噠”關上的瞬間,巷子裡突然傳來幾聲狗吠,驚得她猛地縮回手。周圍的安靜突然變得刺耳——沒有記者的閃光燈,沒有董事會的算計,隻有牆縫裡鑽出來的風,裹著不知誰家電視裡播放的、關於她的新聞片段,一字一句撞進耳朵裡。

宋婉柔縮在車裡,車子就停在窮人區斑駁的樹蔭下,車窗搖了一半,露出的半張臉白得像紙。

司機剛跑向街角的雜貨鋪,她就攥著手機在座椅上坐立難安,眼睛像雷達似的掃過周圍——晾在電線杆上的褪色t恤、牆根下打盹的流浪貓、騎著電動車呼嘯而過的路人……每一個投來的目光都讓她心驚肉跳,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人指著她喊“宋婉柔”。

此刻,車上的宋婉柔簡直度日如年!腦子裡的畫麵和心裡的算計擰成一團,像老式算盤似的打得劈啪響——時而漏算了代表‘一’的‘下珠’,思路卡殼,隻能推翻重算;時而又忘了加代表‘五’的‘上珠’,步驟出錯,終究還是得從頭再來。

腦海裡的畫麵和心裡的算計反複交叉、互相乾擾,到最後,所有思緒都纏成了亂麻——

記者會不會追過來?剛才在宋家門口那陣仗,這群人怕是能掘地三尺找她;

這裡的人認不認識她?萬一有人刷到過她的社死視頻,現在掏出手機拍照怎麼辦?

司機怎麼還不回來?再慢兩分鐘,她都想直接棄車跑路了,可這身名牌套裝踩在坑窪的柏油路上,簡直像在喊“快來圍觀豪門棄婦”;

蘇晚是不是早就算好了這一步?從餐廳出醜到記者圍堵,再到現在被逼到這種地方買口罩……這步步緊逼的感覺,比前世火場裡的濃煙還讓人窒息。

她盯著雜貨鋪的方向,手指把真皮座椅摳出幾道白痕,後背的汗已經浸濕了真絲襯衫。此刻的心理陰影哪是“麵積”能衡量的?分明是鋪天蓋地的恐慌,像窮人區傍晚的蚊子似的,嗡嗡嗡繞著她轉,怎麼揮都揮不去。

老張攥著幾包口罩和一頂灰色鴨舌帽,在雜貨鋪門口等結賬時,眼角掃過牆上掛著的小電視——屏幕裡正放著宋婉柔的新聞,記者舉著話筒追著車跑,標題打得刺眼:宋氏千金十八萬餐費刷爆卡。

他拿起手機劃了劃,推送裡全是相關的視頻:餐廳裡她舉著黑卡被拒時的僵硬笑臉,宴會上故意摔碗的矯揉造作,還有網友扒出的“宋氏以次充好”的舊料……底下評論刷得飛快,“白蓮花”“裝腔作勢”的詞像潮水一樣湧。

老張皺了皺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伺候宋家這幾年,他見過這位大小姐對傭人呼來喝去的樣子,也見過她對著鏡子練習“無辜表情”的認真。以前總覺得,豪門小姐脾氣大點正常,可現在看著屏幕裡她被全網嘲諷的狼狽樣,再想起剛才她在車裡捏著鼻子嫌城中村味大的樣子,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結賬時,老板娘盯著電視嘖嘖歎:“這千金小姐也太能裝了,刷不起卡還充大款,連累家裡公司都被扒黑料……”

老張沒接話,拎著東西往外走。風一吹,塑料袋嘩啦響。他想起宋婉柔剛才說“讓弟弟轉錢”時的理直氣壯,又想起新聞裡她爹在董事會被質問的焦頭爛額——合著這大小姐鬨出來的爛攤子,最後都得家裡人收拾?

拉開車門時,他瞥見宋婉柔縮在角落,臉色白得像紙,眼神裡全是慌。那一刻,老張心裡那點“主仆本分”突然淡了,湧上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嫌棄:折騰了半天,算計來算計去,最後把自己逼到這步田地,到底圖個啥?

他把東西遞過去,聲音比剛才冷了半度:“小姐,買好了。”

總算等回司機手裡的口罩帽子,她幾乎是搶過來往頭上套,連帽簷壓到眼皮都顧不上。

車快到私人彆院一公裡外,她猛地讓司機停車,拉低帽簷、把口罩往上提了提,幾乎隻露一雙眼睛,貓著腰鑽進路邊的樹影裡。

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既要盯著四周有沒有可疑的人,又要提防腳下的石子彆崴了腳,還要在心裡默念“彆認出我彆認出我”。

路過便利店的玻璃門,她瞥見自己那副裹得像劫匪的樣子,突然想起昨天還在鉑悅之巔喝888一杯的下午茶,今天卻像過街老鼠似的躲躲藏藏。

風一吹,帽簷下的碎發貼在汗濕的額頭上,她打了個寒顫。這哪是“搞事情”?分明是被事情追著跑,連狼狽都要藏著掖著,尷尬早就被嚇沒了,隻剩下“千萬彆被記者抓住拍照拜訪”的求生欲在瘋狂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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