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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十塊錢的割肉麵——白蓮花塌方實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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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明遠站在拉麵店門口,肚子的“咕嚕”聲像敲鑼,震得他耳膜發疼。玻璃門被推開時,風鈴“叮鈴”響了一聲,在暖黃的燈光裡顯得格外刺耳——那聲音像在提醒他:你終究還是沒繃住。

“老板,小碗拉麵,少放蔥花。”他捏著兜裡的十幾塊錢,聲音低得像蚊子哼。指尖攥著紙幣的邊緣,把“十元”的數字都快捏爛了。以前簽單時隨手畫個圈就是幾十萬,現在花十塊錢吃碗麵,卻像在割自己的肉。

拉麵端上來時,熱氣撲在臉上,羊肉湯的鮮混著辣椒油的香,勾得他胃裡一陣翻攪。可他拿起筷子的手卻頓了頓——鄰桌的小夥子正埋頭猛吃,手機放在桌上,屏保是輛嶄新的suv;斜對麵的情侶分著一碗麵,女孩笑著把牛肉夾給男孩,眼裡的光比桌上的燈泡還亮。

他趕緊低下頭,呼嚕嚕往嘴裡塞麵條。湯燙得舌頭發麻,卻不敢停——得快點吃,吃完趕緊走,他怕多看一眼彆人的日子,自己這點僅存的念想就碎了。

十塊錢,夠買兩包“滿盛牌”方便麵,夠他撐兩頓。可現在,這碗麵下肚,明天的早飯就得空腹扛著。他扒拉著碗底最後一塊牛肉,突然覺得這肉嚼著像砂紙,刮得喉嚨生疼。

付賬時,老板接過他遞來的錢,隨手扔進抽屜,叮當一聲。那聲音在他聽來,比工地上的電鑽還響——響得像在嘲笑他:楊明遠,你現在就值這十塊錢。

走出店門,夜風一吹,剛暖起來的身子又涼了半截。他摸了摸空了的口袋,心裡那片陰影哪還有邊?早就漫過了拉麵店的門檻,漫過了街角的路燈,把他整個人都泡在裡麵。

是心疼十塊錢的窩囊,是羨慕彆人安穩的酸,是恨自己落到這步田地的澀——混在羊肉湯的香味裡,熬成了一碗連眼淚都衝不淡的苦。他蹲在牆根,看著地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影子,突然想抽自己一巴掌:吃這碗麵時有多急,此刻心裡就有多空。

次日天剛蒙蒙亮,宿舍樓底下的梧桐樹還浸在晨霧裡,石無痕就開著他那新買的紅色跑車來了——他之所以開紅色,就是之前開的邁巴赫載著蘇晴時,她卻說不喜歡,喜歡紅色跑車。

引擎“嗡”地一聲熄在路邊,驚飛了枝頭幾隻麻雀——這動靜在安靜的校園裡格外紮眼,路過的學生忍不住回頭瞅。

他倚在車門上,手裡拎著個印著卡通圖案的超大購物袋,晨光掃過他特意打理過的頭發,連袖口都卷得一絲不苟。

看見蘇晴背著書包從樓裡跑出來,他立刻直起身,把購物袋往她麵前一遞,笑得像隻偷腥的貓:“喏,新的,昨晚讓助理連夜采購的,舊的那些破破爛爛的,扔了!”

蘇晴扒開袋子一看,差點被閃到——嶄新的四件套印著她喜歡的星黛露,折疊晾衣架是帶烘乾功能的,連垃圾桶都是帶蓋的網紅款,甚至還有兩包未拆封的洗臉巾,是她上次隨口提過的牌子。

“石大哥,你這也太誇張了……”她捏著那套毛茸茸的睡衣,有點哭笑不得,“我舊的還能用呢。”

“能用也彆用了,”石無痕不由分說把袋子塞給她,順手接過她肩上的書包,掂量了下皺起眉,“這裡麵裝的是磚嗎?沉成這樣。走,先去吃早飯,吃完直接去商場,缺啥再買,今天哥買單。”

他說著就往跑車副駕拉她,蘇晴被拽得一個趔趄,瞥見駕駛座上放著的東西——是本城國際學院的校園地圖,上麵用熒光筆把女生宿舍、教學樓、甚至食堂窗口都標得清清楚楚,旁邊還歪歪扭扭寫著“蘇晴常去”幾個字。

晨霧漸漸散了,陽光透過樹葉灑在石無痕臉上,他眼裡的那點“彆有用心”藏都藏不住,卻偏要裝得一本正經:“快點啊,去晚了食堂的灌湯包就沒了——我可聽說,你最饞那家的。”

蘇晴看著他那副“我為你著想”的模樣,突然想起蘇晚昨晚說的“他前世連你用什麼牌子的洗發水都記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還是被他半推半搡著上了車。引擎再次啟動時,她看見石無痕偷偷從後視鏡裡看她,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根了。

車子剛拐出校門,石無痕就把副駕的儲物格打開,裡麵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零食——草莓味的曲奇、芒果乾、還有她念叨了好久的進口巧克力。“路上墊墊,”他目不斜視地開車,語氣卻帶著點邀功的意思,“知道你早上起得急,沒顧上吃早飯。”

蘇晴捏著那塊印著小熊圖案的曲奇,突然想起前世他也是這樣,總能精準地掏出她愛吃的東西,好像她的喜好早就被他刻進了備忘錄裡。她沒吭聲,咬了一小口,甜膩的奶油味在舌尖化開,心裡卻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

另一邊,宋婉柔已經快崩潰了,從淩晨五點,窗簾拉得密不透風的臥室裡,她就開始盯著手機屏幕,指節捏得發白。

熱搜詞條宋婉柔滾出娛樂圈後麵跟著鮮紅的“爆”字,點進去全是剪輯過的“黑料”視頻——她參加活動時的走神被說成“耍大牌”,和助理說話的側臉被配上台詞“欺壓工作人員”,連三年前捐慈善款的記錄都被曲解成“作秀洗錢”。

評論區的汙言穢語像潮水般湧來,“惡心”“滾”“抵製所有她代言的產品”……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紮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桌角的平板還亮著,是公司最新的股價圖,綠得像片荒原,一夜之間蒸發的市值,夠買十套她現在住的江景房。

“嘔——”她猛地捂住嘴衝進衛生間,對著馬桶乾嘔起來,胃裡空空的,隻有酸水灼燒著喉嚨。鏡子裡的女人臉色慘白,眼下的烏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曾經精心保養的皮膚透著股死氣,連塗最厚的粉底都蓋不住。

八點整,司機老張的電話準時打來,聲音小心翼翼:“宋小姐,車在樓下了。”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衣帽間最角落的櫃子——黑色漁夫帽壓到眉骨,口罩勒得下巴發疼,再加一副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全身上下隻剩一雙攥著包帶、指節泛白的手露在外麵。走出門時,連住了五年的保姆都愣了愣,沒認出這個裹得像粽子的人是自家雇主。

電梯裡的數字往下跳,每跳一下,她的心跳就漏半拍。想起昨天出門倒垃圾時,被蹲守的狗仔拍個正著,照片配文“宋婉柔落魄素顏,疑因全網抵製精神失常”,她就渾身發冷。

坐進車裡,真皮座椅的涼意透過薄薄的衣料滲進來,她卻不敢脫外套。老張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隻說:“宋小姐,今天路上堵,我繞條小路?”

她沒說話,隻是把頭扭向窗外。曾經這條路她走了無數次,粉絲會舉著燈牌等在路口,記者的閃光燈能晃花眼;現在路邊空蕩蕩的,偶爾有路人經過,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什麼怪物。手機又震了,是助理發來的消息:“宋姐,幾個大代言都要解約,違約金……”

後麵的字她沒看下去,隻覺得太陽穴像被重錘砸著,嗡嗡作響。車窗外的樹影飛快後退,像無數隻手指在戳她的脊梁骨。她死死攥著包帶,指甲幾乎嵌進皮革裡——以前她最煩老張開這車,說不夠檔次;現在卻恨不得鑽進車底,讓全世界都忘了“宋婉柔”這三個字。

到公司樓下,她讓老張把車停在後門的消防通道口。推開車門的瞬間,風卷著落葉撲過來,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像隻受驚的兔子。墨鏡後的眼睛飛快掃過四周,確認沒相機鏡頭,才低著頭往裡衝,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都透著慌亂。

進了電梯,她才敢摘下口罩喘口氣,喉嚨裡又乾又澀。電梯壁映出她的影子,帽簷壓得太低,隻露出緊抿的嘴唇,像個見不得光的幽靈。

如今宋婉柔的壓力究竟有多大?是被全網唾罵時的窒息,是看股價跌停時的眩暈,是連出門都要裹成粽子的恐慌,是曾經眾星捧月、如今人人喊打的落差——這些東西像塊浸了水的棉絮,堵在她胸口,密不透風,連呼吸都帶著疼。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樓層,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戴上口罩,推開門的瞬間,臉上擠出慣常的微笑,隻是那笑意連嘴角都沒撐起來,全僵在了墨鏡後麵。

辦公室的百葉窗拉得嚴絲合縫,宋婉柔把自己摔進真皮座椅裡,摘下墨鏡的手還在抖。桌上的文件堆得像座小山,最上麵是法務部送來的解約函,甲方的措辭毫不留情:“因乙方個人形象嚴重受損,導致品牌聲譽暴跌……”

“宋總,公關部擬了三版聲明,您看看哪個能發?”助理推門進來,聲音怯生生的,遞文件的手都在顫。

宋婉柔掃了眼文件,第一版“澄清”被她揉成了團——現在誰信她的澄清?第二版“道歉”更可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為哪件事道歉。第三版乾脆是空的,隻寫著“建議暫避風頭”。

“避?怎麼避?”她突然拔高聲音,紙團被狠狠砸在地上,“公司股價跌成這樣,代言解約,你們讓我怎麼避?!”

助理嚇得往後縮了縮,不敢吭聲。宋婉柔喘著粗氣,抓起桌上的水晶擺件就想摔,手舉到半空又硬生生停住——這是她當年拿最佳新人獎時粉絲送的,現在摔了,怕是又要被罵“耍大牌摔粉絲禮物”。

她癱回椅子裡,指尖冰涼。手機又在響,是母親打來的,她直接按了拒接。自從視頻發酵後,家裡的電話就沒斷過,無非是指責她“惹了禍”“讓家裡蒙羞”,連一向最疼她的父親,都隻留下句“自己看著辦”。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點打在玻璃上,劈啪作響,像在替網上的罵聲伴奏。她拉開抽屜,翻出瓶安眠藥,瓶身都被她攥得發燙。以前失眠時吃半片就管用,現在吞下半瓶,怕是也壓不住腦子裡的嗡嗡聲。

“宋總,樓下……樓下有記者堵著,說要采訪您。”秘書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帶著哭腔。

宋婉柔猛地站起來,衝到窗邊撩開百葉窗一角。樓下黑壓壓的一片,相機鏡頭對著辦公樓的大門,像無數隻盯著獵物的眼睛。她嚇得立刻縮回手,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心臟狂跳得快要衝破胸腔。

曾經她最愛記者追著拍,覺得那是流量的證明;現在卻怕得要死,怕他們拍到她眼下的烏青,怕他們問“視頻裡的事是不是真的”,怕他們寫“宋婉柔身敗名裂,倉皇躲進公司”。

手機彈出條推送,是她閨蜜新公司上市消息,評論區一片祝福。宋婉柔盯著屏幕,突然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上個月她們還在一起參加活動,對方看她的眼神滿是羨慕;現在,怕是躲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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